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逸尘不知找了什么借口请假没来学校上课,许家私家车前,许湘湘刚拉开车门便发现不远处裴璟霖的身影。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岁,因为家里的母亲日常灌输她将来会成为裴璟霖未婚妻,加上裴璟霖外表帅气,成绩优异,篮球打得更是惹人尖叫,许湘湘对裴璟霖便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愫。
此时见到未来男朋友,许湘湘的眼里闪动些微的羞涩,心道裴少不会是特意来找她约会的吧?
然而她这个念头刚升起,便眼睁睁看着裴璟霖伸出修长有力的手臂,拦住了朝这边走过来的许从心,还直接让许从心跟他走。
这怎么可以!
许从心与裴少已经解除婚约了,她才是裴少未来妻子啊……
许湘湘生出些危机感,“啪”一声甩上车门便拉起裙摆用小跑地朝裴璟霖那边赶。
“裴哥哥,这么巧?”
因为走得急,平时缺少运动,所以许湘湘话语里的偶遇感瞬间被她微喘的呼吸出卖。
裴璟霖对许湘湘没有喜爱,倒也不厌恶,见人上前打招呼,他朝许湘湘礼貌地点点头,不过很快又转向许从心。
“我妈有事找你。”
许从心听到这话,顿时想起裴家宴会时裴夫人的不对,大致明白了裴璟霖的来意,许从心干脆利落地说了个“好”。
毕竟,她的中医馆要开张了,有大单子才能保证员工们的福利呀!
“走吧,我车子停在马路对面。”
裴璟霖说完就迈开大步往斑马线走,许从心也脚步不慢跟了上去。
许湘湘一急,又开始小跑。
在斑马线前追上裴璟霖后,她牵起一个甜美的笑容,娇羞地道:
“裴哥哥,我可以一起去吗,好久没去你家玩了呢……”
要是平时,许湘湘都主动提出要去裴家了,作为一个与许家稍有交情的“邻家哥哥”,裴璟霖当然不会拒绝。
但这次情况特殊,裴璟霖并不想节外生枝,所以面对许湘湘的主动,他礼貌拒绝了:
“下次再请你去,这回找许从心是有正事。”
许湘湘被抛下。
见许从心跟着裴少上车之际,路过的学生目光八卦朝这边看来,许湘湘只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听说许从心就是许家那个被叫回来的灾星啊,不是说许从心与裴家的婚约吹了吗,怎么裴少还来找她?”
“我上次在裴家宴会上就看到裴少想请她跳舞呢,不过许湘湘脸皮厚,直接把人截了。”
“这个我知道,据说她好不容易与裴少跳舞结果晕倒了,当场就被送到了医院,也不知道有什么病。”
“好像是低血糖,不过裴少显然对许湘湘没兴趣呀,你看他带走许从心都没有邀请许湘湘呢。”
与许湘湘预料的一样,那些路过的八卦女生转眼就在各个群里私聊开了,语气透露着幸灾乐祸。
等许湘湘重新回到私家车上的时候,她被抛下的消息甚至已经登上了学校八卦论坛。
气得许湘湘登录小号上去就是一个举报。
……
许从心再次来到裴家的时候,裴夫人已经卧床不起。与曾经极力控制就可以掩盖腹痛的情况不同,她此时侧睡在床上,用手狠狠按下住小腹,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缓解一丝剧痛。
见许从心进卧室,没顾得上擦拭额头的冷汗,裴夫人就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般,伸手拉扯住许从心的衣角:
“从心……你上次说……你师父是神医来着……你现在可能联系到他?”
大概是痛极了,裴夫人说话都带着虚弱,但她如今消瘦的脸颊上那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却像是找到了生命的希望,透露出明显的希冀。
“我师父已经逝世了。”
在许从心学医第五年,神医师父就寿命到了极限,留下她一人。再说,就算许从心师父在世,那也是在异时空,根本联系不上的。
“你说什么!”
裴夫人在宴会上听到许从心的话后,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但宴会过后,她去医院挂了专家号做全面体检,专家医生看着CT片子却只说她肝脏有些炎症,给她挂了消炎水,又配了止疼药就完事了。
挂水过后的一周,裴夫人感觉自己的腹痛减弱,以为确实不是大问题。
但没过几天,裴夫人却痛得更加剧烈频繁。
特地预约外国专家号飞到国外检查,外国医生居然说她的肝外面有一股看不见的气,可能需要做人工肝才能治好她的病。
人工肝!
那不就是要把她的肝切掉换个假的进去吗?
不过就是有股气而已,她肝没问题的话,为什么要切开肚皮换肝啊!
裴夫人不想换肝,但肚子又时不时剧痛,痛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还吃不下时,她脑海里忽然就冒出宴会上许从心的话。
“我师父是神医”。
裴夫人依稀记得这一句,当时还觉得许从心吹牛的本事了不得,但再次想起,却又觉得,许从心说的也许是真的。
毕竟许从心居住的江南小镇,能养出她这样水灵灵的女娃,必定水土养人,风景秀丽,高人隐居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地方?
