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渡 第17章 天道

北荒难得天气好，冷亓搬了板凳独自坐在院中尝着顾陌的桂花茶，其实他俩这院子有冷亓的结界护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冷亓来了兴趣还能在北荒飘场雪，只是他是真懒。

顾陌一如往常去结界陪叶轩，冷亓喝着人家的茶，咂么咂么叹着：“叶归辞也真是够娇惯这人的，在北荒都能种出桂花来，得废不少灵力吧。”

叶轩体内的灵力就算不修炼也每天都在涨，用人人都艳羡的灵力来养棵树属实是有些奢侈了。

冷亓正享受着，一声惊雷落下，冷亓眉头一皱：“有些人还真是连年也不让人好好过。”

顾陌也在结界外感觉到了异常，写了张“明日我再来”的字条推了进去，叶轩在结界里不知外面的情况没有多想，将今日的字条一一珍藏好，这一年他俩的字条快传了一箱，字条的内容叶轩都如数家珍。

北荒上空，被天兵天将包围，各路仙家集聚，天帝也来了。

仙君甲传令：“魔尊叶轩身负神魔之力，危及三界，诛。”

顾陌抬头，这会儿还算客气“叶归辞乃我天境山弟子从未伤人。”

天帝：“凡修顾陌妄改人间生死，包庇魔族，诛。”

顾陌皱眉，冷亓说的话他这会儿算是领教了，他召出破尘，依旧挺直脊梁，气势不输分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天帝的眼神一暗，他对顾陌的忌惮果真不是没来由的，若是真等到神帝亲封顾陌，他这个天帝的位置不知还能坐多久，仙族的地位不知何时就会被一群低下的凡修替代。

直觉告诉他：顾陌不能留。

天帝沉沉下令：“诛！”

天空阴沉下来，伴着雷声，从未下过雨的北荒，仿佛随时都会降雨。

天兵天将领命，随即摆开阵势，气势是有的。

顾陌一剑开天之势直劈众天将，他不想伤人只是把天兵都逼退，望向天帝：“顾陌之罪一人承担，我师弟出身并非他能选择，现幽都仅存魔族从未伤过人，还望帝君放过他们。”

天帝身边的老君开口：“帝君，他们罪不至死，何至于此，还望帝君收回天令。”

仙君甲连忙上前“顾陌藐视天威，此二人不除，日后天界后患无穷。”

天帝望着顾陌，或许是因为仙君甲那句“藐视天威”，也或许他真的没从顾陌眼中见到屈从之意，天帝对顾陌的杀意更重：“诛！”

“是！”以仙君甲为首的，持着各自仙器直杀顾陌，冲到半空被冷亓一纸折扇挡回。

冷亓笑道：“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呢，到我的地盘欺负我罩的人，是当我提不动剑了？”冷亓抬眼望向天帝，所有人都被他震慑到。

冷亓恢复神力后气势愈发逼人，仙界的人面面相觑，天帝也有所忌惮，毕竟冷亓是上古之神，这里的所有仙族加起来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天帝还未开口，仙君甲又跳了出来：“顾陌违反天条，上神难道要徇私不成？”

冷亓冷笑一声，天帝暗骂了声“蠢货”。

冷亓合起折扇，抬手一指将仙君甲从众仙中挑了出来，“你，打赢他，此事本君便不再干涉。”冷亓把玩着折扇，嘴角一勾：“输了，仙族不妨换个人来管。”

此话一出，仙族顿时一片哗然。

顾陌上前，仙君甲捏着自己的剑，看了看天帝，可这会儿天帝压根没空管他。

天帝这会儿正在想冷亓和顾陌的关系何时变这么好了，冷亓又是何时恢复了神力，今日他擅自做主处置顾陌，冷亓若上报神界，那他的天帝位是真的到头了。

“杀了他。”一闪而过的念头，天帝看向冷亓，正好对上冷亓的视线，冷亓冲他笑笑，仿佛在跟他说：你不妨来试试。

天帝现下思绪万千，他对冷亓完全不了解，他坐上天帝位的时候冷亓已经被囚在北荒数千年，从未有人提过这号人物，昆仑镜中也没看到冷亓的过往。

那日北荒动荡他上神界，也只听神界的人随口说了句，知道了冷亓是上古神，是整个神界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

刚刚一击也足见他神力强悍，天帝今日算是栽了跟头，偏偏仙君甲还不知死活，冷亓又放下狠话，这下怕是想走也无法全身而退。

仙君甲自是看不上顾陌的，毕竟他生来就是仙，哪有打不过一个凡人的道理。

他持剑刺向顾陌，顾陌闪身躲开，连剑都没出，仙君甲回身一劈，顾陌侧身，伸手将剑打开，踏空飞起，还不忘提醒一声：“仙君小心。”

说完，掌间蓄力，向仙君甲打去，比法力仙君甲就更不慌了，蓄力想要打回去，哪成想法力相撞那一刻他就被打飞了出去。

“怎么会！”仙君甲捂着胸口，顾陌虽没下死手，但他确实是输了，可他不服，捡起剑向顾陌飞掷刺去，冷亓嫌恶地挥扇，剑调转方向回刺，仙君甲还来不及躲就被自己的剑刺中，在众人震惊中从空中跌落下来，瞬间灰飞烟灭。

“想死，本君便送你一程。”

