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代冬兵档案 第26章 平行世界：沉睡

（四十三）

雨后的空气像果冻一样包围着人。

巴基躲开小队的人，拿出弗瑞另外给他的通讯器发了条信息出去。

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这里设置了信号屏蔽网。

那他们之前收到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队员们已经开始休整，准备继续每天的调查任务。

斑鸠进来安全屋，没等他开口说话，巴基就抢先说道：“终止任务，今天就回神盾局。”

众人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面面相觑，眼神里是同样的茫然。

“可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啊。”诺亚率先出口说。

盖瑞走过来，低声问道：“怎么突然要终止任务，我并没有收到来自神盾局的通知啊。”

巴基没有理他，反而转过头去看站在门口的斑鸠。

斑鸠正靠在门旁的阴影里，他脸上的表情被阴影覆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巴恩斯。”盖瑞略微有些恼火了。

巴基绕过他，对着其他人说：“收拾东西，一个小时后出发。”

余下的人不由得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盖瑞。

盖瑞的脸色很不好看，看得出来是在极力压制怒火。

他平时可不是一个情绪如此外露的人。

盖瑞大步走过来，站在巴基的身侧，说道：“我并没有收到来自神盾局的传讯，所以任务还在继续中。当然如果巴恩斯中士有其他消息来源渠道的话，请给我们看看，如果消息属实，我们一定会遵守。”

“我没有什么能给你们看到。”巴基面色平静。

小队成员自然是愿意听盖瑞的。于是一时间，他们看着巴基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这个时候，斑鸠出来打圆场了。

“大家都是战友，别弄得这么紧张。我这里有个好消息，你们要不要听一下。”

盖瑞深吸一口气，问他有什么好消息。

“我之前不是让警局的人去我们发现的山洞那里蹲守吗？今天凌晨的时候，他们在那里抓到一个行踪可疑的人，我来叫你们过去看看。”

“太好了。”诺亚激动地跳了起来，“这么多天总算是有点收获了。希望是九头蛇那边沉不住气了。”

我看了一眼正笑着看着兴奋无比的众人的斑鸠。

我并不觉得他们抓住的那个人会属于九头蛇。

九头蛇向来够狠，对于这种已经有暴露嫌疑的据点，从不会花费力气去保留，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也是因为九头蛇太过于谨慎。

九头蛇这种庞然大物，即使砍掉一个头，还能长出两个，却也不可能永远无限增殖下去。很多时候，谨慎能救他们的命。

对于众人要去看那个人的要求，巴基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同时一反常态的没有要求让人留守安全屋，不过就刚才的情形来看，即使他提出了，大概率也不会有人同意。

一伙人兴冲冲地冲着小树林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不把人带到警局？”巴基问道。

其他人神色都有些不虞，斑鸠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眯眯地回答道：“因为我怕那个人身上携带了什么危险武器，所以嘱咐警局的人先不要轻举妄动。”

理由不成立，我在一旁默默想着。

巴基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不觉得他是相信了斑鸠蹩脚的理由。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四十四）

有了这一周在树林内各处转悠的经历，众人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山洞这里，山洞周边并没有什么守卫，安静的像是被人按下了静音键，连同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一般，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但这些人就像没察觉到一样，争先恐后地冲进了山洞。

“巴恩斯中士。”斑鸠站在最后，脸上依旧是那样仿佛面具一样的笑容，“你不进去吗？”

巴基回头看了他一眼，义无反顾地踏了进去。

洞内，之前的那些蝙蝠已经全部消失，除了一条仿佛直通另一个世界的通道之外，什么也没有。

一行人走入洞穴的深处，却什么也没找到。

有人疑惑地问道：“斑鸠，你说的那个人呢？”

斑鸠站在他们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群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晃的人，抬手轻轻一握——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地传来，一瞬间，除了他和巴基以外，其他人都已经抱着头，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巴基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甚至没有看那些还在地上痛苦嚎叫的人一眼。

“你真令我感到惊讶，巴恩斯中士。”斑鸠又恢复了他那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优雅地收回自己的手。

