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明亮宽敞的宴会厅内,聂沐沐正和聂临渊正在一起迎接宾客。
两人并排站着,光从头上打下来,真像金童玉女,光是看着,就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来宾渐渐的少了,聂临渊不习惯的揪了揪衬衫领口,凑近了沐沐说,
“喂,可以进去了吗?”
“还要等一等,”聂沐沐看了看嘉宾单,“白家还没有派人过来,还有其他两家,要等他们全来了,才能进去。”
聂临渊伸了个懒腰,“白家向来喜欢摆谱的,肯定压轴来。”
聂沐沐微笑看着他的一副惫懒样子,摇了摇头没说话。她知道聂临渊向来不喜欢这种正式的场合,今天能撑到如今,已经实属难得了。
她却不知道,让他能撑到现在的,究竟是谁。
两人站在门口说话,门口又走来了一个女孩,长相娇艳,穿着华贵,但是表情,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女孩走到门口递出请柬,是白家白鹭,聂沐沐温柔的目光略微打量了一下,
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白家大小姐了。
白家人口凋零,上一代白家老爷和太太逝世之后,只剩下白毅和白鹭一对兄妹。白毅和白鹭年龄相差较大,对于这个父母早亡的妹妹,白毅向来是非常宠爱。再加上上一代与欧家定下的娃娃亲,白鹭在一众华城豪门当中,也是顶尖的那一群。
今日她来聂沐沐并不意外,但是,她怎么这样一副样子呢?
神情恍惚,厚重娇艳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眼底的青黑,时不时慌乱的抬起头向后张望,仿佛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逐她一样。
“你还好吧?”
聂沐沐觉得她不对劲,便关怀的问了一句,
谁知道,白鹭突然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右手。
手腕处,红珊瑚串珠被细瘦的手指挤压揉捏,不知为何,散发出了柔柔的红光,而激动的白鹭似乎感受到了这道光芒,刚刚紧张焦虑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
她迷惑的看着眼前的聂沐沐,
她并不认识她,但却本能的想要更亲近,两只手情不自禁的抓了上去,在手腕的位置上不断摩挲着。
而即使不知道原因,那种温热的触感和柔和的光源仍然安抚了她的情绪,让近一段时间紧张焦躁的神经缓和了不少。
可是,这毕竟有些超过了。
聂临渊皱着眉头,将白鹭的手从聂湘湘的手腕处拉开,
“白小姐,你该进去了。”
他脸色不太好,连带着语气也不怎么好,
这也就是个女孩子,要是个男的,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敢这么摸我们家沐沐,不是找死吗?
不过,白鹭没有理会。
一向骄纵的她罕见的没有搭理聂临渊无礼的行为和语气,她惊异的看了看聂沐沐,匆匆进了会场。
*
会场中熙熙攘攘,白鹭茫然的在人群里穿梭着,谁在对她打招呼,又说了些什么话,她统统没有理会。
这段时日,她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先是背后总有人吹气,她棘然回头,背后却空空如也;
后来,一个人的时候,耳边就会传来低低的呢喃声,像女人,也像男人,细细碎碎,不绝于耳,
再到后面,空寂的房间内出现了人影,或惨白,或血红,拖着长长的头发,伸着长长的舌头,对着她诡异的笑,
而刚刚快到会所的时候,车窗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血手印,一个个的,由远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向她爬来……
白鹭不敢回想。
她将这些讲给哥哥和嫂嫂听,但是两个人都说没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对她所说的话也是将信将疑。
不过,白毅到底还是重视白鹭,帮她请了个高明的法师过来看。但法师也看不出究竟,只推说她睡眠不好才会精神紧张。
简直是放屁!
法师走后,她的情况一日日的差了下去,到了后头,简直不敢一个人待着了。本来今天不应该她来的,但是她想到哥哥嫂子走了心里发毛,想着会场人多不害怕,便主动请缨跑来了。
然后……
白鹭手指搓了搓手心位置,那种温暖熨帖的感觉似乎仍然留在皮肤上,让刚刚已经吓到灵魂出窍的她,心情渐渐的缓和了。
为什么呢?她这才是第一次见聂沐沐,那种莫名的想要接近、安全又温暖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她灵魂出窍的想着,聂临渊和聂沐沐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准备主持今天的周年庆了。
之前在顾家,姐弟俩一向低调,但今天拉出来一看,俊男靓女璀璨拔群,居然把在场的所有参加者都比了下去。
特别是聂沐沐,曾经在华城圈子里的印象一向是体弱又文静的,今日一看,黑沉沉的大眼睛又沉静又高贵,单说这气质,那也是独一份的。
白鹭站在台下目不转睛的看着,似乎只要看着聂沐沐的方向,心中的那些恐惧和惊惶,都可以减少许多。
这……太奇怪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但却始终无法停止凝视的眼神。那眼神太过**,以至于台上的聂临渊都注意到了,并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白鹭收回目光,
聂临渊那什么态度,以为她真的稀罕盯么!真是讨人厌!