神界因何忌惮冷亓，因为他有生杀大权，即便是神帝处置人前都要有个理由，可冷亓不用，因为他要杀的必定是大奸大恶或是邪心丛生的，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可是天界的人不知道，天帝坐不住了“上神怎可滥杀我天界仙君。”

“我便是杀了，你又奈我何？”

冷亓不解释，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不会认错。

天帝敢怒不敢言，被冷亓压着，可不做点什么他身为天帝的威仪何在。

老君叹息着摇摇头，他上前向冷亓行礼，“上神息怒。”

“是你，怎么这么老了。”冷亓一眼认出当年不过百岁的小孩。

“当年匆忙，还未来得及谢过上神授我医术。”

“你此来，也是同他们一起讨伐我的？”冷亓冷眸，这会儿人是他杀的，他将矛头全指向了自己，这会人都在他的地盘上持刀/枪/对着他，可不就是来讨伐他的。

“并非如此，上神误会。”老君连忙行礼。

“误会？这么多天兵天将围困幽都，你说这只是误会？”冷亓扫了眼在场众人，这大张旗鼓的架势，还是那么喜欢瞎讲究。

冷亓懒得听奉承的话，不再理会，转身走向顾陌，向他低语到：“刚才动静不小，等会儿神帝若来我帮你挡住他，你一人可能应付这些人。”

“可以。”顾陌点头，“谢了。”

“客气。”冷亓骄傲地仰头，每次顾陌向他道谢他都觉得自己可厉害了，比在众仙面前耍威风还要神气。

正说着金光便闪起来了，冷亓与顾陌擦肩时说了句：“别死了”。

不是冷亓对顾陌没有信心，只是顾陌再强，也抵不住他们人多，就算是车轮战都能把顾陌灵力耗光。

冷亓看着越来越近的金光，心道：我还能再信你吗？

顾陌和冷亓奔向各自的战场，结界内的叶轩却毫不知情，还在数着顾陌给他写的字条，想着明天顾陌要给他写些什么。

另一边，天境山也收到了消息，徐淮安正在禀报：“师父，山下弟子来报，仙门百家不知因何集聚，此刻已前往北荒。”

淸徽站在天境山的最高处望着北边，“山雨欲来。”

“师父？”

“淮安，是非善恶只在自己一念思量，去吧。”

徐淮安向淸徽跪下磕了头，“多谢师父。”

少年人的是非观不该因门派被限制，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淸徽让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

徐淮安到山门前时，常德、沛帆等一干弟子已经早早候在山门前，常德笑着道：“二师兄，不带我们一起吗？”

徐淮安愣了愣，随后笑笑：“走吧，去接大师兄和小师弟回家。”

“好！”众人齐声，一群少年郎要去奔赴他们的善恶，没有什么能阻碍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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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中，顾陌血染白袍，他以一己之力死守于结界前，顾陌持剑撑着身体，几百个回合后他开始力竭。头发被雨水打湿，显得有些凌乱。

“喵！”断离突然出现，它挡在顾陌面前弓着身体呲着毛冲着天界的人吼叫。

顾陌颤着手，将他抱进怀里，放在身上唯一干净的地方：“乖，回去。”顾陌安抚着断离，他不确定自己等会儿还能不能分心护着断离。

“喵~”断离舔舐着顾陌手上的伤口，可怜巴巴的，要不是它灵智未开不会人言，这会儿怕是要哭了。

顾陌淡淡笑着摸摸它的脑袋，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他的小狼崽。

天帝这时持枪向他刺来，顾陌放断离在身后，持剑接住长枪。

此时众仙都在天帝身后，他们看不见他们的天帝此时狰狞的面孔，他们都没反应过来，天帝已持枪冲向顾陌。

天帝叫了声“顾陌”，说到“谁都不能取代我。”

顾陌没听懂，只拼尽全力挡住天帝的攻击。

“帝君这是怎么了？”

众仙不明白，顾陌已是笼中困兽，天帝为何还要亲自动手。

顾陌不断后退，断离见势不妙闯进结界，叶轩正在教小魔灵们习字。

“喵！”断离扑上去就咬住叶轩的衣服往结界处拉。

“阿离？怎么了？外面下雨了？怎么都湿了。”叶轩将它抱起给它擦毛。

“喵！”断离挣扎着，只想把人拖出去。

“怎么了？你....”叶轩擦着毛看到断离身上沾着血“受伤了？”

“喵！”断离要被急死了，跳出叶轩的怀抱往结界边跑。

“外面？”

“喵！”

“师兄!”叶轩终于反应过来，慌忙到结界边用灵力探查。

天帝手上的枪一转，划伤了顾陌右手手臂，血洒在叶轩面前的结界上，叶轩感应到了，大喊“师兄！”

“喵！”

叶轩唤出赤魂准备强行破开一道结界口，他叮嘱身后的族人：“都躲好，不要出来。”

“哥哥。”小正拉着他的衣摆。

“保护好族人。”叶轩蹲下身，将在天境山用的佩剑交给小正，揉了揉他的头发。

小正抱着剑红着眼眶重重点着头，“哥哥放心。”

另一边，冷亓被神帝困于金光中，神帝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结界内外发生的一切。

“凤尧！你放我出去！”

“你干涉太多了。”

“他们会死的！”

“这是天道的安排。”

“去他/ 娘 /的天道！你是神帝你怕他做什么！”

“大劫将至。”

冷亓安静下来，万年前的那场大劫，他没了师父，如今还要失去朋友。

他不服：“都他 / 娘/ 的，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