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家有女青捕快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囍 二

今天已经年三十了，城中祥和一片，小摊贩们比起卖货更迫切的是想回家团聚。但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总有些人并不会因为过年而快乐。比如凡家，凡家今天可是韶州城最大的谈资，没有亲眼目睹也没关系，有大把的人等着说给你听。

据说今天早上，有一群各行各业的老板聚集在了凡家门口讨债，门口护院不但不拦，还客气相迎。众人一看这有趣了，见护院也不打算赶他们走，就有胆大的跟进去了。凡家宅子也没对外开放过，对这座皇上赐的府邸，老百姓也是很感兴趣的。

大房子豪华还是简朴这不是重点，一群人跟着讨债的进了东厢房，发现老板们讨债的对象是凡富贵一家。唉呀，那就不稀奇了，这家人可是邻里街坊最近最讨厌的人，都巴不得他们不要进自己店里。

“你说，这都闹进家里了，大人怎么还不出来啊？”凡纯青回了家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就看着老板们各自拿出欠条账单，对着凡富贵那些人嚷嚷，凡家的人却只有领他们进来的那个护院在，连个小厮都见不着。

凡富贵被债主嚷嚷，他就对着护院喊：“你们这护院怎么当的！怎么把这些人放进来了！”“我们家大人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人家是正经上门讨债，一没犯法二有理，我们不该过多阻拦。”所有人都吵吵嚷嚷的，护院也不妨多让，谁还不会大小声啊。

“凡大人说的对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赶紧的把账结了，欠账不要欠过年。”“凡大人就就很公正了啊，绝不偏袒，谁欠的钱谁还，赶紧的，咱也要回家准备年夜饭啊。”债主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们才不会顾及这里是朝廷命官的府邸，没看到人护院都不管吗？

“都给我安静！吵什么吵啊，我有说不付账吗？”面对群情激奋的债主，凡富贵一家也是怕的，他们把凡富贵推出来，让他一家之主赶紧出头。“这么大个宅子你们怕我会跑啊？”狐假虎威的凡富贵见众人被他唬得安静下来，不由得又自信起来。

“这么大个宅子，那也是朝廷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凡纯青踩着自家屋脊出现在东厢房，“伯父伯母，堂哥堂嫂堂妹，初次见面，我是当年被你们强迫分家赶出来的弟弟凡大力的女儿凡纯青。”她也不下去，就这样高高在上的给长辈请安，还三言两语道出她凡家跟他们凡富贵一家关系并不热络。

“凡大人，你来的正好，这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做主？这家人到处赊账，欠钱不还，你说该怎么办？”凡富贵一家第一次见到凡纯青，还没来得及开口讨好，就被赌坊杨老板给截了胡。“是啊是啊，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底下的债主们一个个跟着嚎，完全没给凡富贵插话的机会。

凡纯青在心里给杨老板点了个赞，厉害呢，一上来就喊她大人，喊得她必须端着官架子处事，省去了亲戚面子的麻烦。“杨老板，冤有头债有主，欠债不还的你可以直接告上府衙，请知州大人做主啊。我呢虽然是比知州大人大上那么几级，可这事该是知州大人管的，应该先去找到他。”知州大人又不是什么昏官，还轮不到她插手决策。

凡家大人都说让他们去告状了，那摆明了就是不会为凡富贵庇护，这钱他们不会替凡富贵出的。“你个赔钱货，我们可是你伯父伯母，你居然让外人去告我们！”凡陈氏不过一乡野村妇，在她看来，凡纯青这个小辈维护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事。

凡纯青挑眉，她是赔钱货？“我是赔钱货，那打着我这个赔钱货的名号，到处赊账、骗吃骗喝、攀亲带故的你们是什么？”没有她，都根本没有这座宅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打龙袍听说过没有？皇上都遵守律法，你们凭什么赊账不结？”凡纯青随随便便就把皇上挂在嘴边，可震住了他们这些山区乡民。

“各位老板，趁太阳没下山，赶紧把事结了，好回家过年啊。”凡纯青提醒了一句，转头就点着屋脊飞走了，她已经露脸表明态度，剩下的事都交代好了她就懒得管了。凡富贵会被债主们拱上州衙，护院会守着东厢房免得其他人逃跑。州衙那边也打过招呼，有钱还钱，没钱坐牢。

凡纯青回主屋的时候，差点脚下一滑丢了女侠的脸，她好像看见了展昭？她不过回来才两天，这就出现幻觉了吗？大年三十的，展昭不在自己家怎么会在这，肯定是她看错了。

“姐，姐夫来找你了。”凡天赐一见凡纯青下来，就跑向她。在自己家里高来高去好酷啊，等他学会了他也要上房看看自己家的全貌。“什么姐夫？最近都流行赶着过年认亲戚吗？”又哪里冒出一个姐夫？凡纯青皱眉脸色不善的往里走，都怪赵祯，公开身份后一堆的没见过的亲戚。

