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八星没有告诉白冕,他参加了这场晚宴,所以在他消失在会场后,他也没有给他发出消息。
他想,还是不要太主动来得好。
对谁都好。
是夜,酒吧。
胖子这一趟过来,算是对孟八星刮目相看。他跟孟八星合伙搞工作室这几年,从来不知道孟八星有这么富贵的朋友圈,简直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这个林希儒,克莱尔地产,地王林建业的独生子,申城经济的半壁江山都是他们家的。易磊、张子轩这哥俩,一个是外交部的新贵,一个是检察署的青年骨干,爹妈还都是议会要员。再加上杨云雁和白冕,我擦,孟哥你也太牛逼了!”酒吧里,胖子喝多了酒,来来回回的给孟八星掰扯这些达官贵人。“你说我们还混个鸡毛啊?累死累活这么老半天,瞅瞅跟人这差距。”
“要不你现在去重新投胎。”孟八星喝了一口酒,这酒又纯又烈,喝进嗓子里能辣的人眼泪呛出来。
“哎……投胎是门技术活儿啊……”胖子的手臂揽上了孟八星的肩头,冷不防把他往桌面上一压,“孟哥,我觉得哈,姓白的对你情深意重,你笑纳了就成,甭想那么多有的没的,那个杨……杨云雁,那娘们儿没准就、就是吃不到葡萄都他妈酸,她就是嫉妒!”
胖子醉话连篇,酒气都快喷上孟八星的耳朵。
“你先起来!”
孟八星被这重量压得抬不起脖子,最后只好用胳臂肘一顶,胖子吃痛的往后一仰,扑通一声就摔到了地上。孟八星就要去扶,一个女人的手就先伸了过去。孟八星抬头,巧了,是杨云雁。
“他喝多了。”孟八星随口解释了一句。
“别人订婚,他喝这么多?”这会儿的杨云雁,语气倒是和缓了许多。当锋芒被收起,倒也能从她身上体会到女人的温柔味儿。
“现实社会的贫富差距,让他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这就是穷病。”孟八星不以为然。
“嗬,至于吗?”
二人把胖子撂到了一旁的沙发座,胖子脑门一沾靠垫,立马就睡成了死猪。
杨云雁亦坐了下来,从她的手包里掏出烟盒,“听说你的火机挺特别的,借来用用?”
孟八星一愣,随即便猜到是张子轩与她说的。而这个大嘴巴现在正在舞池里热舞。
他有些迟疑,却还是将火机递了过去。
“与君初相识……”杨云雁读了起来,只有前半句,未诵后半句。她拖长了尾音停顿了许久,心中亦泛起了种种阻塞,“能跟我讲讲,你跟师兄以前是怎样的吗?”
“没什么好讲的。”孟八星悍然拒绝。
杨云雁侧目,她倒是没想到孟八星会拒绝的如此干脆。
孟八星亦点上了烟,“往事如烟,烟这种东西,看得见,摸上去就什么都没有。干嘛要讲呢?干嘛要记呢?你去问白冕,他也会这么回答你。他不是为了旧情,他是有病。”
杨云雁怔住,许久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咯咯的笑了起来。“对,他有病。”
“谁有病啊?”热舞的张子轩跑了回来。
“你怎么不跳了?”杨云雁给他递了杯威士忌。
“不跳了,那帮小姑娘像是有病,老往我身上贴。”
“你还挺洁身自好。”孟八星道。
张子轩往沙发上一陷,翘起二郎腿,双臂展开在沙发靠背,一只手里提着威士忌杯,晃一晃,冰球和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纨绔得很。
“我又不是你,狂蜂浪蝶的。”
“屁,我什么时候狂蜂浪蝶?”
“哎哟您可别逗,ANA十大想睡男神榜,你丫排行第二,这还不叫浪?”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是ANA的论坛,之前评比十大男神女神玩家,后来大家都说那就是想睡榜。”杨云雁又当起了翻译。
“……”
孟八星吞了口酒,吧唧了下嘴巴。
“那谁是第一?”
张子轩绝倒,心想这家伙真的是无处不在的胜负欲。
“反正不是白面。”张子轩道。
“北风呼啸呗。”杨云雁同时道。
孟八星“噢”了一声,他承认他一时没记得这么号人,尽管三个小时前,他刚刚吃了人家的订婚席。
“那白面排第几?”
“没排名。”张子轩答得很快。
孟八星挑了挑眉,“稀奇。”
“不稀奇。”张子轩拿了酒杯跟孟八星强行干杯,“他这一年365天,360天都在小号上呆着,有几个还记得他大号啊。”
难怪,这几年孟八星依然混迹ANA,却很少看见白冕,他还以为他早就去当他的梦想家去了。
“哎,你真吃卡了啊?真不回了啊?”
“不知道。”孟八星顿了顿,决定给自己留条后路,“看有没有钱赚。”
“你丫真是掉钱眼儿了。”
“我这叫唯物主义。”
俩人还在那里叭叭叭,杨云雁忽然坐直了身体,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拉了拉张子轩,“棠棠说,roku刚刚在游戏里买了几百个大喇叭,问有没有知道听尘的下落。”
她把手机屏幕转了过来,上面是海棠转发的截图。
“听尘快一个月没上过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