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病跳广播体操，我成仙了 第3章 广播体操

啪嗒——

打火机的响声自黑暗中突兀响起，那一瞬间，沐澜的视线里终于多了一丝光芒。

可这一丝光芒并未带来希望，反而映照出周围阴森可怖的场景。

四周昏昏暗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令人恶心。

烛火在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阴风下不断摇晃，微弱到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两尊神像一左一右将沐澜的头夹在中间，神像表面盖着白布，隐隐可见下方的莲花座台，压抑又恐怖。

房屋简陋，白墙，白地，小的连床都要放不下了。

刚才被点燃的两根白烛，就摆在床脚，不断燃烧着，蜡油缓缓低落而下，如同泪水一般。

沐澜观察着周围的幻觉，皱起眉头，口中喃喃自语：“不，不对，这不是屋子，而是轿子！我在晃，我是被抬起来的！”

“这次的幻觉怎么这么奇怪？”

轿子外面掀起一阵风，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味，沐澜的床被架得很高，正巧看到了轿子外跪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上次伸手要抓沐澜的女人。

他们穿着破旧的布衣，每人脖子上挂了一个盖着白布的白玉小雕像，同样只露出了下方的莲花坐台。

一家三口跪在地上，身高参差不齐，但却齐声拜道：“童子大人，还有白姥姥大人，这次我们可是抓了一个身形健壮的人过来，一看就是经常爬山的，您可要在姑姑面前多美言几句。”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透露出一丝精芒：“咱家的未来都依靠您们了啊！”

沐澜正听着起劲，眼珠转动间，一只白手自床下伸出，那只手苍白如霜，稳稳抓住她脚腕，冰冷瞬间沿着她神经蔓延，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她惊恐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因为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束缚在了床边，像是个祭品一样。

轿子的帘子一下子合上，一张惨白的小脸从床下升起。

那是一个白脸小孩，她手上还拿着一根烟，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把烟熄灭了。

她脸色苍白，画着两个渗人的圆腮红，和嘴巴一样显眼，她扎着羊角辫，厚重的齐刘海遮住了一双眼睛。

小孩最里吐出诡异且带有回声的声响：“回去吧，我知道你们心意了，但姑姑赐的福，我要拿走三成，你们没有异议吧？”

那声音无比阴寒，让沐澜吓得脖子一缩。

“没有，没有。”三人回答着绢童的话，相互寒暄一句，急忙起身走了，临走之前，他们回头看了一眼，留下了一个阴毒的笑，嘴角咧到了耳根。

沐澜感觉自己没救了，整个人无比颓废。

“只要我不在意，他们也伤不到我，反正都是假的，就是看起来恐怖一点，假的，我不能在意这些。”

沐澜紧紧闭上眼睛，不去看周围一切。

白脸小孩吹了声口哨，轿子一下子被抬了起来，不断晃悠着，孩童般的唱腔自白脸小孩口中吐出：

“绢姑庵，绢姑散，绢姑吃了个断头饭。”

“绢童到，绢童闹，绢童带来个妙丹药。”

“嘻嘻，逃不掉了，姑姑要成仙了，等姑姑成了仙姑后，”冰凉的小脸贴在沐澜脚踝上，小手在沐澜身上划拉着，像是看到宝贝一样，露出一口纯黑色的牙齿，“你就是仙姑的一部分了，我到时候也能修行了。”

沐澜挣扎无果，索性摆烂：“爱咋地咋地，反正都是假的，吃药后我就清醒了，等一会医生给我喂药了，这些东西通通要消失掉。”

她心想这是幻觉，又担心起病友之死。

“病院里有杀手？可我犯病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是我也被杀死了怎么办？等等，不会是我杀了她吧？不可能！我一天只会犯一次病，不是我做的！”

沐澜咬牙，她又想到了笔记上面蹦出文字的事情：“不，我没病，说不定是病友，或者凶手做的手脚，故意吓唬我。”

白脸小孩的头一下子移到床边，和沐澜来了个脸贴脸：“什么清秋？病院是什么？你真是个疯子，听那一家子说，你是个跌落悬崖的探险者，从悬崖掉下来摔傻了？”

“这里是绢姑村，只有绢姑庵的绢姑和村子里的绢童，你也是个奇怪的，悬崖上掉下来怎么没把你给摔死。”

沐澜没听进去，她微微皱眉，担心起自己的安危。

“我和余青秋一个房间，她把那本书放我包里，是不是祸水东引？”

她想到了什么，突然激起一身冷汗：“不对，如果杀人的正是医生，或者护士呢？他们让我在走廊等着，这里没人，是不是就等着我犯病，让我从楼梯摔下去摔死。”

