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二次逃跑
苏挽青夜半的迷糊感顿时消失,惊愕的一下撑坐起来,“王爷要娶我?”她打着颤咬到唇,疼痛让她知道这不是梦。
“长欢县主不是您的未婚妻吗?”
与长欢县主相比,她无权无势,而且二嫁之身被掳,名声也近乎全无。
在苏挽青心中,赵谦牧掳她是为报复,等散火无趣就会放她走。或者就算走不了,顶多也是给她妾的名声,然后厌弃后孤寂余生。
这两种她都不想,现在赵谦牧告诉她他要娶她。
“沈念欢也配!”赵谦牧眼中轻蔑。
“且如今人人皆知,靖南王妃有位颇受宠的姑娘,我们亲也亲了,抱了抱了。”他声调诱哄:“王妃给晚晚当好不好?”
苏挽青想起他杀人的模样,欺负她的可恶,犹豫着摇了摇头。
“不好的。”她会怕,“王爷别说玩笑……”
赵谦牧温和稍变,眼中晦暗,黑夜中盯视着她透着潜藏危险,“谁于你说本王是玩笑?”
苏挽青僵硬着不说话了,赵谦牧却并不放过她,一个用力把人拽过来,苏挽青迷迷糊糊的扑到他怀里,膝盖跪到他腿上。
“王爷您是王爷,娶妻当娶贤的。”苏挽青着急说:“我不贤的,父亲常说我看着美但过于软弱,撑不起氏族冢妇之责,我也、我也当不好王妃……如今外头我名声不好,会给王爷丢脸的呀!”所以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苏挽青说完等着他反应,然而赵谦牧淡淡的,好长一段时间就那么面无表情掐着她,苏挽青腰上越来越疼,最后没忍住小声叫了声。
赵谦牧这次抬眸,笑了一下。
苏挽青被他眼神吓的一个哆嗦,呜呜呜好可怕!
……然而怕的要死,也不松口嫁他。
赵谦牧面上笑着,眼底愈冷,抱着她一个用力,苏挽青跪着的腿耷拉下去成了跨做,赵谦牧捏着她下巴。
“嫁不嫁?”他不笑了。
苏挽青苦了脸,只掰着他手要躲,她不要嫁。
赵谦牧的吻落下来,从鼻子到嘴巴,扣着她的头,胸脯紧紧按压在怀里,带着许多痛意。
苏挽青推他,被抓住小手,掐了一下。
“疼。”
赵谦牧才稍松,却并没松手。
她不知道怎么办?不想嫁,也不想被这样,期期艾艾的眨着眼,最后无声两行泪,终于忍不住阻止:“王爷!”
她示软了,又一次没斗过他。
然而哪怕瑟缩着也不说他要的答案,只祈求道:“我疼。”
赵谦牧被气笑了。
其实无论她答不答应,最后结果都一样,赵谦牧放开了她。
苏挽青怯怯的不敢招惹他。
赵谦牧闭眼,平息着怒火,再睁眼便瞧不见方才的**,他问苏挽青:“方才醒来做什么?”
苏挽青偷偷看他一眼,怕他再生气,问什么都说,“我渴了!”
“恩。”赵谦牧抓着她的小手搭上肩膀,然后自己推动轮椅转身。
苏挽青扶着他不敢用力,脚轻轻的晃在他腿边,恐慌的耳根都是紧张的粉,“王爷,我可以自己去的。”
她是被拽到腿上的,裙里没穿鞋,如今五根小巧的脚趾,怯生生的蜷缩着。
赵谦牧看了眼,怕自己控制不住,硬别开头没理她。
到了外面光线渐亮,无声安静,赵谦牧倒了杯水塞到她手上,苏挽青不敢拒绝捧着小口喝,红唇裹在杯沿上,沾染淡淡的水渍。
赵谦牧盯着她看,无声咽了咽口水,却什么也没做。
说来也奇怪……
明明对她有那个意思,也亲过几次,然而每次到最后总会不了了之,从未动真格,她却还这么怕他。
这般想着苏挽青喝完了,桌子就在她手边,苏挽青却自然而然递还给他。
赵谦牧朝她手上看了一眼,忽想起温氏跪着说的话,“臣妇为母虽不合格,但苏家只她一女,被养的有些娇贵,望王爷海涵。”
娇贵这点,温氏倒没说错,起码使唤人十分顺手。
“水好喝吗?”
