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今天刀我了吗［穿书］ 第22章 宴会

“那是我之前结识的人，不过中间发生了些矛盾，今日真是让两位见笑了。”钟遥说的概括，有意将这一页揭过。

可韩林之此时好像突然失去所有的情商，还是道：“我看他下手没轻没重，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若是日后他再来找你的麻烦，该如何应对？”

他态度亲切，感觉已然超过了两人这刚见面的关系，就连楚少青都觉得不妥，轻咳一声，那人才自知失言，悻悻喝了口茶，道：“是韩某僭越了。”

到底也是一番好心，钟遥不是听不出来，没有放在心上：“韩大人不用担心，我们虽是有些隔阂，可他之前还帮了我不少忙，心……心是好的，不会对我不利的。”

后半句钟遥昧着良心差点都说不出来，末了想到什么，又说：“据说户部尚书的儿子要把他带进宫，说是什么散仙呢，大人以后见了他还是绕远点好。”说着摇摇头，一副自己惹不起的样子。

韩林之和楚少青对视一眼，笑道：“好，不过钟姑娘，也别叫我大人了。”

钟遥不解，就听楚少青在旁打趣：“怕是要叫韩大师了。”

“这是为何？”

一问才知，韩林之竟是和楚少青一同进了宫，献上仙丹，圣上服用后银丝变华发，当即决定让韩林之进来灵枢院，就是专门给圣上炼制丹药的地方。

当今圣上为求长生，连乡野中的道人都能挖来供着，更不用说这挂着散仙称呼的人，或是灵枢院的新晋炼丹师，不过虽是攀上高枝容易，可摔下来也是凄惨无比，就看是谁更有本事。

朝野之中分为两派，一派以宋怀祁的父亲为首，一派则是幼时便陪伴皇上的宦官陈阳，听韩林之说，他便是先向丞相告知后才做的这件事。

钟遥倒是安心，起码跟着女主混，后果总不会太惨……

聊天又差点忘了正事，刚好楚少青要下去寻他兄长，钟遥便和他一道，说要给韩林之做些吃的端来，再趁机跑去找宋怀祁。

这小祖宗果然在画舫上，找到人的时候，还一个劲说她请来的歌姬唱得好，非要将自己头上的金簪赏去。

那可是别人送给她的生辰礼啊，这要让人见了可还得了。

钟遥连拖带拽将人拉走，取了自己的簪子当做赏赐，又去哄她，宋怀祁估计是有些醉意，真以为自己给过了，转过来拍她，要带她去翡翠湖钓鱼。

大半夜鱼都睡了，她嘴上应着，实则良心发痛拉着宋怀祁做任务。

将人拽到楼内，四处找了一圈后，才看见那边的和兄长说话的楚少青，表情淡淡神态疏离，此时虽穿着一身朴素劲装，却依旧能窥见一丝白衣持剑的神君之貌。

钟遥很是满意，挽着宋怀祁走到那人旁边，放下人后说：“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去跟你拿水。”说完，自己都想抽自己，这台词真不像是要干好事。

可宋怀祁一颗心对她没有半个心眼，还摆摆手示意她放心去，表示自己可以。

钟遥的良心又受谴责，含泪走了，再回来时慌慌忙忙，端着杯子一下撞到了那乖巧等待自己的人身上，接着大喊：“呀，小心！”

楚少青心思本就不在聊天上，听见她这道熟悉的声音很快回头，就见一个华裙女子脚步不稳向他仰倒而来，四下宾客见中间是何人皆吃惊愣神，唯独他一个箭步上前，虚扶着女子的肩头将人稳住。

这时，琴弦铮响，圆台的舞姬旋出四散的花瓣，从天而将，台下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怔愣。

而钟遥捂着脸，在系统的恭喜声中功成身退。

怎么能这么巧，事搞大了，她左右权衡一下，选择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中间那个喝大了堪比社交达人的女主已经开始主动询问楚少青的姓名住址，钟遥不禁感叹，这历个劫就是不一样，情商一路飙升。

见两人这会已经退去隔间，不会有人围观，她放下心，从暗处走出，想再去雅阁里把刚才的谎圆起来，背后忽地窜上一股寒意。

就像是在草丛中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此时突然亮起寒光。

钟遥抖了下，迅速回头，不远处赫连宸正端着杯子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笑，看她回头，朝她鼓了两下掌。

她微笑着转过身，假装没有看见这个人。

可刚迈开一步，脸侧猛地扑来一道茶香，和那日在温泉小苑喝得很像，她缩了下脖子，往开避了下，要回头时，肩膀搭上来一只胳膊，力气大的差些把她压翻。

钟遥矮下身，从他小臂下躲出来，胳膊又被牵住：“我真的很好奇，你推他们下潮汐池，刚才又擅自掺和她们的因果，如此行径，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他摊开钟遥的手，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上面，杯底温热熨烫着钟遥的掌心。

“难道说，含辞其实是个小红娘？”赫连宸笑不达眼底。

钟遥另一只手拿起那茶杯，挣开手，破罐子破摔道：“听不懂。”胳膊一举。

对面粲然一笑：“不许泼。”

茶杯抬到胸口，因着钟遥猛然收回的力道洒出一些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她捏了捏杯子，退后两步仰头喝了那茶，随后将杯子丢了回去，转身走向后厨。

赫连宸扬扬眉头，单手接住茶杯，在手心滚过两圈，抬眼看向楼上的雅阁。

此时那阁外的廊庑正站着个人，冷脸看着他笑意浓浓，将茶杯向来举了举，叼在嘴里走去另一个方向。

韩林之拧着眉，搭在栏杆上的手紧了紧。

钟遥在后厨端了些酒水小菜送到雅阁，感觉韩林之像是还有话要说，不着痕迹地抢先一步：“韩大人，我这边还有些事情，刚才在下面见着了与您同行的楚大人，要帮您叫上来吗？”