“他们是不是都想杀死我？所以幻觉里我才掉下悬崖了。”

小孩无语，索性把手中打火机盖上盖子，掀开白轿子的帘子，向外看去。

山中起了厚厚一层黑雾，轿子外唯一的光源就是一左一右两盏白灯，一前一后摇曳着。

“嘿嘿，要到了，绢姑庵要到了。”小孩怪笑一声，压抑不住眼中的贪婪。

大白轿子停在了路中间，白脸小孩从窗户外跳了出去，对着轿子躬身行礼：“多谢白姥姥赐福！”

强烈的坠落感袭来，轿子底部一空，沐澜跟着床一起直直落地。

她这才发现，根本没人抬着轿子，轿子上长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从顶部缓缓浮现，跟她对视。眼睛周围是密密麻麻的神经，四散开来，潜藏于白布之下。

它眼珠转了一圈，分明带有自我意识，随后向上飘起，隐没在浓雾之中。

“所以，白轿子被称为白姥姥？我就说怎么没有在轿子里看到第三个人，原来是轿子就是一个人。”沐澜喃喃自语。

“哼，那可不，白姥姥跟姑姑一样，都是要被供起来的，没了白姥姥，我还真不敢一个人在林子里走。”说到这里，小孩打了一个哆嗦，望着面前阴暗到看不出昼夜的树林，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惧意。

白脸小孩落地只有一米高，力道却是出奇地大，是个小侏儒，侧着把床扛在了肩膀上，直奔不远处的阴暗山洞而去。

沐澜被这样晃着，多了一丝晕车般的感觉，有些想吐。

到绢姑庵的路有些漫长，白脸小孩拐了许多个弯，才绕到一处洞口前。

那上面挂着一个牌匾，写着“绢姑庵”三字。

白脸小孩停了脚步，将绳子从床上解开，把那两尊白玉雕像拿了下来，给沐澜脖子上挂了一个，她自己留了一个。

山洞内昏暗无比，白脸小孩拿出打火机，才坎坎照亮一小段路。

沐澜双手被束缚着，就这么被那小孩牵着走，对方力道很大，一时半会还挣脱不开。

她无奈，只能跟对方聊天打发时间：“你不是说要去绢姑庵吗？怎么跑山洞里了？”

小孩冷哼一声，有些不屑：“没见识，这就是绢姑庵，只不过咱们还没有真正进庵里，除了姑姑，没人能进去，那可是距离仙界最近的地方啊，我们可不是有资格能进去的。”

说完，她不再说话，只有手中的打火机发出了细微的声响，还伴随着两人略微急促的脚步声。

走着走着，小孩在一桌子佳肴前停了脚步：“姑姑今个这么好，还准备了一桌美食，哼，到时候把你献上去，姑姑会给我更好的。”

沐澜停下脚步，不远处内嵌着另一个山洞，却被装修过，安装了一个木门，上面挂着一个精美牌匾，写着“绢姑庵”三字。

二人坐下，四周昏暗无比，小孩手中的火光堪堪照亮一桌食物和两张人脸，沐澜心里毛毛得。

“这幻觉怪吓人的，自从听病友聊天之后，这幻觉就变得可怕了，早说不听了。”一想到这里，沐澜又有些后悔。

恍惚间，沐澜听到了数数的声音。

“一……二……”

“一……二……”

那声音沙哑无比，沐澜感觉那东西像是贴在自己脑袋旁边说话一般，狠狠刺入她耳膜，一股渗人的寒冷一直笼罩着她，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可小孩好像并没有听到。

小孩拿了个鸡腿，端详一阵，猛然摔碗起身，表情严肃：“不对劲，姑姑都修仙辟谷了，怎么会准备这些东西？我们被骗了！”

“不，不对，雕像在身上，不可能出问题，除非是进入幻境了。”

小孩十分果断，取下脖子上的白玉雕像，猛然向地上一摔！

想象中白玉破碎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反而传来了一声呜咽。

两人定睛一看，那哪是什么白玉雕像，分明是个穿着红色布鞋的小脚，带着整齐的断口，在断口处长了嘴巴。

那小脚惨白无比，而红色布鞋像是用鲜血泡过一般。断口处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某种诡异呓语，模糊无比。

沐澜san值狂掉，她还记得自己脖子上也有一个，死死盯着脖子上的雕像，心中一惊：“快、快给我拿下来！”

