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时辰,马车便行驶到了长公主府门前。
看着腿上熟睡的人儿,她平稳的呼吸,像小猫般安稳的面容,顾白一点也不忍心叫醒她。
他动作极其轻柔的抱起南宫偃月,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步入长公主府大门,顾白便瞅见一个衣着打扮简单的丫头,撑着伞静静地站在一旁。
伞拿的很低,遮住了她的脸,一时间顾白没有认出她是白卉。
待他走近,才瞅见脸色憔悴的白卉,正满眼喜悦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南宫偃月,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殿下。”
她小声唤着,眼眶一下子便湿润。
那晶莹的泪,如同雨滴一般,一颗一颗地向下落着,划过脸颊,顺着脖颈,落入衣襟,带着一丝凉意。
看着白卉眼眸里的焦虑和担心,顾白轻声说道:“不必担忧,她昨夜未曾睡好,你也去休息吧。”
“是,驸马爷,奴婢这就去。”
白卉说着,却依旧站在原地,双眸直勾勾地注视着渐渐远去的南宫偃月。
原来自昨日,顾白抱着南宫偃月奔去姜府时,白卉就回了长公主府,替南宫偃月收拾好了去往临云峰的行礼,以备不时之需。
她知道,殿下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临云峰一行,可能要尽快提上日程。
她收拾好行李,便呆坐在绛榕居里,一坐就是一宿。
这一宿不见南宫偃月回来,白卉的心是乱极了。
天还未亮,她便急急忙忙出了绛榕居,撑着伞守在门口,等着南宫偃月回来。
细雨淅淅,未曾停歇。
一滴一滴的雨,落在伞上,敲击着,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白卉的心,就如同这叮叮咚咚一样,上下起伏着。
她的双眼尽是焦灼,带着一丝微红,是彻夜不眠留下的。
她的手上,留着几道深深的指甲印,那是因为她的不安和慌张。
她忧心忡忡,生怕昨夜那一面,便是自己同南宫偃月的最后一面。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想了许多事情。
同南宫偃月在一起的时光里,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的脑海里放映着。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清清楚楚的记得她第一次分别的时候,也记得她第一次哭泣的时候。
她记得清南宫偃月所有的小动作,记得她的一撇一笑,所代表的所有情绪,记得清她所有的爱好,也记得清楚她所有的病痛。
白卉知道自家殿下偶尔也是脆弱的,她也知道殿下为自己扛起了多大的一片天。
白卉还懂得她想要保护的一切。
虽然自三月十五日以来,自那次醒来,白卉知道,南宫偃月和以往不同了。
可她还是自己的主子,是自己的殿下,是那个会为了出气的人,是给予自己关爱和保护的人。
她虽然变了,可她也从没变过。
白卉喜欢这样的南宫偃月,自信果敢。
也喜欢同顾白在一起的南宫偃月,那么快乐开心。
她希望殿下,可以和将军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白卉想参与她人生的种种,希望她能活得很好,希望她一辈子长命百岁,健康安乐。
因为白卉这一生,最在乎的只有她。
只有南宫偃月。
那是她天上的一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