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魔法对轰嘛,他也会。
果然此言一出,一时激起千层浪。周遭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些,原本投在他身上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反倒变得有些躲闪。
张俊人浑不在意。
回想起先前分配天赋值那天——
“siri,把多的那10点全部加到延麟冥书上。”
“好的,请……”
“慢着,我再看一眼。”张俊人丹凤眼微眯,视线突然落到了技能面板上方的“稀有属性”上。
魔神转世称号。
拿手点上去,就有一行注释跳出:【人界对你望而却步,魔界对你并不服气,作用:引战】
突然间福至心灵。
他目不转睛,缓缓道:“这个稀有属性,是不是也能加点?”
Siri的炫彩圆盘转了两转:“可以。”
张俊人毫不犹豫道:“分5点过去,加到这上面。”
几乎是立刻,魔神转世称号后面的注释立刻发生了变化:
【人界对你严加提防,魔界对你望而生畏。作用:引战 立威】
……
“密东寺的和尚,向来只会大放厥词,如何与我伟大圣主相提并论?”西冥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倒是你,近日到处散播这些危言耸听的消息,又是何意?”
张俊人耸肩:“都是事实,别人愿意说,我还能堵住他们的嘴不成?”
“你……”西冥使还欲争辩,身后突然有一位红衣杂鱼快跑过来,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他神色一变,阴鹜地瞧一眼张俊人,咬着后槽牙道:“我去看看。”
说完不理会张俊人,转身带着那帮红衣教众们走了。
张俊人回头,悄悄冲宿灵勾手:“怎么回事?仇恨拉到一半人怎么都跑了?”
宿灵轻声道:“好像是祭坛那边出乱子了,有个祭品差点跑掉,还砸了布置好的圣坛。”
张俊人这句话本是吐槽,也没指望从他那得到任何消息,听到这个说法,不由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还有,这祭品是活的?什么动物杀伤力这么大?”
“是人。方才那两人过来钳制我时,我偷偷各放了一只灵音蛊在那二人身上。想着哪怕接触不到西冥使,能偷听点有用情报也是好的。”
张俊人先暗骂了一句迷信害死人,随即不免又感慨起来,这宿灵多好一孩子,脑袋瓜又机灵。
他打量一眼少年狡黠灵动的表情,忽道:“你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宿灵脸色一僵:“东幽使为何有此问?”
“没,就觉得你太优秀了。要是多几个你这样的左膀右臂,感觉我会轻松不少。”张俊人喃喃道,忽又记起,“是了,我记得你跟家里闹翻了是吧?嗨,瞧我这话问的……你就当没听见。”
张俊人摇摇头,继续背着手往前走,却没看到落在身后那苗疆少年脸上晦暗不明的表情。
公玉玄在这里的住处可比归谷里要气派宽敞多了,独栋院落,门口一副锦绣屏风挡着,上绘一只猛虎踩山石,伺机待发,目光炯炯,栩栩如生。
从这院子里抬头望去,不远处的殒日塔高耸入云,高屋建瓴,犹如一道拔地而起的擎天柱,伟岸恢弘之中,还透着一丝诡异又恐怖的氛围。因为它实在太大了。
一到正厅,张俊人便大剌剌地坐到当中那把乌木椅上。一边盘着手感微凉的座椅扶手,一边想事情。想着想着身体不由就歪成了葛优瘫。
宿灵见他颀长的身躯懒懒一趟,长腿胡乱一支,没个正行,不由有些心思浮动。本想默默告退,又听他搭话:“这个祭坛大典,有什么讲究?这祭品代表个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用人?”
宿灵低头盯住自己鞋面,露出两只微红耳尖:“每年情况不同,虽然都是祭日,但献给大明神的礼仪乐舞会根据当时情况来编制。至于这祭品,其实有很多,有活物也有死物,但最重要的是玉与帛,分别由处女处子加身供奉。大典一成,便会将活祭品放血,混入大鼎之中,供大明神与众教徒共饮。”
张俊人听着就想吐了,忙不迭坐起来:“你这样,你找个可靠的人去祭坛现场打探一下情况,弄清楚到底岔子出在哪儿,顺便看看有没有可能我们能参与的地方,比如慰问一下挨罚弟子,问问祭品由来什么的。”
宿灵啊了一声:“东幽使,此事我作不得主,但已替你将咱们在教中的心腹都请来了,你不如亲自安排?”
说完也由不得张俊人拒绝,径自打了个响指。
很快从门口鱼贯而入四名成年男子,均打着赤膊,肌肉虬结,挥汗如雨,仅余下身一条玄色长裤。跟会所点的精英男模似的,个头几乎一般高,但身材各有看点。
四人在他面前跟门神似的站成一排,各有风姿。一时间八只眼睛如炽热的灯柱,齐刷刷射到张俊人脸上。
饶是张俊人这大老爷们,都不由一哽。
这、光天化日,这是干啥的这是。话说就不能来个妹子吗?妹子亲切面善,去打探个消息多方便。
此刻哪怕泰山崩于前也得面不改色,他淡定起身,装作习以为常地一一看过去,向每一位点头致意。
脑海中则开始疯狂运作,都怪他看得不仔细,这特么原书里都是谁和谁啊?