嚎叫声停了下来。

我看到那些人缓慢地从地上站起，双目无神，如同木偶。

巴基没有分出心神来关心他们，而是问他面前的人：“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是斑鸠啊。”他回答道。

我确信我没有在九头蛇遇到过有这种能力的人。

这种似乎拥有能够操控别人心神的能力的人，已经属于变种人了。

“你不是九头蛇。”巴基笃定地说道。

斑鸠只是笑，没有回答。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只是送给了他们一些小礼物。”斑鸠勾了勾手指，队员们就纷纷站到了他身旁，“你看，现在他们多听话，再也不会违抗命令，甚至不会感觉到痛苦。他们现在是最完美的战士。”

“哦，不对，他们不是最完美的。”斑鸠目光灼灼地看着巴基。

我瞬间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真让我恶心。

“其实斑鸠从来就只有一个，是你窃取了他的身份。”巴基幽幽开口。

斑鸠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这样就能解释通了。

奥斯陆的斑鸠一定也是被他控制了思维，所以那张写着“瓦尔德”的纸条才会那么奇怪。真正的斑鸠一定曾试图抵抗他的控制，但没能如愿。

“传说中的冬兵果然名不虚传。”斑鸠冷冷地扯起一边的嘴角，眼里开始迸发出杀意。

巴基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兀自说着话：“所谓九头蛇的情报，也是你传递给神盾局的，目的就是为了我。因为你知道但凡涉及到九头蛇我就一定会出现。而你吸引我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做成你的傀儡。但这个计划会让你成为致使我失踪的嫌疑人，所以你控制了真正斑鸠的思维，把我们引来了瓦尔德，这个已经完全被你掌控的地方。到时候即便是神盾局，也不可能查到蛛丝马迹。”

“很有趣的推理，巴恩斯中士。不过，你也只能带着这些秘密永远沉睡了。”

“杀了他。”他挥挥手，想要那些围在他身边的特战队员攻击巴基。

但没有人动。

他疑惑地转过头，却被逮到时机的巴基一枪打在腿上，惨叫一声，瘫软在地。

他的精神力瞬间涣散，那些被他控制的特战队员也挣脱了出来，无力地倒在地上。

“你在安全屋的食物里放药了，是吗？”巴基问他。

斑鸠冷笑着，愤怒地眼神要把巴基射穿一样。

“不用抵赖，我在九头蛇待了那么多年，比你清楚那些药是用来干什么的。”

“你用那些药物让特战队情绪不稳，变得易怒，焦躁，更好让你掌控。于是我就在他们今天早上的食物里掺杂了镇静剂，算算时间也该到发作的时候了。”

“巴恩斯中士。”盖瑞虚弱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的还有其他人似有若无的呻吟声。

“这是怎么回事啊？”“发生了什么？”不断有人发出疑问。

而一切疑问都在他们看到对峙着的巴基和斑鸠时统统消散。

“你还有同伙吗？”巴基举枪对着地上躺着的斑鸠，问道。

即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斑鸠依旧在笑。

“你的力量是怎么来的？”

“我的力量，我称它为‘寄生’”斑鸠勉强支持着坐起来，靠在石壁上，看着自己的手，“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就能够完全蚕食一个生物的思维，让它们为我所用。”

“所以那些人，都是你控制了吸血蝙蝠杀掉的。”诺亚震惊地问道。

“没错，是我在吸血蝙蝠的牙上涂抹了剧毒，然后让它们去杀人的。”

斑鸠回答完后，转过头看着他面前的巴基：“五年前消失的，其实是我。而从灵魂宝石中归来后，我就拥有了这个能力。”

是灵魂宝石。

就像旺达和皮特罗一样，无限宝石能够激发带有变种人基因的人的潜力。

“所以你那天讲你的故事，是想看有没有和你一样的人。”

“这个社会需要一场革命。”斑鸠惨笑着，看着那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人，“我在灵魂宝石里看见了你们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事情：我看见壮丽的夕阳消逝于东方的地平线，我看见星辰于太阳和月亮之间闪烁永恒，我看见茂密森林从死亡到出生，我看见江河倒流，看见星球陨落。”[1]