韩林之表情不变，依旧是那谦逊有礼的模样，笑着接下她手里的东西：“你忙你的就行。”顿了下，笑容和煦，“不过也别大人大人的叫了，我也就比你大一点，叫我林之就可以。”

“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刚刚你也没有反对不是吗？”韩林之抿了口酒水，随即点头道：“手艺不错啊。”

钟遥听着他着一番话，不禁笑道：“好，那你以后就叫我钟遥吧，好喝我再给你倒一壶。”

韩林之笑笑不语，向她摇摇手，示意她先去忙自己的事情。钟遥便也不再和他客气，下楼去。

夜深了，长京楼的歌舞也渐渐息了，宾客散去，留堂中的伙计忙着收拾，后厨还有忙着准备第二日菜品的小厮。

钟遥趴在半空的连廊上，看着夜色下的京城，长舒一口气，俯身挂在栏杆上，企图吊死浑身的酸痛。

女主对男主果然很满意，钟遥那会下去找到她，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宋怀祁也不避着她，直接就说了，自己有意结识这个公子。

倒也不是喜欢，就是心存感激，略有好感。

钟遥不太清楚心中是什么感觉，就仿佛是一种庆幸，阿祁不是那种一见倾心便陷入其中的人，还是会有判断思考。

起码给了自己这种替剧情干扰别人心绪因果的人一个心理安慰。

也许是夜深思绪重，她开始钻牛角尖了，总觉得这样对闻祁不公平，对褚华也不公平……

“怎么这么难啊——”

“什么？”

钟遥差点翻下桥去。

她惊恐地拍着胸脯看向身旁端着茶杯茶壶的赫连宸，心力交瘁：“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冒出来吓我。”

赫连宸端起杯子喝茶的动作略卡了下，然后无事发生继续品着，放下手时缓缓道：“我在含辞这永远都很吓人，的确是比不上那位韩大人……哦，对，还有个楚大人。”

钟遥仰着脑袋闭眼吹风，听他提到这两人，想起来了下午发生的事情，忙道：“嗷对了，林之今天顶撞你的事，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你别放在心上。”

就赫连宸这小心眼，万一一直记恨这事到在宫里上班的时候给韩林之穿小鞋，那对方一个**凡胎，再让他给整死了怎么办。

她本想着早认错早解决，可不想此刻说完，那人的脸更黑了。

茶杯被他狠狠嗑在栏杆上发出一声闷响，钟遥“欸”了声，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供在外厅当摆设的啊！

“林之？叫的还挺亲热，含辞才来人界多少日子，就和那二人关系匪浅，人家刚入京急着要住址不说，现在还管起我会不会为难他？”

赫连宸将杯底在栏杆上敲出一声一声极慢的节奏，口气古怪，场景古怪，倒像是她背叛了他似的，让钟遥死活摸不着头脑。

住址她的确是要了，但是因为宋怀祁想要知道男主的动向，又不好问主人公要到，只能从她这里曲线救国，毕竟从外人看，韩林之和楚少青一同从边关回京，是友人还不愁不会一起出来玩吗？

可话说回来了，这一切都关赫连宸什么事呢？他究竟在气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不喜欢束缚，不喜欢我管着他了？

钟遥五官皱在一起，看向赫连宸，说：“那我不管了，你随意就好。”

赫连宸：……

突然两人就都不说话了，气氛有点莫名其妙。

自己那盏名贵的茶杯又继续做它该做的，兢兢业业往赫连宸嘴里灌茶，直到钟遥看见这壶上好的银雪芽见了底，那人才停下。

起初这人也神经兮兮，但可以归结为刚获得自由冲昏了头脑，那今日怎么了，之前还给她解围了呢，又犯病了？

“这么爱喝茶啊，这回是你家的好喝还是我的好喝？”钟遥刚好也心里装着事，有闲心敷衍他转移一下注意。

赫连宸笑笑：“自我出来后，还没喝过我家的茶。”

钟遥本来在神游，听见这句话回想了下，反驳：“不是啊，那日在温泉小苑，你泡的，我也喝过了。”

“你也说了，是‘我泡的’，不是我家的。”赫连宸垂眼看向她，见她胳膊腿像没有力气一样，整个身子宛如风干的咸鱼般挂在杆上。

他没忍住哼笑出声，把放在杆上的茶杯茶壶一把推进湖里，也学她那么挂着，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毫无感情地哀嚎：“我就知道……”

噗通噗通——

两条咸鱼在栏杆上盯着落水浮尸的杯具。

赫连宸扭头望向旁边，那人困的眼下青黑，萎靡不振的样子倒和初见那日很像，可才短短这些时日，已然成了人人口中的钟老板。

钟老板大概是被他盯得不自在了，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好困，我先去睡了。”

然后晃晃悠悠路过他往楼上去，又不知想到什么，转过来在他肩头拍了一巴掌。

“白天的事忘了说——”

赫连宸掀起眼皮想回头问是什么，耳边就钻入一道酥酥麻麻粘着困倦鼻音的笑声：“谢谢你啊。”

他愣了下，接着就是小跑踏在木板上的“咚咚”声，和他耳膜里震出的频率很像，赫连宸直起身，看着那道身影消失，跑步声早便听不清了，可耳朵里的声音还在。

后知后觉，那是胸膛里久不闻的心跳声。

赫连宸拧眉，不止是心脏那股破土出芽的感觉，脑海里也仿佛有东西捉摸不透，之前那种焦躁又来了……

他俯下身靠在栏杆上，手心摩挲着胳膊衣料下微微凸出的东西，看向湖面的茶杯。

下一刻，还是施法拿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