正想着念着,果然,前面官路上一个黑衣男子骑马而来,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李意容挥挥手,示意他停下来。
黑衣男子皱眉,到了李意容面前。
“长兄要去何方?不知能不能带我一程。我想去前面的观音庙。”她算是低声下气了。
男子道,“我要回营,没有空带你。”
李意容心想,估计是柳玄的人。“我爹娘在前面观音庙,请哥哥带我一程,必有重谢。”
“重谢?什么谢?”男子环抱着胸,歪着头问道。
她觉得这个男子不是什么好人,一上来就在问银子。该不会见过自己,要把她带回柳玄那里去吧。“到了就知道了,怎么样?”
男子点点头,伸出手,“上来吧。我带你去。”
要是平常,这种男子她相信才怪。可是她真的要累疯了,见机行事吧。把手伸给他,被他带上马。
黑衣男子骑术极好,而且的确是往观音庙而去。
但再往前走,就不太对劲。她虚弱地只能靠在男子的怀里,此时夕阳已落,天越来越黑,有些阴森恐怖,“兄长叫什么名字。”
“柳裕。”
“啊?柳裕。你是柳家人。”
男子道,“怎么,不行嘛?”
她心里打鼓,以前没见过他啊,柳时霜也没提起过。“哎。将军是柳玄什么人?”
她突然回过头,看到男子嘴角带着笑,一副痞痞的样子,还真的有点像柳玄,就是此男子更流里流气罢了,更像个流氓。
“柳玄是我的叔叔,我是他侄子。”
“……”还真是有关系。她心里更加不安了。柳家人,无论怎样,都是要小心的。
李意容问道,“那柳裕大哥这是去哪。观音庙在这边。”
柳裕挑挑眉,“我就是要去这边。你不服?”
李意容心中冷笑,果然,这个王八蛋图谋不轨。但是她既然上了马,就决定要玩死他。害怕道,“大哥,你要怎么样。我是弱女子啊。”
“知道你是弱女子,我才选择这样做啊。”柳裕嘻嘻一笑,他指指前面,“你瞧,前面就是你以后的家,你就去住段时间,如何?”
李意容的脸都要黑了,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住段时间,摆明了要卖了自己。
她微笑道,“那太好了。我家境贫苦,以后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也是一次好机遇。可是……”
“可是什么?”
李意容道,“可是啊,你就苦咯。”
柳裕道,“我怎么苦?我好的很。”
“敢问,柳裕大哥,可是军营中的人?我刚才正好从军营来。听说那里的将军十分生气。”
柳裕心里一咯噔,“气什么?”
李意容摇摇头,“我不能说。说了我就死了。”
“快说,快说。”
李意容道,“听说在抓逃兵。”
柳裕哈哈大笑,“我可不是逃兵。”他就是赌瘾来了,跑到村里赌了一会儿。谁叫柳玄严令军中不得赌博,他柳裕又是提督将军呢,不好当众当众违反军纪。
这才趁着空闲跑出去赌了一会儿。没想到民间有高手,他输了个精光,这才想要把这小孤女卖了,拿点本钱回来。
李意容道,“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你是不是呢。”
柳裕突然停下马,一用力,把她转过来,李意容哎哟了一声,只见她满脸痛苦,双手握拳,像是在强忍着。
柳裕莫名地感觉到女子强烈的杀气。他皱眉,自己刚才也没用力啊,这女子真是脆弱。“前面就到了,你最好乖乖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李意容道,“想要钱而已。我多得是。你不是想卖了我吗?我能值多少钱?”
柳裕道,“看你的身板嘛,应该值不了多少钱。那这户人家是这里有名的土财主,很有钱的。”
“我呢,既不能抢又不能偷,只能卖了你。你说你有钱,我看着就不太像,你如果有钱,为什么一个人在这荒山中?”
无言以对,总不能说自己刚骗完你叔叔吧,李意容道,“不能抢不能偷,这是柳玄定的规矩?”
他见她直呼柳玄的名字,狐疑道,“是啊,我叔叔事儿很多的。”
李意容道,“哦。我知道了,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柳裕哈哈一笑,“对对对对。”两人说的开心,他竟然有些喜欢上这个小女子了。
可惜咯。
“我可以帮你。这样吧。你去骗他们,拿到钱,你再带我走,如何?”
