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魔女自救指南[西幻] 第13章 第 13 章

赫尔所使用的这门神术是某一代圣女发明的鉴言神术。

它只有一个作用，就是当施术者提出一个问题并得到回答后，施术者能马上确认对方是否在说谎。

这样神奇的神术才能称得上是神的术法，在教廷的史书中也的确记载着那位圣女得到了神的启示，在圣光的垂爱下被允许将神术传给世人。

不巧的是赫尔不爱看史书，喜欢的都是些野史故事。在教皇宫的小道八卦里，那位圣女是为了纠正自己家里那个爱说谎的不成器弟弟才研究出了这种神术。

当年深受语言净化术之苦的赫尔认为这才是真相。

无论真相如何，以鉴言神术的功能性而言，它应该早就得到普及，并且帮助教廷的圣职者们在应对魔女的过程中减少许多牺牲，获得许多胜利。

不过事实是这种神术在发明后很快成为了没什么人会的冷门神术。

首先它的限制很多。它只能鉴别语言的真实性，如果对方拒不回答，或者只说出一部分真相，它也就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其次它会根据提问者所提问题对这个世界的重要性来消耗相应数量的圣光。如果是涉及到神圣战争这样影响整个世界的问题，即便是赫尔也无法支撑这门神术的消耗。

假如他直接问“你是魔女吗？”

那么无论爱丽丝是或者不是，这个问题对于整个世界的重量已经足够赫尔问到一半就因为圣光被鉴言术抽空而昏迷不醒了。

如果换成普通的圣职者，完全可能因为瞬间失去身体里的全部圣光虚弱致死。

因此使用这门神术的人要擅长提问，要擅长用最小的问题得到最重要的情报，要能够堵住对方逻辑中的漏洞，还要清楚对这个世界来说什么才是重要的……加上消耗剧烈、学习困难、危险性高的缺点，鉴言神术在教廷中也是极小众的神术。

赫尔自认不擅长耍嘴皮子，但他有自己的问法。

“如果找到了魔女的宝藏，你想做什么？”

爱丽丝看着赫尔，认认真真地思考了起来。

圣光本来就是可见的，一般人或许会忽视赫尔眼睛里的变化，但这份光辉在魔女的视野里犹如暗夜中的明灯，无所遁形。

她不知道赫尔用的是什么法术，不过这种时候能用的也无外乎是精神类的法术，要么是催眠，要么是测谎。

不过无所谓，她原本就打算认真地、诚实地回答他。

她拥有的是系统给的任务，要说她究竟想做什么，原来倒还真没有想得那么细。

“我想要弄清魔女诞生的真相。”爱丽丝斟酌着语气，不希望话题被她带得太过沉重，“我希望世界上不要再出现魔女了。”

“这就是你的目的？你没有别的目的了？”赫尔诧异道。

这不可能是魔女的目的。这个目的堪称天真无邪，让赫尔一时甚至感觉难以接受。世界上居然有人自掏腰包想要永久性地解决魔女的问题？就算这是因为失去家人而产生的执念，但赫尔扪心自问，如果自己遭遇了相同的事情，想做的事只有把魔兽和引发魔兽潮的魔女全宰了。

这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比起他自己，爱丽丝这样的才能叫圣女，这种人简直在散发圣光。

“这就是我的目的。”爱丽丝笑着回答，“不是全部，但几乎是全部。我还有一点私心。”

什么私心？赫尔用眼神询问她。

“但女孩子也不能一点秘密都没有吧？”爱丽丝对着赫尔眨眨眼睛，“我保证这个秘密不会影响你拿钱。”

这个秘密非常简单，就是顺利地活下来，不要死，但这不太好在不说谎的前提下解释清楚，爱丽丝并不想在赫尔似乎在试探自己的时候冒险。

赫尔冰冷地微笑了一下，“那这个秘密会不会给我带来危险？”

爱丽丝想了想，“应该不会吧，我主观上肯定没有这个意思，但我对寻宝啊冒险啊这样的事没有经验啊，如果因为缺乏常识给你带来一些被动的危险算不算？”

“不算，只要你能听进去人话，不特意找死，你给的钱能管所有的麻烦。”赫尔非常笃定，“但这种话少说，宝藏猎人也好，佣兵也罢，素质都不怎么样，你这副有钱冤大头的样子小心被坑死了都不知道。”

爱丽丝忽然很愉快地笑了起来。

她的表情是明晃晃的成竹在胸，仿佛已经笃定赫尔会按照她的想法去做事。

恰好赫尔是个天生反骨的人，一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按照别人的算计或命令做事，即使那是他本来想做的，也会因为他人的期待和推动故意偏离去相反的方向。

他语调冷淡地说：“你就那么笃定我会接受这个任务？”

“因为赫尔先生是个好人。”爱丽丝没有因为赫尔忽然转变的语气而慌张，“我在森林里对你求救的时候狼狈成那个样子，你其实根本没办法判断我有没有钱付给你，但你还是救了我。”

谁是好人？骂谁呢？你当时没钱你还不会挣钱吗？不给钱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赫尔打算反驳，但爱丽丝没给他发言的机会，说道：“我说要找魔女的宝藏，你又告诉我即使什么都找不到也要付钱，担心我一无所获。”

不，那是不想退钱，纠纷要提前解决。

赫尔还没来得及张嘴，爱丽丝又在输出：“刚刚不也是吗，你在提醒我招募队友的时候要注意筛选合适的人，我开价太高了，一定会有一大堆想要骗钱就走的家伙。”

不，那是因为找到不合适的队友拖后腿只会给我添麻烦。

但这次赫尔学乖了，爱丽丝果然没有任何闭嘴的意思，继续道：“虽然你嘴巴很坏，嘴上说着只在乎钱，钱对你来说也确实很重要，但你的确是个价格公道的好人啊。”

当然，还因为你是圣女。爱丽丝在心里默默地说。无论你是个多么离经叛道、与众不同的圣女，听到真正有关魔女的事你都不能置之不理。

赫尔沉默了半晌，爱丽丝听到他稍微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真是个自大的、令人讨厌的雇主。”

爱丽丝忍了又忍才没有笑得太嚣张。

“那赫尔先生，你现在是接受我的委托啦？”

“……因为你太啰嗦，太能胡思乱想，我要加钱。”

“加多少？”

“雇佣期间管我三餐。”

“咕！”埋头大吃的鸽子忽然一扬脖，发出响亮的赞同声。

她就说，他收费可公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