说不准许从心运气好,被隐居的高人看中,就收为了徒弟呢!
想想许从心一个从小地方来的女孩,行为举止都透着韵致,若不是与高人日常相处,潜移默化,就凭金芳娥一个奶妈,教得出来?
裴夫人越想越觉得靠谱,于是国外专家也不看了,连夜飞了回来。电话许家听说许从心还在学校,又让儿子去接人。
好不容易盼到了许从心,以为自己要找到神医可以治病了,裴夫人却听到许从心说那神医已经去世。
脑海中仿佛晴天霹雳,裴夫人一下子就拔高了音调,连一点儿贵妇气质都顾不得了。
“妈,您别激动,那神医去世就去世了,您只要听专家的话,其实换个人工肝也没什么的,现在医学发达,脑袋开刀,心脏手术都已经不是问题,您不要紧张,这病肯定可以治好的。”
原本裴璟霖就对什么神医抱有怀疑态度,此刻听许从心说人没了还松了一口气。
毕竟外面自称神医的那种,多数都是江湖骗子,自家母亲的身体,他可不敢让这样的人医治。
然而裴夫人对于换人工肝却十分抵触:
“那专家不是说只是肝外面有股气吗,我的肝好好的为什么要换,人工肝怎么可能与正常器官一样!”
“妈,您的病要紧,您就听哥哥的吧……一直疼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坐在裴夫人床前照顾的裴家千金裴容芳见母亲被病痛折磨得全没了平时的容貌与气质,没有半分嫌弃,反而心疼地只掉眼泪。
“裴姨,如果您信我,我也许可以治好您。”
许从心上次便已经替裴夫人诊过脉,这次趁裴夫人说话之际,又暗中扶住她的手腕诊断了一番,结合裴夫人的面部变化与话语,她大致已经判断出病症。
见裴夫人抵触西医手术,她便毛遂自荐了一把。
“你?”
裴夫人还没说话,裴璟霖首先就提出了质疑。
在他看来,外面的神棍骗人说不定还有点儿糊弄人的本事,许从心一个未成年连大学都没上,怎么可能有医术?
正常人都知道,就算是普通医生那也要五年大学加临床实践的。
原本裴璟霖对许从心还有些好感,此时却因为她的大言不惭,对许从心的印象差到了极致。
面对许从心,脸上连基本的礼貌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鄙夷。
许从心听到裴璟霖的质疑,却不疾不徐道:
“裴夫人的脉象伏而不起,从眉眼可以看出最近神疲而难眠,若我所料不错的话,裴夫人是否就寝醒来略有遗尿?”
虽然许从心说出的话使得裴夫人十分尴尬,但她睡醒后睡裤床单有污渍的事情连一双儿女都不知,许从心却一口吐露,这叫裴夫人对许从心的话,莫名就生出几分信任。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古有甘罗12岁拜相,今有神通13岁考大学,怎么就不允许许从心年16会医术呢!
“你真可以治好我?”
裴夫人心里已经想要用许从心了,但却还是特地问了一句,似乎想找到些尝试的勇气。
“只要裴姨配合,我有九成把握。”
实际许从心对于裴夫人这样的病,曾经就治好过两个,但华人都讲究谦虚,现实也存在不确定因素,所以她的话没有说满。
九成……那是很高的把握了。
那外国医生说动手术成功率只有80%!
裴夫人内心更多了些期待,眼里也升起些对许从心的信任:
“不用开刀就能治?”
“不用开刀,喝点儿中药就成。”
裴夫人听说喝中药,脑海里又冒出各种中医传说,心道也许华国的神秘医术,真的可以试试。
于是她脸上难得露出些笑意来,似乎腹部的疼痛都没那么剧烈了:
“那你赶紧给我看看吧!”
许从心见裴夫人配合,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在她床边,抬手就翻开裴夫人的眼皮,又示意裴夫人伸出舌头,完了又细细给裴夫人诊了一边脉。
诊完脉还询问了裴夫人从发病到如今具体的感觉。
等清楚一切情况后,她拿出书包里的便签本和水笔,开始行云流水地写药方,完了递给裴夫人:
“裴夫人这是气闭于内,脉道不通,我先开腹脉汤的药方,你让人拿着这药方去购买中药,三碗水煎至一碗饭后服用。如果拉肚子,不要怕,那是药效起了,我明早会过来给您重新诊脉。”
裴夫人听许从心的意思,这病不是一碗药能解决的事情,虽然心里着急,却对她的话更信了几分。
毕竟是专家说要手术才能治好的病,中药也不是仙丹,可不得慢慢来嘛!
“璟霖,你赶紧让张管家去帮我买药。”
“妈,您真的要让许从心给您治病?”
裴璟霖一开始就不信许从心会医术,刚才没阻止她诊脉不过想从她的行动中找出她撒谎的蛛丝马迹揭穿她的谎言。
然而许从心给人看起病来,居然还有模有样的,这令裴璟霖不禁怀疑,许从心在江南乡下时,是否就是个小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