苏挽青被抱回去,点点头,“恩甜的。”她晨起有目眩之症,橘红请教了苗姑姑,刻意在承光殿的水里加了糖。
她没骗人,是甜的。
赵谦牧把她到回床上,抓着她没松,“有多甜?”
这可叫人如何形容?
赵谦牧像是知道她想法,欺压过去意有所指盯着她唇,“你给本王尝一下,或者本王上去陪你睡,选一个!”
苏挽青睁大了眼,反应过来脸有些红,赵谦牧左右不急就等着她。
看着她从抗拒到沉默,然后无奈焦躁,最后绝望,抬起头英勇就义一般,搂着他亲了一下。
赵谦牧心情甚悦。
他的手捏过被子,露出她害羞紧闭的眼,“的确是甜。”
苏挽青听不下他不要脸,翁声翁气:“王爷别说了……”她要生气的。
“好。”他答应的很快。
快的苏挽青诧异睁开眼看他。
赵谦牧眼里挤出温柔笑意,“本王答应你,你也答应本王——别做那些本王不高兴的事,好不好?”
苏挽青被他抚着,被中身子一绷,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她就那么看着他,最后也没承诺,最后在等待和煎熬中闭眼的那刻,赵谦牧才笑意顿收。
他在给她机会。
只希望,她能如他所愿。
夜幕无声,云月皆眠。
这晚苏挽青梦到自己计划暴露,赵谦牧一怒之下像当场踏平纪家一般,领着铁骑屠上了苏家大门。
她一直哭,抓着他求。
然而狠心的男人没有住手,苏家剩下满门鲜血,苏挽青也惊的一身冷汗。
醒来用手背把泪抹去,怨愤他梦里都不是好人,坏死了。
然而再坏,苏挽青也要多一层考虑。
温氏抛弃她,却是生母,自己对牙白尚且留后路,不能拖累温氏受死,况且温氏留下很可能成为赵谦牧威胁她的筹码。
最好的办法,是逼温氏走。
于是这天之后苏挽青不再见温氏,摆足了心伤至极的样子。
赵谦牧对此眸光晦涩,问她:“真不再见她?”
苏挽青总觉得赵谦牧没说一句话都带有深意,他似知道什么又似只是好奇。
苏挽青不说话,低着头看自己鞋尖。
这样没几日,温氏见不到她,王府又不待见温氏,听说赵谦牧把婚期定在五日后的信,温氏没有留下的必要收拾东西走了。
苏挽青悄悄去送她……
城门风雪无限大,模糊了视线。
苏挽青裹着白色的狐裘,帽子戴在头上,毛茸茸的边沿划湿了眼眶,她看着马车离去,看了许久。
等到收回视线时,目光不知撞到什么,瞳色一亮险些失态,好在这时身后有人忽的开声:“苏姑娘!”
苏挽青才回头,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沈念欢仍旧华服加身高贵的一身傲气,五官棱角分明,描摹的侵略感十足。即便带着笑意,也并不觉的亲近,这可能便是皇族与生俱来的距离感吧!
“长欢县主。”苏挽青行礼,今日她倒没带那个漂亮郎君。
“听闻靖南王要娶妻?”
苏挽青不知她意,只点了点头。
沈念欢凝着她问:“那被娶的人……她愿意吗?”
