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海 第41章 谈旧事

凉亭，步蔺兰倒是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说着是皇帝瞥见苏清舟治理沧州功绩显赫，实际是皇帝瞧苏清舟才能过人，又是与步蔺兰交好，想着为他拉拢一二，这下便是重赏之下，又是连下了圣旨三道。

其一，则是将苏清舟召入京中为官。其二，则是为苏清舟修建府邸，由日前陆呈桓的府邸做了苏清舟的府邸。其三，则是选取京中适龄的女子为苏清舟开设簪花宴。也是因了华成帝没那适龄的公主，否则自然是将苏清舟赐婚于皇室。

这下子，倒是苏清舟忙活着了。华成帝来了兴致，大抵是非要给苏清舟弄一位夫人不可。于是乎，苏府只得先忙活起来了，为了这场簪花宴，苏清舟费了不少功夫。他府中没有女眷，自然操持起来麻烦些，步蔺兰便要陆祺与宋婕帮衬他几分。

只是苏清舟似乎是兴致缺缺，满苏府仆役或是侍女都为某位不知何时入府的女主人而精心守候，倒是苏清舟本人，却并不怎样在意。似乎对待这场簪花宴，他心底并未有什么波澜。

宋渺在驿馆设宴，邀着步蔺兰与水木回，却又给苏清舟的府上送了拜帖。

苏清舟自认与这位容国主毫无交集，只是盛情难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太子即是去了，他若是拒绝倒也不像话了。思来想去，那日到底也没什么要紧事，苏清舟还是应承着过去了。

此番宴席并非怎的奢侈，似乎只是聊叙家常，可宋渺到底是什么心思，再和着宋婕这几日的暗示，则是心照不宣。水木回与太子积怨已深，无非要他顺路做个说客，而宋渺自己也是说和罢了。为何要如此，便是不曾得知了。

“见过太子殿下，容国君，水大人。”苏清舟一一向在座的众人行礼，而后寻了剩下的位子落座。

宋渺略一颔首致意，步蔺兰见着苏清舟前来，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面对着水木回，步蔺兰实在是没什么奉承的表情，反观水木回倒是没那般喜形于色，嬉笑着同步蔺兰行礼问安，礼数亦是分毫不差，挑不出半分错误。

宴席开始，宋渺倒是花费不少，净是陈年老酒，百年佳酿。

酒席之间，推杯换盏，大抵都是有些酒醉之意。

“殿下此番来此赴宴，臣倒是受宠若惊了，应是阿姊费了不少口舌，这才说动了殿下罢。”宋渺一边笑着，一边又是同步蔺兰打哈哈，捏着酒杯不疾不徐品了一口杯中酒。

水木回但笑不语，朝着宋渺投去一个赞许的表情，而后瞥一眼苏清舟，示意他开口。

苏清舟自然接收到了水木回的眼光，只是身旁那位太子殿下更为锐利的目光亦是紧接着看了过来，思忖片刻，苏清舟适时开口，“殿下这般聪慧，自然知晓，容国君便也不必如此，何况水大人也是心知肚明，又是有何遮掩呢？”

“哈哈哈——”水木回不禁咋舌，“苏大人此言差矣，在下与容国君此前并不如何相熟，这话听来倒是像在下与容国怎样的牵连了。”

“非也非也，”宋渺差侍从拿出一幅卷轴，“此番只是邀几位欣赏画作罢了。”

卷轴上，是一幅山水画，此情境是十几年前的沧州。

那日沧州还是青山绿水，美不胜收。

银瀑如发，翠微远黛。

只是道路中央，却是逃难的百姓。

“容国君这是何意？”步蔺兰淡声询问，言语中分辨不清是喜怒。

若是一个小小的藩国拿着大国难民逃难的图样给大国的上位者来观阅，估计不是小国国灭，就是血溅当场。只是容国君与太子殿下之间，似乎不该如此针锋相对，可苏清舟怎的也说不清楚是哪里奇怪。

宋渺并未回话，只是示意苏清舟到画前观阅，“苏大人应当是熟悉才是罢。”

看清画上的内容，苏清舟微不可查地有些发抖，却是被极力克制着。

他的反应，让宋渺很是满意。

“本该如此。”海檀一声长叹，以灵气传入步蔺兰耳中，自然宋渺也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哪里是什么积怨已久，邀苏清舟前来调停，只不过是为他正正命数罢了。

