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移动!移动!”
“敌人不是站着不动的木桩子,待在原地让你刺。xiashucom你要快速的移动,手不要抖,出枪要狠,要快!”
灵魂幻境之中,林商正在与刘黑高快速的对攻。
两条长枪,宛如两条乌黑的毒蟒,时不时的在半途相会,然后撞击出火花。
在灵魂幻境里,卸去了身上重负的林商,并不至于被刘黑高碾压。
从身体素质上来说,他们似乎相差无几。
只是战斗经验上而言,刘黑高要强出数筹。
第一百三十七次对枪,林商手中的长枪,终于被刘黑高挑飞出去。
对方尖锐的枪尖,抵住了林商的咽喉。
刘黑高的讽刺,依旧辛辣:“连自己的武器都握不住,你打算这样上战场吗?看见敌人望风而逃,还是撅起腚眼,等着挨草?”
林商面无表情的看着刘黑高。
平静却并不麻木。
这是刘黑高的训练风格,嘴巴臭是他最大的毛病。
不过想想,他过往训练的多半是一些没文化的大老粗和毛孩子,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要这么说话了。
心平气和的爱之教育,并不适应所有人群。
人皆有潜力,而有的人需要给他们一点刺激。
“去,将枪捡起来,我们继续。”刘黑高说道。
林商转身去拾枪,脑后却突然有恶风袭来。
林商一个翻滚,躲开了这一击。
怒而回头,却听见刘黑高十分怡然自得的说道:“上了战场,就别奢望敌人的怜悯,你以为生死之战是什么?可不是你找两个风尘女子,穿上纸糊的盔甲过家家。不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你随时都会丧命战场。”
林商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倒退的方式,朝着长枪的位置缓缓移动。
却见刘黑高一把投掷出了自个手中的长枪,将林商即将到手的长枪磕飞。
两柄长枪同时滚落到更远处,如同两根筷子一般,插在沙堆上。
不等林商出言质问,刘黑高的拳头,已经迎面招呼过来了。
“没了兵器,我们的身体,就是最后的武器,拳头、脚、头、牙齿···所有的一切,都是武器。杀死敌人,否则就等着被敌人杀死。”刘黑高的拳头很重,拳法大开大合,主要就突出了蚁林军的整体特点···莽!
林商还没系统的学过拳法。
继承而来的技能中,也只有孙财,学过几天基础的拳架子,还算不得入门。
此刻面对刘黑高突然的拳头袭击,林商所想的并不是与他硬拼拳法,而是通过移动,悄然接近一旁的兵器架。
架子上有刀也有枪。
只要获得武器,就可以进行一波反击。
轰!
兵器架子被刘黑高一拳给击碎。
各种兵器散落一地。
林商一个翻身,却正巧接住了一把朴刀。
双手握住刀柄,半空扭转身体,迎面一刀朝着刘黑高砍去。
刘黑高急忙一个跳退,却还是被刀锋劈开了胸口的衣襟,鲜红的血渍,从胸口处印了出来。
摸了摸胸口的伤,刘黑高咧嘴一笑。
这是林商第一次看见他笑。
简单形容···就真不如不笑。
因为他笑起来,实在是太丑了。
那张原本拉长的马脸,此刻皱成了一朵枯黄的大菊花,脸上的沟壑,足以夹死蚊虫。
“把手伸出来吧!”刘黑高说道。
林商却没有动。
“这是命令!”刘黑高呵斥道。
林商摇头:“我还有时间,我可以自行强大。”
刘黑高冷笑道:“嘿!还挺傲!愚蠢···!送到嘴边的好处都不要,你这样的白痴,将来指定得打光棍。会有谁喜欢?”
林商依旧不为所动。
他并不是一个有精神洁癖,或者过于理想主义的人。
只是人有亲疏,得分辨的出善恶是非。
刘黑高嘴巴虽然臭,人却着实不坏。
林商从他那里学了不少实用的东西。
此刻又怎么能单单为了贪图快速的进步,就看着他烟消云散?
“老子我死都死了,还怕再死一次?”
“大···说你还有一场硬战要打,就凭你这点本事,给人塞牙缝都不够。你接受了老子的力量,就等于带着老子再上一次战场。老子我该感激你才对!”刘黑高真实且真诚的说道。
林商猛然盯住了刘黑高。
认真的问道:“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刘黑高反问。
“加入蚁林军,跟随大将军,踏上征战北芜的荒原战场。你后悔了吗?”林商确实很需要这样一份答复。
因为他此刻,正深陷一种矛盾。
“嘿···后悔?”
“看来老子我给你的教育还不够啊!竟然还玩起那些文人臭毛病了。当兵吃饷,命售沙场,马革裹尸,岂不寻常?”
“怕死当什么兵?”
“瞻前顾后当什么兵?”
“诘问主帅,不信主帅,当什么兵?”
刘黑高一步步的毕竟,满脸狞笑的看着林商,然后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两只手,叠在了一起。
“死生同袍,义往无回。”这句话既像是宣誓,又像是对林商之前疑问的真正回答。
林商却没有跟着念,而是追问道:“传承之后···你们会消失吗?”
“蠢货,想什么好事?”
“当不会消失!契约的力量是无限的,只要蚁林军还有人活着,那死掉的···就永远也都一起活着。老子的力量给了你,既与你一道,又去往了契约的深处。”
“何况,人生于世,重要的不是无望的活着,而是轰轰烈烈的存在。你···会让我们的存在,消失吗?”此刻的刘黑高突然仿佛卸掉了身上粗鲁的伪装,又或者只是表现出了他原本被克制住的一面。
林商的视线稍稍下移。
却又很快与刘黑高平视。
“你还有什么愿望?是我可以做到的?”林商问道。
刘黑高似乎想了想,叹了口气:“快要春天了吧!”
“如果有空闲的话,就代我去城西的爻山看看花吧!我记得,那年爻山的花,开的最是灿烂···。”
说罢,所有的温和与文艺,全都被驱散一空。
刘黑高冷冽的呵斥叫骂道:“婆婆妈妈,像个娘们,快点说契词!老子要离开这里,不想再看到你···还有那些孬种的瘪样。”
林商一咬牙,终于说了出来:“死生同袍,义往无回。”
冲天的光柱升腾而起。
现实中,林商的双眼,恢复了清明。
此刻,眼前扑面而来的巨大画面,正巧定格在了铁雷台那张充满了野望、残忍以及胜利者狡狯的脸上。
“泱泱大濋,竟无一勇士,可赐我等一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