苏挽青袖中十指微拢,面上并无神色,对于不愿意的人苏挽青一贯如此,她听沈念欢说完不做无谓的回答,礼貌请辞。
沈念欢眯了眯眼,放她离开。
却又在两人错开的那瞬说:“三日之后,本县主助——你们。”
苏挽青脚步一顿,却只有一瞬,然后头也不回闷声下了城楼,倒是沈念欢看她背影的眼神,带着森然杀意。
她沈念欢生来矜贵。
既孤注一掷来了平城,断没有回去被人取笑的道理,她要的谁也无法阻止。
——在这世上。
唯有死人能毫无威胁。
*
三日是苏挽青估算的温氏能回到扬州的时间。
她本打算那日离开。
沈念欢应是不会揭穿她,但她也不要沈念欢帮,免生连累,所以时间还是推迟一天为妙,赶在婚礼前也能降低对赵谦牧名誉的损失。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苏挽青都很乖!
苏挽青的嫁衣早前赵谦牧就吩咐做了,是韵兰阁张娘子亲自掌的针,一针一线极具匠心,出来花样也是光华耀眼。
但十五岁的姑娘正是抽条,为免当初量的尺寸不合适疤叔还是交代要提前试过。
他们靖南王府的小王妃娘娘,出嫁衣物自要尽善尽美,就连裴望都说他老人家,“您真是领的官家的职,操着亲娘的心。”
疤叔说:“没办法,年纪大了就看不得小一辈委屈。”
但凡苏挽青亲娘尽心些,愿晚归几天操持婚礼,疤叔就能放心几分。
可事实是女儿不见温氏,温氏也不为女儿停留,婚姻这么大的事无长辈在侧,瞧着苏挽青孤零零的谁不心疼。
疤叔叹息着去了承光殿。
等赵谦牧回来时,疤叔就守在门口,“王爷,姑娘正在换衣,劳您稍等一下。”
赵谦牧本也无事,过来拿书,怎耐烦为可有可无的东西等在门口,转身欲走。
疤叔大着胆子拦住他,“王爷且慢。”
赵谦牧眉宇不耐,“何事?”
疤叔笑眯眯说:“姑娘换的是嫁衣,王爷就不想看看姑娘穿嫁衣的样子?”
赵谦牧:“……不想。”反正早晚都是他的。
赵谦牧转身欲走,却在这时里面一阵说闹传来。
赵谦牧顺着窗口扫了一眼,却见大红嫁衣包裹着一俏生生的姑娘,如三月桃花盛放招摇。她满头黑发头一次尽数盘起,露出白皙的鹅颈,唯独一张脸粉黛未施纯然干净。
目光在她泪痣又停留片刻,赵谦牧神色未变的走了。
疤叔忍不住嘟囔:“不好看吗?”
捕捉到这句的赵谦牧回忆了下——
挺好看的。
即便她都不笑,懵然的鼓着脸。
……她还是不愿嫁?
那边张娘子也问苏挽青:“嫁衣不好看吗?”
苏挽青“啊”的一声,勉强笑道:“好看的……很好看。”然而穿嫁衣,心里谋划着离开,这让苏挽青有负罪感。
衣服再合适,苏挽青也不开心,这晚入睡时她又梦到了赵谦牧。
被吓醒的。
她承认自己怯懦,真的很害怕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一生。
睁眼又是天明,瞧见窗外阴沉,看来今日注定有一场风雪,想起要做的事苏挽青忍不住担忧。
正在这时橘红搓着手进来,“今日姑娘得穿厚些了,希望这雪今日下完,明日天晴,这样婚礼能顺利些。”
苏挽青闻言手上一紧,垂了眼眸。
来承光殿这么久头一次问:“王爷呢?”