凡天赐不是很明白凡纯青在说什么，“我准姐夫，你要嫁的相公，展昭。”虽然还没成亲，但聘礼不都收了吗？算不上认亲戚吧？跟在凡纯青身后的凡天赐差点撞上她的腰，“姐？”“展昭？来了？”凡纯青疑惑，她没看错？

“是啊，他跟上次那个来提亲的先生一起来的。”凡天赐指着里面，他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南侠，哎呀，他姐不进去他可要进去了。凡纯青半信半疑的跟进了花厅，只见展昭和一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坐在下首。凡大力今天还是上工的，所以接待他们的是凡张氏还有她师父师娘。

“青青你回来了？快过来啊。”凡张氏看见女儿愣在院子里，赶紧出声叫她。凡纯青有些慌张，这可不是她去展家以朋友身份拜访，来的虽然是展昭的大哥，可他是以夫家亲戚的身份来的啊！凡纯青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展家两人，也不敢看展昭，就往凡张氏旁边去。

“咳，青青啊，这位是展昭的大哥展明。”凡张氏当然知道女儿这是害羞了，很难得的小女儿模样，但毕竟还有外家在，自家女儿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

“展……”凡纯青词穷，她称呼展明什么？她现在就叫大哥是不是显得她恨嫁不矜持？而且她都没叫过展昭“展大哥”，他会不会不高兴啊？“……老板，你好。两位怎么会今天上门拜访？”还好想起了展明是做生意的，凡纯青给自己的机智点赞。

“是我要来见你，路上遇到大哥，他便陪我来了。”展昭解释道，他不是很高兴，为什么青青表现得这么客气疏离，进门到现在都没看他一眼。

“青青，既然展昭找你有事，你们就去吧。”凡张氏提醒凡纯青把人带走，有什么事小两口下去说去。凡纯青“哦”了一声，看了展昭一眼就走出去了。“凡夫人，齐前辈，齐夫人，那我先失陪了。”展昭摇摇头叹气，这丫头。

“你也不怕我不跟出来。”展昭跟上了凡纯青，由她领着往后院走。“咱们共事两三年了，这点默契还没有？”凡纯青不怕展昭不出来，但她现在懊悔不已，她这态度肯定在展明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展昭就看着凡纯青走着走着，就往旁边的廊柱埋头锤柱子。展昭忍着笑，身份不一样后，能看到凡纯青很多可爱的一面呢。展昭上前摸摸凡纯青的头，“怎么了？是不想见到我吗？”

凡纯青没抬头，继续磕着廊柱然后摇摇头，她没有不开心，她是羞愤。“你怎么来了？”凡纯青想起有正事，这才抬起头。凡纯青肯定不知道她的脸已经闷成淡粉色了，“想见你啊。”展昭试探性的伸手，把脸更红的凡纯青抱住。

“……说真话。”凡纯青用手指点着展昭的后肩，怎么才两天没见就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我听说有位书生跟你求亲，都住进你家来了。”他不是在路上遇到的展明，是展明到家后，跟大家说了耽搁了这么多天的具体原因，展昭坐不住便跑过来了。一个人来好像不太好，就把负责提亲的展明一起带上了。

凡纯青有些惊讶，听说？“我给你写了信，但我估计你没收到就出门了。”算算时间那封信应该是今天到武进，展昭的听说应该是听展明说的。“那你没听说那个人被我师父打断腿的事吗？”

“只要是你认定的，断腿算得了什么。”展昭太了解凡纯青的固执了，只要她喜欢，就算父母不同意，师父师娘反对，她也还是喜欢，这是无法因他人改变的心情。“你这是怕我悔婚？”凡纯青从展昭怀里退出来，一脸的不敢相信，因为吃醋跑来的？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当然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而且有人在打扰我的未婚妻，我不该出来护驾吗？”有人打他未婚妻的主意，展昭觉得他该站出来。“意思就是你希望我在你被其他女人打扰的时候，帮你一把？”戚叶圆的事她一点没干涉，展昭是不满她太放心了吗？

“让我自己处理是你对我的信任，作为你的未婚夫、以后的丈夫，我都有责任去摆平那些打扰到我们的人，这是我对这个家、对我们感情的保护。”展昭并不是抱怨凡纯青对他的不紧张，他可以理解在凡纯青的想法里，他摆平他的，凡纯青摆平自己的，她是信任自己和他都有这个能力。只是这也体现了凡纯青的“独立”，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麻烦到他。