哪怕是幻觉，看到一只断脚挂在脖子上任谁都不愿意。

小孩眼疾手快，迅速把沐澜脖子上的白玉雕像也取了下来。

那东西一落地就变成了一只惨白小脚，蹦蹦跳跳凑在一起，从下至上逐渐开始有粘腻的黑色物质蔓延，渐渐凑成人形，发出“咯咯”一声怪笑。

“两个，两个！替换哪个好呢？”它伸出手指着，一时间做不了决定。

那种黑色如同浓稠墨汁，不断向外流淌，散发着一股难闻恶臭。

沐澜心中了然：“刚才数数的声音是这家伙发出来的！”

小孩拉着沐澜转头就跑：“褚禹！这东西怎么跟过来了？雕像是假的，没有白姥姥庇佑，我们到时候都要死，现在入幻境了，我们肯定没在绢姑庵周围，否则姑姑也会庇佑我们的。”

沐澜想起之前见到的村民：“听说你们不能在林子里随意行走？是因为这个？”

小孩气势倒是没有之前伶俐了，反而耐心解释道：“到处都是褚禹，它们的脚可以幻化成万物，摸到它们的脚，它们就能重塑肉身，被它们眼睛看到，你就会成为新的褚禹，那样它们就可以真正修炼了，这是它们的修行法门！”

褚禹？这不就是病友说的灯泡吗？

沐澜看了看那漆黑粘腻的东西，怎么也和灯泡沾不上边。

跑着跑着，沐澜实在是跑不动了，她感觉肚皮一阵撕裂一般的疼痛，有什么东西在啃。

“不，不行，它要过来了！”

褚禹越走越近，黑色身躯已经重塑到了嘴巴的位置，那嘴巴如同黑洞，时不时吐出难以理解的呓语，精神攻击猛烈。

下一秒，它就要长出眼睛了。

“假的！”沐澜努力回想起现实中的画面，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但她总是想到病友的尸体。

就在这时——

叮铃铃。

沐澜听到耳畔响起了病院熟悉的铃声。

她的身躯不自觉动弹起来，跟着耳畔铃声的节奏，开始了准备运动。

她手上的绳子自动脱落，任由她挥舞手臂，只不过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僵硬，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

“第一节，准备运动！”

手臂刚打开的那一瞬间，褚禹的动作停了，它的嘴巴呜咽着，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与恐惧，它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好痛？我的眼睛？怪物，你是怪……”它的声音愈发沙哑，到最后归于平静。

褚禹身形一下子扭曲、腐烂，化为了一摊黑水，最终隐没于地面。

一股恶臭瞬间蔓延，它身躯上的粘腻留在地面上，将泥土地腐蚀了一个大坑出来。

伴随着褚禹的死亡，四周场景瞬间变化，二人又回到了刚才与白姥姥分别的地方。

绢童长大了嘴巴，震惊之色溢于言表：“褚、褚禹死了！”

它第一次见到褚禹害怕，那种生物通常只有让别人害怕得劲。

绢童的一声大叫，把沐澜思绪拉回，她这才发现自己并未清醒，依旧处于幻觉之中，于是停下了动作。

为什么她会在幻觉里，听到广播体操的铃声？

“难道，药物也无法解决我的病了吗？我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但是精神走不出去。”

沐澜有些失落。

小孩越来越惊讶，腮红都跟着扭曲，她指着沐澜，颤颤巍巍说道：“你、你的肚子！你没内脏！筋，你是被人用筋缝合的皮！”

“你死了！你从掉下悬崖的时候就死了！你根本不是人！那群人骗我！”

索性小孩刚才光顾着转头跑了，并没有看到沐澜跳广播体操的模样，否则，估计会和褚禹一样，疯掉并融化。

小孩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身子不停哆嗦，像是见到了大恐怖：“仙、仙姑，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个修仙儿的，居然还比姑姑厉害，饶我一马吧！”

沐澜顺着小孩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肚子，衣服不知何时开了个洞，肚皮凉飕飕的，身躯中间的缝隙不断变大，像是被某种东西撕扯，一分为二。

一根血肉状态的筋从她肚子上拆分了一部分出来，发出了“嘶嘶”一般的诡异呜咽，而在那筋上，是密密麻麻的孔洞，像是剥了皮的鲸鱼气孔，时不时蠕动一番。

而她，肚子里空空如也，内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张皮，而那些皮，保持着鲜活的状态，留有血色。

她现在无比脆弱，只要轻轻撕扯，仿佛就会四分五裂。

而红筋首端，则化作了一团血铃铛，每次晃动，都会发出广播体操广播一般的声响。

“什么玩意？假的！都是假的！”

沐澜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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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广播体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