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海 第36章 针锋相对

本以为再次见面必然也是剑拔弩张，哪知两人却都是格外的平静。

似乎海言并不打算与他过多废话，“兰，在哪里？”

“王，您怎的如此心急了？”海檀轻笑着，并不理会海言挥手散来攻击的灵气，自然那灵气并未伤他。

海檀似乎早早便料到是如此，那笑意便更甚。他也曾是一方守岛人，那结界的功效自然也是上乘，若是王伤了他，那结界一时半会儿可是打不开。王感应到王后出了差池，自然不敢做的太过，海檀也是知晓这一点，才如此有恃无恐。

“海檀，你想要的是什么？”海言末了，只得叹息，他知晓海檀困着步蔺兰，自然是有什么要求。王现下便只得应下，他总不得要自己的伴侣受难为。

听见这话，海檀状做惊讶，“王何时这般大气了？若我想要那王位，王也让与我？”

海言的脸色依旧保持平日的淡漠，淡声回应，“嗯。”

这王位，他倒并不怎样珍重，这千万年间处在高位，除却纷乱并未给予他什么，自然他也不在意。他的灵气与神识尚存，护着一方海族民算不得难事。实际无论海檀是言语间挑逗，又或是真心实意要那位子，王的心底实在惊不起波澜。

“王对王后当真情痴。”海檀冷哼一声，海言一如寒潭的脸色让他心烦。

海言是这般不疾不徐，似乎什么都激不起他的兴趣，这样淡然平静的神色，看在海檀眼底总是暗含蔑视。

他恨透了这个无论何时总是独坐高台的海神，分明那人已经掌控不得局势，可却依旧如此云淡风轻。

无论是旧时挚友，又或是昔日爱侣，似乎都不会要他有一分一毫的波动。

“王，我自不会寻个麻烦回来。”海檀挥手幻化出一柄水刃，而后冲着海言缓缓开口，“我要王的神识，王可予我？”

“好。”海言的话没有丝毫犹豫。

海檀愣了片刻，脸上有一瞬间的黯然，却被他很好地掩盖过去。他手中的水刃扔在了海言的身前，水刃接触地面，化作乌有。

“海言......”海檀唤他姓名，却是再也无话。

王的神色有了一瞬间的变化，他现下感知到了海檀心中的情绪。

是，无措。

海檀从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人，心中有了决定则是一条路走到黑，极少有过犹豫不决的时候。

或许是现在成长了许多，没了日前的唯我独尊之感，倒是多了些沉稳。

那情绪转瞬即逝，海言捉摸不透，便只得向好一些的地处猜测。

只是海檀如今的无措，便是与王息息相关。

他从未见过王对什么人如此上心，居民岛的海族民不及此，迷雾海作乱的海妖族不至于。

恩爱情痴，最是愚蠢，海檀暗自定下了结论。

静默，许久。

“神识，吾予你。”海言挥动灵力，竟是生生将神识于体中剥离出来，那神识体汇聚成一团银白色光束，落在王的手中。

海檀并未接过，而是以灵气将神识送回海言的体内，“海言！没了神识，你的命又何在？”

“无碍。”海言回道，“若是换得来......也好。”

那几万年前，那迷雾海一别，驱逐出境几个字似乎还是萦绕在耳畔。

海言后悔不曾多问一句，实际也是自责了许多年岁。

当日倒是做得滴水不漏，大公无私，可失了海檀，那日子总归不一样。

或许那时不觉得怎的，可当今却是不同。

经年沉痛，化作一抹挥之不去的凌风，饶是无人知晓其中因果，也总是不仅为其叹息一二。

何况因果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误人迷雾海的步蔺兰，合该留在上等海域，他为其逆天改命，总之是做不成真。

如今，只该先将海檀带回。

海檀在净化岛下的海底驻守是不错，可却是不止于驻守的蛮功。

窥古探今，只是股掌之间。

运筹帷幄，宛若囊中取物。

便是海檀要他神识体又如何？

若是换得来，也好。

于步蔺兰，海言可知晓他现下定是安危，感知到海檀是不曾伤他，自然也是安心了些。

如今正是将海檀劝回的好时候，他返回迷雾海，凡海的过往则会沿着现下的走向，倒也是护得住他的伴侣。

若是趁着这个机遇，将海檀带回了上等海域，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可愿归？”海言问道。

海檀并不说什么，只是双目无神望着园中的一支淡粉色的无名花。

良久，海檀吐出几个字眼，“不，归。”

依旧如此，王倒是不意外。

周遭再度变换，海檀幽幽转醒，他正是趴在桌上浅眠而已。

知晓当真是幻影，海檀便也明白自己不曾猜错。海言日理万机，平日做得事太多，自是没呢闲情逸致邀他闲谈杂事，只是入梦罢了。

“殿下。”水木回恢复了平日的恭顺，只是瞧着步蔺兰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戏谑。

结界被放开，那所谓疗养香的药效似乎也已经过去，步蔺兰恢复如初，连那些陈年旧疤也是消失不见。

“王方才来过了。”海檀说着，手中再次化作水刃，一步步朝着步蔺兰逼近，“若是我在雅间就这么将殿下......王又会如何？”

瞧着他的动作，步蔺兰却没什么动作，“若你想要孤王的命，那便早拿去了。”

步蔺兰脸上尽在手中的神色与王实在相像，看在海檀眼中平添许多怒色。他生平最是厌倦海言那毫无波澜又是游刃有余的神色，现下步蔺兰的作为无非是火上浇油，几乎是一瞬间，那水刃便横在了步蔺兰脖颈处。

“殿下，臣真想要了你的命。”海檀说着，那水刃又向下压了几分。

而步蔺兰只是躺在软榻上，依旧是看着海檀，眸中毫无半分起伏。到头来还是海檀放开了手，“殿下，当真是好运。”

而后海檀便离开了。

他不可伤着步蔺兰，至少现下是不该，应当是再等等。

步蔺兰的命数有了变化，何况他与王的命脉相生，王自是以神识护着他，伤不得。

偷鸡不成蚀把米，海檀还不至于愚蠢至此。

太子遇刺的消息传遍，宫中华成帝也有了消息。

龙颜大怒。

华成帝严令要彻查到底，自是该要严惩。

可彻查多日，依旧是不知究竟什么人在背后布局。

步蔺兰心底自是一片明朗，他派明七暗中调查水木回，明七却是毫无收获。

太子府，步蔺兰正在桌案旁。

一道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转身之际水木回出现在身后，带着些许笑意，却是不达眼底，“殿下，别来无恙。”

一道骨鞭迅速抽出，步蔺兰皱眉闪躲，骨鞭将桌案抽出一条嵌痕，桌面豁开口。

海檀要的就是步蔺兰的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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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