那个……姑且先叫东幽F4吧。
从左到右,玉面书生、套马汉子、面瘫哥,唔,最右边那个看着最平平无奇,没什么特点……哦,还挺爱笑的,就开朗哥吧。
“接风就接风,穿成这样做什么,多有伤风化。”最后他咕哝了一声。
打头的那个玉面书生,身上肌肉起伏最不明显。他朝张俊人作了一揖:“不是东幽使先前叫我们勤加煅体,说等这次回来要检查的吗?临走前还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不少增肌丸来着。”
读作增肌丸,写作蛋白粉是吧?
这公玉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真有点……不好说。张俊人干笑着打哈哈:“煅体好,魔域里天寒地燥,又阴冷如斯,煅体强身,不容易得病。”
套马汉子闻言挺身而出,抖了抖自己的胸肌:“这不,俺们练了这好些时日,谁都不服气谁,正好东幽使你来评评理。俺这胸口着实硬朗,寻常刀枪难以刺入,东幽使,你看是否能八个头筹?”
说着便叫嚣着让众人来捏他胸肌。旁边的人自是不服,冷哼者有之,鄙夷者有之,阴阳怪气者亦有之。
眼看他们自顾自吵着乱成一锅粥,张俊人从旁一把拽住打算再度溜走的宿灵,悄声道:“就这几位……健将我可以信任?”
宿灵犹豫一下,从怀中掏出本小册子,递给张俊人:“请看这个。”
张俊人哎呦了一声,没有接,反而拿修长食指揉捏太阳穴:“不行不行,我现在头晕眼花,你直接跟我说罢。”
“这是教中追随与您的教众名单,其中画圈的几位都在这儿了,是我认为办事最牢靠的。咱们在教中实力虽然不如西冥那边大,但也算是有人可用。”宿灵抿了抿唇,捏着花名册的指节微微用力,“若这些都不顶用,属下自己去也无妨,都是分内之事,属下不嫌累,也不至于非要从我族中再找……”
张俊人一眼瞄到最前面的名字,随口念出了声:“林樾?”
突然间死一般的寂静,套马汉子拿胳膊肘一个猛子戳到玉面书生身上,后者踉跄而出,大惊失色:“东幽使,属下知……不知……错在何处?”
“……桑阴?长云?亦奇?”张俊人一口气念完人名,仔细观察众人反应。
套马汉子,面瘫哥,开朗哥不笑了,脸上各有各的精彩。
他这才轻咳一声:“先点个名热热身。”
说完也不理四人的精彩表情,面目严肃地背过手去,来回踱步一阵酝酿气氛。
等F4说话声渐小,忽然转过头道:“各位,鉴于你们与我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多了的客气话我就不说了。眼下里,咱们到了决定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只有一句话想问问诸位——勤学苦练修魔数十载,想活下去吗?”
套马汉子桑阴摸了摸后脑勺,眼睛瞪得老大:“东幽使这话说的,谁没事还不想活啊?”
“不,有的,肯定有这样的人,活着挺好,死了也行。”张俊人说到这里,底下开朗哥噗嗤一声笑出来,所有人都忍俊不禁,但他既没生气也没跟着笑,依旧十分认真地看过每个人的双眼。
“想,我想活下去。”一个极轻的声音冲破轻松氛围,回应了他的。是宿灵。
张俊人扭头,正好看到一旁的苗疆少年朝自己轻轻点了点头,心中顿时仿佛被一股暖流抚过。
“我也想。”
“我也是。”
大家纷纷应和。
张俊人颔首:“很好,求生欲更强的人才有勇气抗争到最后。第二问是,勤学苦练修魔数十载,各位仅仅是想活下去吗?”
这一问不过与第一问相比,多了三个字,却一下让现场鸦雀无声。
“诸位身为魔修,没少被人误解和欺负罢?”
“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不好受吧?”
“甘心吗?”
“想过让自己不只是活着,而是活得好,活得出人头地,活得扬眉吐气光明正大吗?”
这回,除了面瘫哥长云外,其他人都坚定答道:“想!”
张俊人看向长云:“看来你没什么野心?”
这青年皮肤黝黑,长了张线条硬朗、又十分刚毅的脸,一双三白吊梢眼,更显冷漠无情。如墨长发束成高马尾,左耳上的白玉耳钉闪闪发亮。他们组小郑如果在这,肯定会尖叫一句“好一个黑皮运体育生的苗子”。
听见这话,他难得动了动嘴角,别开眼:“我志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