“这个社会不属于那些苟延残喘了五年的废物，它属于我们这些从地狱归来的人。”

“你疯了。”盖瑞一边摇头，一边连连后退。

斑鸠没有理会他，硬拉着巴基蹲下来，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们来打个赌吧，中士，就赌这些人会不会背叛你。”

还没等巴基有什么反应，他突然伸手按下了岩壁上一个不起眼的突起。

巨大的声响传来，石壁轰然倒塌。

“快撤。”巴基大喊一声，然后弯腰打算抱起斑鸠离开，却发现斑鸠已经咬破了自己藏在牙后的毒囊。

“我等着那一天，中士。”斑鸠强撑着说完这一句话，咽下最后一口气。

巴基呆愣在原地，然后猝不及防地被来自身后的子弹击中，踉跄着倒在地上。

我转过身，正看到诺亚站在那里，带着满脸的恨意，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去死吧，冬日战士。”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他说的那句话。

“我为我的父亲感到自豪，因为他是为了队长，为了所有民众的自由牺牲的。”

洞察计划。

诺亚已经跑了出去，子弹打中了巴基的心脏附近的动脉，血源源不断地涌出，崩塌的石块把所有的退路都阻挡。巴基挣扎着躲到一个角落。

跌落的石块带起呛人的尘烟，巴基重重地咳嗽两声，嘴角溢出一丝血沫。

接着，他徒手挖出埋在自己颈侧的追踪器，捏碎了它。

我的身体里也曾有过这样一个追踪器。

这种追踪器有特殊的频段，能直接被弗瑞接收，同时不会被信号拦截器拦截。

特战队是不会留下来救他的，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我明白，他还不想死。

（四十五）

那次任务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巴基一直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神盾局动用了所有最好的医疗设备进行检查，但却一无所获。

这期间除了弗瑞以外，只有盖瑞来看过他。

他站在巴基的床头良久，什么也没有说，长叹一声后离开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诺亚的所作所为。而即使他知道了，他也不会选择揭发。

一个是罪行累累的杀手，一个是前途无量的神盾特工，每个人都知道要怎么选。

即使巴基保护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对他心存感激。

我站在巴基的床头，看着他日渐苍白的面色。

这就是人类。

弗瑞带了一个长得奇奇怪怪的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额头上有两根触角，眼睛完全被黑色充满。

“根据盖瑞交上来的任务报告来看，我怀疑巴恩斯可能是被那个人的能力攻击了，所以才会一直昏迷。我请你来是想让你看看能不能解开。”

“我可以试试。”那个女人说，“但我不保证能够成功。”

她把手放在巴基的额头上，额头的触角微微颤动。

“我感觉到了愧疚、自责和浓烈的悲伤。”

“天哪。”她哭了出来，“我感觉自己被泡在泪水做成的海洋里，每一滴都是苦涩的。”

“他一定过得很辛苦。”

“你能让他醒过来吗？”弗瑞开口问道。

女人收回手，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沉睡，只是醒不过来。”

“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们地球上有句谚语，‘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的意思是巴恩斯现在其实是醒着的？”

“不是。”女人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巴基，“他只是以为他自己醒着。他没有沉睡，所以我无法叫醒他。”

“有点像你们人类说的‘做梦’。”

“或许你可以找一个能够进入他人梦境中的人来试试。”

弗瑞点点头，送那个女人出去了。

我看着巴基，想知道他梦到了什么。

是不是一个没有九头蛇的世界，没有战争，也没有超级英雄，然后他在那里度过平凡的一生。

【1】模仿《银翼杀手》中的经典台词。

“我见过你们人类绝对无法置信的事物，我目睹了战船在猎户星座的端沿起火燃烧，我看着C射线在唐怀瑟之门附近的黑暗中闪耀，所有这些时刻，终将随时间消逝，一如眼泪消失在雨中。死亡的时刻到了。”

不过我写的太拙劣了，没get到原版的半分精髓。（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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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平行世界：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