橘红和她亲近倒也没想太多,“听说是被沈家请过去了,要晚上才回。”
苏挽青点头,松了口气,他不再就好。
苏挽青被伺候着穿上件粉色的袄裙,橘红知她畏寒,外头罩了件厚实的狐裘,自苏挽青住进承光殿,赵谦牧极少回,就算回也不留夜,橘红都习惯了。
等到午饭时,苏挽青忽然说:“橘红我想喝你之前炖的八仙汤,喝了暖和。”
橘红一笑宠溺道:“好,奴婢这就去炖,这个费时我叫别人来陪姑娘。”
苏挽青打了个瞌睡,“不用,我睡个午觉就成。”
苏挽青前些天起,睡觉就不要人陪了,橘红不疑有他扶着苏挽青躺下,检查了一遍门窗炭火这才出门。
等她走后,苏挽青把铃铛摘掉,穿上鞋子,抿了抿唇从窗户跳出。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纷纷扬扬的。
也正因如此,外头走动的丫鬟少,她提裙走在路上,都没看见人。
得益于之前去过几回暖香坞看赵嘉沐,苏挽青偷偷把路线画了下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但因为做坏事,苏挽青心噗通噗通的。
只有走出王府,问路去城门,哥哥信里说在哪里等她,苏挽青眼中洋溢着自由期待的光,完全没有意识到——
身后承光殿。
她开窗的那一刻,暗卫就看向某处视觉盲区。
赵谦牧穿着黑色狐裘,撑额朝正殿看去,看见雪中那道出逃的身影,裙摆在雪地中翻飞出愉悦的弧度,凡她走过地上都有一串小小的脚印。
从她送牙白走的那刻开始,赵谦牧就知不对劲,他两次暗示过她,不要做让他不高兴的事情。
没有直接点破,是看她会不会到最后一步。
然而事实证明:
她不仅会,而且敢。
赵谦牧抬手,神色淡然,他懒得动了,命暗卫推他出去。
苏挽青没爬过树,废了些时候,跳到外面赵嘉沐准备好的茅草堆时,都有些不可思议。
……她逃出来了?
小巷的风特别冷,苏挽青却笑了,眼里清凌凌的漂亮又柔美。
然后拍拍裙子朝外头走。
可等绕过弯的那刻,苏挽青忽然愣住。
漫天雪花翻飞,街上一片空荡,唯王府门口停着轮椅——
赵谦牧闭目靠着,暗卫在身后给他撑着伞,隔着老远的距离苏挽青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暴戾。
他这般冷静的等在这儿,显然是早就知道,明明看穿了一切却隐忍不发,甚至笑眯眯的说要娶她,他的耐性太恐怖了。
苏挽青心里一骇,转身就跑。
赵谦牧睁开眼,看着她跑出老远,这才懒洋洋出声:“苏挽青!”
简单的三个字,很是平淡,苏挽青脚却定在原处,赵谦牧瞧见终于被取悦,笑里含着森然戾气,结束这场闹剧。
“你若自己跑本王权当情趣,可若和别人一道……无论是谁,腿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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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首富苏家与将相之门魏家世代联姻,选的正好是苏绵,自出生起她就有个大她十岁的丈夫叫魏沉景。
没有一丝情爱,但婚姻必不可免。
于公,苏家图魏家权大,经商便利。魏家求苏家身份,躲避帝忌。
于私,苏绵有痴恋多年的朱砂痣,魏沉景有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谁都不亏。
十七岁这年两人成了亲。
初离家门年幼又紧张,忍不住躲着落了泪,没曾想惯来寡言的魏沉景会安慰她。
“乖,不哭了。”
“可我害怕,特别特别怕。”
魏沉景看着小妻,无奈把人抱入怀中,“娇气包,这没办法,总要过去的,嗯?”
苏锦撅了撅嘴,“好的吧!”
成亲了总要适应新家,何况他还不错……
婚后两月魏沉景披甲上阵,苏绵在家侍奉双亲,本以为一生就这么过去了,谁知一朝兵败魏家满门凋零。
魏沉景疆场负伤,瞎了眼瘸了腿,顶着所有人的指点,摸爬在华京街道,肩膀勒出血却拖着兄侄尸体不放。
别人只记得魏家的败,全然忘却了那些年的胜。
“魏沉景,你起来。”
“我累了。”
苏绵把他拖起来,“没办法,总要过去的,咱们是夫妻,你瞧不见我就当你的眼,你瘸了腿我跟你一起抗,不丢人。”
魏沉景天之骄子,光芒一夕折尽,是苏绵撑着他回了家。
刚开始魏沉景觉着不能拖累她,叫她走。
“你想摆脱我就好好治病,等好了亲自赶我。”
后来魏沉景重回巅峰,芙蓉帐暖听说她想离开。
男人一瞬眸色微沉,“除了这件别的都依你,再敢提和离,试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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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次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