“当然，凡大人要是愿意动动她的手指头，把下官身边清理干净，我也是很高兴的。”展昭是想要告诉凡纯青，她有这个权利去斩花断叶，名正言顺的。而且他这话拿官阶说事，也是想要让凡纯青感受到他的不在乎。有些事情也许不能一蹴而就，但他有的是时间让凡纯青感受到安全感。

“我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凡纯青虚心接受教导，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因为展昭喜欢她，爱人才拥有的特殊权利。“虽然戚叶圆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但你还想着有下次啊？”展昭奇怪凡纯青的说法，怎么的还想有下次来大显身手啊？

“我当然不想！可是要接受现实啊。我优秀，十个男人里面也只有你喜欢我；你优秀，十个未婚姑娘十个都喜欢你。我嫁给你并不能阻止她们对你的喜欢，所以肯定会有下一次。”凡纯青可是非常清楚地知道，展昭在钻石王老五里的地位多高，这可不是一夫一妻制的时代。

“我展昭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大官巨贾，养你一个就够了，我没有心思去多养别的女人。”展昭虽然除了公粮，在展家的产业里也有分红，他自己一个人过日子是不愁的。但当他有了一个家庭的时候，他会希望给到家人不愁吃穿外，还能有更好的生活。

“我听着很开心。”谁也不知道以后的事，但凡纯青现在听着就开心。“真的没有别的事了？”凡纯青又问了一句，别怪她疑心，坏人可不管过不过年来犯案。真要有大事，一封信一道圣旨，该走就要走。

“没有，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那个想跟我抢人的‘大学者’有多厉害。”展昭是看到了今早凡纯青处理事情的经过的，他和展明来的时候，正好是大家都聚在凡府门口的时候。他们两人跟着群众一起进了门，展昭站的地方正好是凡纯青站的屋脊下。围观了凡纯青六亲不认后，展昭又和展明退了出去，重新让小厮通报拜访。

“那个人啊，我也没见过。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不走就要错过团圆饭了。”按白龙的脚程，赶一赶午夜前还是能回到武进的，就是辛苦了展明要跟着奔波。“好。”展昭拍拍凡纯青的头，是啦，他常年不着家，家里人肯定希望他回家过年。凡纯青还没嫁给他，春节他留在凡家是有些不妥。

以往凡纯青都是过了正月十五才启程上工，能在家里多待一天是一天，但今年不一样了，初七一到凡纯青就回开封了。凡张氏和凡大力站在城门口，“女儿长大了，她出嫁那天我肯定要哭。”这话不是凡张氏说的，是凡大力说的。在很多人重男轻女，觉得女儿只要会嫁人的环境下，凡大力没有扼制女儿的发展，望女成凤，到现在他对女儿的爱也还是比儿子多一点的。

本来才该是哭哭啼啼的那个角色的凡张氏无语的看了自家丈夫一眼，她可以理解，虽然他们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掌上明珠”这点他们还是尽力去做的。“你觉得，咱们的青青是那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

“不会的，那丫头不搞得人家展昭像入赘的就不错了。”窦英儿接过话，两位娘相看一眼，叹了口气。照凡纯青这恋家的性格，婚后肯定时常带夫君回家，保证会出现那种一年到头，在娘家的日子比夫家日子长的情况。没有当人儿媳的自觉，可别被婆家嫌弃了。说到底，怪谁呢？都怪她们没教好。

两位当娘的相携走在前面感叹自己的教育失败，两位当爹的却不认为这有多不好。他们辛苦培养的女儿，真要是泼出去的水，那才要心痛啊。

凡纯青之所以早回去，的确是因为展昭。以前吧，回开封意味着一年的工作奔波又开始了，可现在那里有她相见的人。展昭初三的时候就回了开封府，凡纯青在家里时常发呆想起展昭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在家坐不下去了。

“哎哟，青青回来了啊？”后厨顾婶看到凡纯青进来都惊讶了，居然这么早回来了，丫头转性了啊？凡纯青裹着浅青色的袍子，如同以往的每个冬天一样像球似的从小黑身上下来，凡纯青拉下围巾漏出脸，“这不是想顾婶做的菜了嘛。”

“我听你在跟我撒谎。”嘴上说着不相信，顾婶心里美滋滋的，笑着把凡纯青推进里屋，“快去烤烤火，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找人给你收拾屋子先。”“那一篮子都是带过来的食材，红布包着的点心给公孙先生和包大人送去，我的行李也麻烦顾婶啦。”凡纯青从善如流坐到炉火边，满足的深吸一口气，“酱大骨啊，好香啊。”

“行行行，我都给你放好。再等等，过会儿就开饭了。”顾婶看着凡纯青那咽口水的样，说不高兴就是假的。作为厨娘，有人捧场就是鼓励。凡纯青是真的饿，馋得她把人都忘了，就看着锅里砸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