皇帝既然是将苏清舟接入皇城，自然是已经有了人选，孟尚书家的女儿，与他年龄相仿，性子有些活泼娇纵，却也是个懂事理的。只是这孟家正是朝堂之上不折不扣的旧太子部下。只是老尚书在朝中根深蒂固，若是想要拔去这颗毒牙，只能挑软肋下手。孟姑娘才情颇高，从未有什么如意郎君相配，自然也是要老尚书郁闷不已。

刚一开始，皇帝打着要步蔺兰自己处理这事，可步蔺兰却是个不成事的，全然是没了办法，皇帝才将苏清舟召入京。

可大势之驱使，人人皆是有定数。

因着步蔺兰此番迷雾海一事，即是大乱。

若是修复所有的一切，便是空谈。

可即便如此，也当做一番成事才可得见真章。苏清舟与那孟小姐本就无什么姻缘，而他的正缘，则是被步蔺兰打乱了套。

“殿下，恕臣无礼，先...失陪了。”苏清舟勉强撑着精神告辞。

余下几人并不逼迫着他什么，只是淡笑着瞧他，一寸又一寸的目光犹如毒蛇一般，舔舐着苏清舟每一寸的肌肤。压抑地恶寒由心而生，想要躲避开来，而又避无可避。

行礼作揖，苏清舟似乎是逃跑一般离开了宴席，步蔺兰示意明七跟着苏清舟过去，照看他安危。

“殿下如此作为，难道不怕苏大人气急？”水木回笑道。

知晓此番是将苏清舟逼得急了，步蔺兰也并不回应什么，他倒也没想到，苏清舟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苏清舟此生受了两遭水患忧扰，一遭是数年前王怒，若大灾灭世；可这头一遭，则是早些年儿时玩伴随流民不知所踪，又或言是他的姻缘错劫。”水木回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不像话，言语间尽数是堪叹。

“姻缘错劫，那便逆天改。”步蔺兰回道，“也算是缘分深。”

知晓步蔺兰此言各种缘由，宋渺与水木回相视浅笑，不再言语。

海底王宫，海言正是望着步蔺兰，瞧见此番宴席，眉头微蹙。

“胡闹。”他淡声评价道。

可不就是太随性了些，哪里能这样随随便便将命数再增添到苏清舟身上呢？

此时倒是顺了大势，可苏清舟的命数早变更得破乱不堪，这般顺下去，苏清舟定会心力交瘁。若是想要他如常人般受着，早已经不可能。他的姻缘早已经错到深处，强行还回去哪里有这般容易。本来这人已经成了苏清舟心尖的死结，硬生生解开，只会血肉模糊。

“兰，这次，你与海檀做得太过了。”海言此番传音本就有些不悦，听在步蔺兰耳中，甚至更是如同判处死罪一般。

步蔺兰甚至于迟钝到分辨不出王的怒意有何缘由，思索半天才联想到苏清舟身上。

这传音自然只有他一人感受得到，也自然只有他一人心绪不安。

“孤王先告辞，二位自便。”步蔺兰也请了辞。他示意夏瑾留在此处，面上是要夏瑾看紧宋渺，以免出什么岔子，实则也是实在不得要他全然知晓。

水木回大抵猜到了一二，“望容国君海涵，在下府上还有要事......”

“你也要请辞了？”宋渺打断到，“那么水大人便去罢。”

水木回淡淡笑道，“谢国君体谅。”

自然饮酒自是没什么乐趣，宋渺便拦住了在门口候着的夏瑾，强行将人带进了屋中。

“阿瑾，你我许久不曾饮酒了。”宋渺笑着，亲昵地揽着夏瑾，“华国的酒倒也有些烈，你尝不尝？”

夏瑾捉着他的手，“您醉了。”

不知在街市上走了多远，苏清舟甚至是忘记了该坐着府上的马车，只是一股脑在路上乱转。

好在府门还是认识，苏清舟跌跌撞撞朝着苏府的方向过去。到了门前，竟是连门口的石阶也忘了个干净，险些被绊倒，也好在明七手快。

“大人醉了。”明七扶着苏清舟进府门，寻了府中的侍从嘱咐道，“为你家老爷备下醒酒汤。”

那侍从去了小厨房，明七则是把人送进了卧房。

谈一些关于按照原本发展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谈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