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自渡 第15章 答案

“高警官，还是没线索吗？”江黎问。

高擎摇头，“还没找到真正的案发现场。”

“您觉得杀害王兴和连远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吗？”江黎开口道。

高擎看着江黎一脸好奇的样子，他拍了拍江黎的肩膀，说：“你应该好好上学，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而且，你与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江黎听了之后，自嘲般地笑了笑，“的确是与我没关系的”

“但是与连玦有关。”

“他本人都不关注这些，你为什么...？”

高擎还没说完，江黎就打断了他，“张廷呢？”

“跑了。”

江黎“哦”了一声。

高擎还想说些什么，可江黎却开始礼貌道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江黎此刻正在去往连玦家的路上，他知道连玦已经想要推开他了，因为他不愿无理由地接受他对他的关心了。

他不禁想着，“责任、伦理、道德”，人为什么总会被这三个词为难着？

他打开车窗，闭着眼睛吹风，他沉思着，他是否可以将它们全部抛去，然后义无反顾地奔向他。

他的眼前闪过了王兴和连远的身影，如果王兴、连远的死是一人所为，那会是谁干的？他想了半天，但却不愿意往那处想，两个案子的共同点和联系之处只有一个，就是连玦。

他低头轻笑，怎么可能会是连玦呢。这一世，他是个好孩子。

可他又想着，但前世他真的杀了他们，那么再来一次依旧会这样吗？

他不信，连玦是不会杀人的。

那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他来到连玦的家，忽然发现门口有一个盒子。他敲门，没一会儿，连玦开了门。江黎指向那个盒子问，“这是什么？”

连玦也露出了不解的目光，他看向他，说：“不知道，谁放在这儿的？”

“你在网上买东西了？” 江黎问。

“没有。”连玦回。

江黎顺手将那盒子拿到了屋里，然后换鞋，走向桌子。连玦就这样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他看着江黎一连串的动作，他还真心安理得地赖在他家？

江黎将那盒子放在餐桌上，他将它打开，他怔了一会儿，然后又迅速关上了它。

连玦问：“是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江黎掩饰道。

连玦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身边，扒拉了他一下，江黎就往旁边退了一步，连玦一只手掀开盒子，一根沾着血的绳子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连玦微微蹙眉，露出了一丝厌恶，他看见里面还有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礼物”二字。

江黎在一旁倒吸一口气说：“这应该和连远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连玦疑惑地看向他。

“因为连远是被人勒死的。”江黎答。

“所以这绳子是凶手送来的？”连玦又问。

“很有可能。”江黎说。

言毕，江黎拨通了高擎的电话。

没一会儿，高擎就带着陈行赶来了。

“我去，这凶手胆子也太大了。”陈行一边收好证物，一边惊讶地说着。

高擎看着连玦和江黎，问：“你们俩现在住在一起？”

连玦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可江黎在一旁坦然地说：“对啊。”

“怎么了？”江黎反问道，“不行吗？”

高擎咳嗽了一声，又对陈行说道，“陈行，收好证物，回去立刻调一下附近监控。”

“收到，高队。”陈行说。

高擎盯着江黎和连玦，说：“走吧，你们也跟我回去。”

江黎和连玦对视了一眼，跟着高擎走了。

*

“连远是你的亲生父亲，差不多7个月前将你接到了京城，对吧。”高擎问道。

连玦垂眸，看起来似乎在走神。

现在，连玦单独和高擎还有陈行在一个屋子内，陈行正在记笔录。

高擎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连玦。”

“啊？嗯，是的。”连玦回过神回答。

“你的养父王兴也在去年的七月份被人谋杀致死，然而在连远的公文包上也检查出了王兴的血液。”高擎继续说着。

连玦看向他点头，“是这样的。”

“他们都与你有关。”高擎带着探究的眼神，似乎想看穿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连玦迷茫得很，看起来十分纯粹，像只小绵羊。

“那个盒子你说是江黎发现的？”高擎又问。

“是他发现的。”连远回答。

“你想一想，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事？”高擎放缓语气道。

连玦回忆了片刻，“并没有...”

“不对...，有一件事有些奇怪。”连玦又突然道。

高擎：“什么事？”

“上学期末，我放学回家的时候，每天都会有人跟踪我。”连玦微微蹙眉。

“跟踪？”高擎疑问道。

“对，那个时候连远跟张廷还很亲密，没有产生矛盾。”连玦又试探性地说，“你们调查过张廷吗？连远的死会不会和他有关？”

“张廷已经去国外了。”高擎平静地说。

“什么？他跑了？”连玦瞬间站了起来。

高擎见他有些激动，他补充道：“放心，总有一天会抓到他的。”

江黎一直守在门外，门打开后，高擎第一时间走了出来，连玦也跟在他身后，高擎开口道：“你们两个跟我去我办公室吧。”