她没有再看台上,身体觉得有些疲倦,便决定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一坐。
会场旁边正好有一个小休息厅,没有门,放置着宽大的沙发和茶点,正适合累了的人歇歇脚。
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另外一个女人坐着了,女人穿着红色的露背红色长裙,长长的卷发垂在身后,头略微低着,看上去像是在吃着什么东西。
白鹭没什么兴致和别人交谈,只要有人在,她就觉得可以了。
她找了个对角线的位置坐下,头脑空白,一边发着愣一边盯着手心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呢?
也不知道盯了多久,她觉得一阵疲累,人也变得昏昏欲睡起来。而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又像是什么人拖着衣服在地上走,衣服碰到别的东西发出的声音。
是那个女人准备出去了吧?
白鹭心想,她按亮手机屏幕,决定打起精神出去走一走,毕竟她来也是为了帮聂家庆贺的,就这样躲在休息厅也不合适。
而当手机再一次关闭的时候,一抹红色映在了屏幕之上,
是脏了吗?
白鹭拿手指抹了抹屏幕,可那红色不仅没有被抹去,反而越来越大了。
与此同时,窸窣的响动也越来越大,听起来,距离自己已经很近了。
白鹭猛地回头,
背后空空如也,那个女人应该已经回去了。
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兴许又是自己紧张过度了。
毕竟这里可是聂家的周年庆,怎么可能会出现那种东西呢。
她放心的转头,
一张硕大血红的脸出现在眼前,双眼漆黑,没有眼白,血污源源不断的从眼睛中涌出来,将身上的露背红色长裙都打湿了。
*
聂临渊和聂沐沐回家的时候,还带来了第三个人。
白鹭浑身发着抖,紧紧的抱着聂沐沐的胳膊走了进来,嘴里喃喃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她们的身后,聂临渊一脸铁青的跟了进来,眼神非常不善。
“这是怎么了?”
聂斐正准备睡觉,看到这样奇怪的组合,不免问了一下。
聂沐沐将白鹭的异样告诉了聂斐。
“她一直哭着说什么有鬼,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又不肯回家,只愿跟着我,我就只好带她回来了。”
聂沐沐的声音温柔好听,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无奈。
“什么有鬼啊!要我说,她就是……就是……”
聂临渊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诡异的情况,最后只得“哼”了一声。
聂斐看着沐沐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今日的手串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看上去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但是触感上的余温却告诉她,白鹭遇到的事,确实不同寻常。
红珊瑚手串是她的灵血所化,不仅可以帮佩戴者补血养身,还能够感知妖邪,关键时候更是能帮佩戴者抵挡伤害,转危为安。而佩戴手串的人,时间长了,也会变成祥瑞体质,避邪挡灾。
白鹭对聂沐沐这么依赖,或许与她佩戴手串有关联,
那么,她是碰到了什么妖邪了吗?她可是堂堂的白家大小姐,又有谁胆敢动她呢?
“既然来了,那就住下吧。”聂斐吩咐管家,“给白小姐收拾一间客房。”
“不!我要和沐沐一起睡!”
白鹭生怕别人将她分开,两只手抱得紧紧的,恨不得整个人扒在顾沐沐的身上。
聂临渊脸都黑了,登时就要上去撕了这个不要脸的人。
聂斐拦了一下,对白鹭说,
“你放心,在我这里不会遇到那种事情,睡哪里都一样。”
有哪个妖邪胆敢在火修家里闹事,那真是想再死一遍。
兴许是聂斐的话语有安抚的作用,也兴许是进了聂宅有了安全感,白鹭的神志渐渐回来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放开了聂沐沐的手臂,
“那就……麻烦您了。”
她其实也不怎么认识聂斐,但是对于聂家的各种事也有所耳闻。特别是除祟大典上的事,让她本能的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兴许能保护她。
“嗯,等收拾好了就上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聂斐安抚的说,让聂沐沐将白鹭带下去休息了。
等白鹭他们走了之后,聂斐掏出手机,不紧不慢的拨通了电话——
“喂?是白家吗?”
聂临渊:谁都不能动沐沐,女人也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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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周年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