柳裕道,“这也可以吗?要是被发现了,那不是完了吗?”
李意容道,“怎么会被发现呢。你卖掉我,拿到钱,然后我再跑出来,给你做妻子,或者做妾,随你如何?我虽然看上去瘦弱,但长得还是不错的吧,怎么样?”
柳裕嘲笑道,“你别看我长得帅,就对我芳心暗许。”
李意容心中暗暗鄙视,男人长成柳时霜这样,已经是顶峰了,她李意容都没有放在眼里,会把你这个小小的参将放在眼里。
但仍然假装害羞,拉着柳裕的衣袖,“我只求能在哥哥身边,好不好?你只管卖,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好吗?”
天下还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柳裕心想,自己还歹也算拿到钱了。其余的事情,管她呢。
李意容道,“你到时候,就守在后门。等我出来。”
到了齐家庄,这是廉氏产业之一,在此收租,里面的管家因为地处偏远,也就在此安家立户,还给自己娶了十几房姨太太。
之前柳裕路过这,大概了解里面的情况。
他带着李意容进去,大概地商量了一会儿。管家是个鼠样男子,两撇小胡子,看起来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看到李意容,眼睛猛地放亮,当即地答应了下来。
五千两出的手。
区区五千两…
李意容坐在内屋,眼睁睁地看着柳裕拿着五千两走出去。
虎落平阳被犬欺,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意容心中暗暗发誓,必将这柳裕碎尸万段。
柳裕拿了钱,回头看了一眼朝他点点头的李意容,总觉得此女子一身的杀气,但表露出来的样子又十分和顺。
柳裕刚走,管家就急不可耐地就吩咐人把李意容洗干净,预备今晚洞房。
李意容道,“等一下,等一下。我有事讲。”
齐管家道,“什么事情,你先洗澡。”他对待女人一向没有耐心。
“等一下的话,你可能见不到我了。”
管家道,“为什么?”
李意容道,“刚才那个人在骗你呢。其实我们是一伙的。他拿了您的钱,等一下,就来带我走。您啊,人财两空。”
“什么?”管家听了毛都炸了。“他敢!”
李意容道,“他怎么不敢。你知道他是谁?他可是柳玄的侄子,柳裕。他说了,廉家的那些人,一看就傻不拉几,最好骗。”
“可是啊,我柳玄又不能去杀人,又不能去抢,然后他就心生一计,可是他又舍不得我,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
管家听了大怒,立马看向李意容,疑问道,“那你为什么又愿意说出来。”刚才那个柳裕明显比他英俊潇洒,身姿挺拔,怎么着也不该选他。
李意容突然低下头,“因为,奴家第一眼见到您,就心想,这么俊伟的老爷,实在不能骗呢。那个柳裕,天天虐待我。老爷,你不知道,这一路,他都是怎么对我的。”
“我已经被他弄得不成样子了。可是,老爷,你不同,你一过来,至少会让我洗澡……”
管家一听,自己居然比那柳裕好,腰板一直,“好。那你以后要安心跟着我。”
李意容擦擦眼泪,点点头。“老爷,你一定要为我报仇。我不想跟他走。今天晚上,老爷,你要亲自去抓他。否则,这个人机灵着呢,一不小心就给他跑了。”
“你说的有理,我一定亲自抓他。”
李意容道,“还有。这人是个逃兵。您把他抓起来,交给昭安城的赵长舒,听说赵大人就在前面的观音庙,你带着他一起去领赏,必有重赏。”
“观音庙?”
李意容点点头,“老爷是不会走吗?我可以带路。”
这观音庙离这不太远。
“还有。老爷,那赵长舒赵大人十分精明,免得以为您跟那柳玄是一伙的。我建议您带上我,我可以给您作证。”
管家点点头,“好。我们今晚先抓那个柳裕。”
李意容道,“老爷英明。”
当夜,管家率领着几百个山庄仆役出去前后包围,这也是李意容的主意,以防他逃脱。柳裕本以为出来的是李意容,没成想出来一群人,虽是一群小罗咯,但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还是被擒了。
“你真聪明。他果然会往南跑。”
李意容微笑道,“是啊,柳家人的智商就在那里。”
柳裕被绑了起来,嘴巴也被堵住了。
李意容道,“千万不要拿下来,到时候见了赵大人,说些什么不好的话就不好了。”
管家道,“是是是。我们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观音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