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自渡 第8章 及时止损

“就像你说的，男的喜欢男的。”连玦继续说，“是这样吗？”

江黎有些慌了，他的眼神开始闪躲，他的确喜欢男的，但......

他不禁问向连玦，“你怎么会这么想？”

连玦低头沉默了片刻，说：“你总该得到些什么。”

“什...么...？”

江黎抿了抿唇，沉思了一会儿。他知道了，原来连玦在问他，他对他好的代价是什么。

“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他看着连玦坚定地说。

连玦抬起头看他，眼角有些红，他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在他的世界里，天上不会掉下馅饼。

连玦又说：“我没什么能给你的，除了...”

“好了，别再说了。”江黎打断他，“带我去你家坐坐吧。”

连玦没再说话，领着江黎上了楼。江黎一进去，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上辈子住得最久的地方就是这栋房子。

连玦去给他拿水了，他不经意间瞥到了连远的公文包，他看到包的拉链处有着一摊污渍，他嫌弃地扭过脸，又开口问，“这包是你爸的吧。”

连玦“嗯”了一声。

江黎坐在沙发上，喝了几口连玦给他拿的水。连玦有些局促，坐得离他有些远，他将水放下，突然开口：“连玦，我对你好，没有任何的企图。”

“因为那是与生俱来的。”他在心里补充道。

连玦的神情有些呆滞，他眨了眨眼睛，其实他预料到江黎会这么说。但他怀疑自己问的动机了，他希望他说些什么呢？喜欢他吗？

江黎又开口道，“而且，我们不是朋友吗？”

连玦垂下眼眸，缓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是我的原因。”

“不，不是你的原因，是别人的原因。”江黎扳过他的身体，正视着他说，“如果你没发现连远是同性恋，你就不会这么想。”

连玦看向江黎的眼睛，“真的吗？”

“当然。”江黎答。

连玦推开江黎的手，说：“谢谢你。”

然后，从沙发上起来，背对着江黎，又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吧，叔叔阿姨会担心的。”

连玦的态度让江黎有些不爽，他抓空的双手上仿佛还残留着连玦的体温，他缓缓收回了双手，说了声“好”，就离开了。

他站在楼下，抬头看向那扇亮着灯的窗户，若有所思地盯了好久，后又自嘲般地笑了一下，走了。

没多久，那扇窗户上又倒映出一个影子，是连玦。他看着江黎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想通了一些事情。

*

9月，是学校开学的日子，重生的连玦要再次备战高考。

他按照记忆，找到自己的班级，他刚进去，就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江黎，我在后面喊了你好几遍，你没听到？”

江黎不喜欢别人碰他，他挣脱开，看到脸，原来是王锵，江黎的高中同桌。

“嗯，没听到。”他顺着他的话回答。

江黎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再次拾起了高中的知识。这些日子，他每天还是照常给连玦发消息，可连玦从来不回他。

要不是江黎知道连玦被张廷迫害的时间点，他能急死。有时候，他会看着对话框苦笑，觉得自己像条舔狗。

而且高三的学业繁忙，他思来想去，他确实也得给连玦独立思考的空间。他告诉自己，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来。

没多久，他就在食堂看见了连玦，他正准备去打招呼，可一个男生拦住了他，江黎着急地说：“同学，我有点儿事，得先走，你让一下呗。”

可那男生竟然递给了他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满脸害羞地说：“学长，希望你收下。”

王锵在他旁边八卦地笑出了声，江黎也不愿意为难那个小男生，就接了过来，可他再回头，却发现连玦不见了。

王锵一直在旁边憋笑，“江哥，你男女通吃啊。”

江黎瞪了他一眼，“那也没见你给我送情书啊。”

王锵突然作出防御姿势，“不是吧，江黎，老子可是直男。”

江黎冷哼了一声，他生气了，拿出手机就给连玦发消息，【我刚刚在食堂看见你了，为什么躲我？】

可半天没有讯息。

江黎：......

他嘴上开始嘟囔着，“高一2班。”

“说什么呢？”王锵的话打断了江黎的思路。

“没什么。”江黎回。

江黎下午第一节课一下课，就去了高一年级，他找到2班，正准备拉个同学帮忙叫连玦出来，就正好有个男生走到了他面前，说：“学长，你是来找我的吗？”

江黎皱起眉，问：“我们认识吗？”

那男生瞬间脸红了。

江黎又问他：“你是2班的吗？”

男生点了点头。

“帮我叫连玦出来，就说江黎找他。”江黎说着，还没忘记补充一句，“谢谢。”

连玦早就看见江黎站在走廊和中午向他表白的那个男生说话，好巧不巧，那男生是连玦班上的学委。

他还以为江黎不喜欢男的，结果...