连玦和江黎跟在他身后，两人也没再说话。

高擎推开门，他诧异了一秒，一个人正坐在他的椅子上背对着他，那人轻笑了一声，“我可等高队半天了。”

椅子转过来，原来是杨明，他冷哼一声，“多亏了高支队，我才能被调到京城和你们联合办案啊。”

“京城就是好啊，待遇就是高。”杨明开始吹起了彩虹屁。

江黎顺手将门关了起来，门的响动声让其余三人都看了他一眼。

“也不谈什么机密，关什么门呢？”杨明道。

江黎走到沙发，坐了下来，他突然开口道：“我有个计划。”

*

春节很快就要来了，江爸江妈时不时就会催江黎回家，但江黎说他同学就一个人，太孤单了，他要陪着他。

江平说服不了他，便向唐琬告状，结果唐琬对江黎说：“把你那个同学带回家。”

江黎于是一脸无奈地对连玦说：“怎么办？我妈叫你跟我回家过年。”

连玦觉得这是一个让江黎离开的好机会。江黎在他家就像个保姆一样，给他打扫卫生、做饭，时不时还会教他做题，他都不好意思赶他走了，仿佛自己在白嫖一样。

“我就不去了，你回家跟家人过年吧。”连玦开口。

江黎一反常态，没有任何的拖沓，他说：“哦，那行吧，我就先回去了。”

连玦眨了眨眼睛，他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

江黎说着，拿上了自己的东西走了，门就这样咣得一声被关上了。

连玦一个人被留在了房子里，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说走就走？效率真高。

房子里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以至于连玦能听到窗外的声音。他看向窗户，什么时候窗户被打开了？于是，他准备去关窗户，可这时，门又咣得一声响了。

想都不用想连玦知道一定是江黎，他回身一看，发现江黎正盯着他，江黎手上拿着钥匙，开口道：“钥匙忘还给你了。”

连玦不以为意地说：“哦，放在那里吧。”他指向门口的柜子。

江黎嘴角微扬，笑了笑，他对连玦说：“跟我回家过年吧。”

连玦直接说了两个字，“不去。”

江黎又换上了拖鞋，他走到连玦身边，抢先一步帮他关上了窗户，他再次开口，语气还带着一丝撒娇：“走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连玦瞪着他，说：“你又说这种话。”

江黎装作听不懂，他说：“我没办法呀，控制不住自己关心你。”

“有人关心你，不好吗？”他又问道。

连玦无奈，他说不过他，他瞥了他一眼，然后从他身边走开，坐到沙发上看书。

可谁知道江黎竟然直接贴着他坐了下来，他像哄小孩儿一样对连玦说：“你那天不是说想要一个答案吗？我说了，你能跟我回家过年吗？”

连玦仍旧不说话，但书也没翻页。

江黎看着他的侧脸，连玦的睫毛微动，他知道他在听他讲话，他又耐心地问了一遍：“我说了的话，能跟我回家过年吗？”

连玦合上书，他轻嗤一声，面带假笑，“好啊，你说。”

江黎正视着他，言辞变得恳切起来，他开口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连玦无语，他长舒了一口气，“这就是你的答案？”

“可以别跟我开玩笑了吗？”

“我没开玩笑。”江黎说。

连玦对江黎的态度有些不满，他直接将书甩在了江黎身上，他看向他，说：“你的确是最了解我的人，因为我压根就不认识几个人。”

江黎没有生气，相反他接过书，还翻了翻，然后将书规矩地放在茶几上，他突然问向连玦：“我对你不好吗？”

连玦心想，他这是生气了？

可江黎下一秒脱口而出，“你就非要我说喜欢你？”

连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瞬间怔住了，他错愕地看向江黎，“你...？”

江黎低头，不去看连玦，他其实有些无措，他说：“你要的答案给你了。”

“所以可以跟我走了么？”

江黎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说了出来，他一想到跟连玦说喜欢，就感觉自己的手脚被拷上了锁链，绑在了十字架上，他无法挣脱，只能这样孤独地等待着神的判处，心底还有种灵魂即将被撕碎的禁忌感。

“你认真的？”连玦问。

江黎还有些紧张，他“嗯”了一声，他没跟谁表过白，前世他只偷偷暗恋过一个人，没想到这一世连玦还是喜欢上了江黎。

他又开口道：“我自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

“就算我不说喜欢，你就感受不到吗？”他苦笑了一声，“偏要我说出来。”

“那我就再说一遍，我喜欢你。”

连玦咽了口口水，他不敢相信，江黎真的说了。一直以来，他感觉江黎就好像有着一个透明的壳，他始终无法触碰他。

他似乎永远是踏实可靠的，既不会轻易抱怨，也不会轻易展现脆弱。

连玦有的时候在想这样的人，他的底色究竟是温暖的还是黑暗的？

他缓缓开口：“好，我跟你回家。”

江黎沉默了片刻说，“我是怕你一个人...孤单。”

他最终还是直面了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