他低下头开始写题，心想：“算了，他们之间不能再亲密下去了。”

前不久，他真的按照江黎说的，上网搜了有关同性恋的事，他现在全懂了。而且，他推测自己可能也是个同性恋。

突然，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是跟江黎表白的学委，但连玦刚转过来，忘记他叫什么了。

“连玦，江黎找你。”他的语气有些不友好。

连玦疑惑，江黎怎么找他？

他看向走廊，发现江黎正透过玻璃盯着他，而且面容有些生气，他只好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江黎见到他，直接将他拉走了，还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这些天，怎么不回消息？”他问。

连玦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黎，他能说自己有些喜欢他，甚至想着他的脸做了不好的事吗？

“不说话？”江黎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连玦，我不是对谁都这么耐心的。”

“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连玦说。

“什么？”江黎被气笑了，“你是叫我不要管你了吗？”

连玦：“对。”

“给我一个理由。”江黎突然开口，“你能说服我，我就不管你了。”

连玦怔住了。

理由？难道他要告诉他，他怀疑自己喜欢他，但知道他俩不会有结果，想要及时止损？

“给不出？”江黎又被气笑了，“你想好之后，写满三千字给我。”

连玦磕巴地问：“写...写什么？”

“你不能再和我联系的理由。”

江黎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连玦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他准备回教室。可他一转身发现江黎没走，而且一直在他的身后站着。

江黎的目光有些锐利，他再次开口道：“连玦，我希望你明白，联系你的主动权在我。”

留下这句话后，江黎真的回了教室。

晚上，连玦躺在床上，回想起江黎的话，他打开手机，看见了江黎给他发了好多条信息，但他一直都没看，他怕自己动心。

他之前还不完全确定自己对江黎的心意，直到今天中午，他看见学委给江黎送情书，在他收下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嫉妒。

但他发自内心地认为，江黎绝对不会喜欢自己。他对他好，可能是出于同情，又或者像他说的那样，他把他当作朋友。他躺在床上闭了会儿眼睛，但睡不着。

于是，他真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写那三千字的理由。

可没一会儿，客厅传来声音，是连远回来了。

连玦从房间走出，看见连远躺在沙发上，衬衫领口微敞，还能隐约看见一些暧昧的痕迹。他口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似乎是喝多了。

连玦给连远倒了杯水，又喂他喝了几口，然后搀着他回了卧室。连远突然哭了起来，还抱住了连玦，“儿子，爸对不起你。”

连玦被吓到了，但他没有推开，这是他第一次被父亲拥抱。

“我真是个畜生。”连玦猛地骂起了自己，“张廷更是个畜生！”他又骂道。

连玦反应过来，张廷应该就是那天的那个男人。其实，他对于连远的感情很复杂，他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们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他也不是没想过试着去包容他，但他做不到。连玦将连远在床上安置好，就关上门出去了。

那天他和江黎撞破了连远他们之后，他想了很多。连远也许是那个叫做张廷的床伴，或者他通过这种方式来换取利益。总之，他们之间一定没有感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再想些乱七八糟的，继续回房间琢磨他那三千字去了。

*

“杨警官，我是江黎，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江黎给杨明打去了电话。

“嗯，当然记得了。”杨明客气地说道，“你还特意来支队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是啊，我希望能在王兴的案子上帮到杨警官。”江黎接着说道，“我有个疑问，不知道杨警官能帮我解答一下吗？”

“只要不是涉及机密的，都可以，小江你想问什么？”杨明说。

江黎：“王兴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杨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之前想和小连说这个，但他拒绝了，他说他并不想知道，他只问了我王兴的死亡时间。”

“只问了死亡时间吗？”江黎心里想着...

“王兴是刀伤致死的。”杨明接着说道。

“刀伤？”江黎吃惊道。

“没错，我们推测是入室抢劫。”杨明说。

江黎沉默了片刻，说：“好，我知道了。”

“谢谢杨警官，如果我有什么线索会立刻提供给您的。”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江黎在心中计算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