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门被推开,噔噔噔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媳妇儿,我的媳妇儿,嘿嘿嘿......”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话囫囵痴傻。盖着红盖头,伪装成原样的安良等着男人的靠近,藏在手里的剪刀随着男人的靠近攥得越来越紧。
红盖头一下子被掀开,安良的视线变得明朗,男人丑恶,笑地咧开大嘴,还流着口水。
这让安良恶心,趁男人伸出双手朝自己抓来的时候,他一个移步躲到一旁,男人则嘿嘿笑着,也追赶安良。
绕来绕去,安良一波走位结束后,他不耐烦地一脚踢向男人的腹部,男人摔倒在地,捂着肚子哀嚎着:“疼疼疼,媳妇儿打人了。”
安良觉得聒噪,直接拿起立在角落里的铁楸给了男人一下,男人被打晕昏过去。
“我可不是你媳妇儿。”
妈的,现在他是明白了,这个村子就是在做拐卖人口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安良虽然气愤,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离开。
快步走向门口,拉开,却发现门外拉满红色丝线,一根又一根交叉重叠,就像一张网将他堵住。
安良拿起手里的剪刀去剪那些丝线,却发现那些丝线根本剪不断,坚硬无比,连剪刀都被弄废了。
他气愤地扔下报废的剪刀,然后继续去观察那些丝线,轻轻上手摸了一下,却不想那些丝线如刀,锋利得很,手瞬间被割出一个伤口,猩红的鲜血冒出来。
安良作罢,转身去推开那些窗子,可那些窗外也有着丝线,这件屋子被这如刀的丝线缠绕着。
靠,看来是走不了。
难道天要亡他?
安良摇摇头,摒弃掉那些丧气的想法。
就算要死,他也不要死在这里。
嗡嗡嗡的声响从外面传来,他抬头看向门外,发现门外站着许多人,乌泱泱一片。
而处于人群最前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身边还跟着那个老婆婆。
所有人都恶狠狠地盯着安良,仿佛他犯了滔天大罪。
老婆婆转身对着中年男人弯腰跪地,求着什么。
过了小会儿,中年男人冲着安良大喊:“混账,买了你,你就是齐家的媳妇儿,还敢打你的丈夫。”
“艹——”这话说得真不要脸,安良不服,“先不说买卖人口犯法,就说老子是个男的,怎么做人媳妇儿,你个死老头子眼瞎了。”
中年男人:“不要说这么多废话,拜了堂,是生是死都是齐家的媳妇儿。”
“既然你们不放我走,那就拿这个男人给我陪葬啊。”安良抓起昏倒在地的傻子,站在门口,威胁道,“这些丝线锋利如刀,我往前一推,他必死无疑。”
老婆婆急了,脸变得扭曲,眼睛全白,她挥挥手,地上的一坨黑影蠕动着爬向安良。
死老太婆,原来也不是好人,这黑影果然不对劲。
安良步步后退,待黑影临近,他将傻子推出去,傻子沾到黑影,黑影变大,慢慢将傻子男人包裹住,然后蚕食。
安良傻眼了,没想到这黑影食人。
不过这也怪不到他,是他们作恶在先,死有余辜。
傻子男人被痛醒过来,瞪大眼睛,满脸痛苦地朝门外的人伸手,喊着:“娘,救我,救我,痛!痛!痛!”
这傻子居然是死老太婆的儿子。
呲呲的声音传来,男人的小腿被黑影全部吞食啃咬掉,黑影摊开,像是长大嘴,吐出一节又一节骨头,那些骨头上面还挂带着鲜红的血肉。
老婆子听见自己儿子的惨痛声,她声嘶力竭地吼着自己所养的怪物:“停下!停下!”
可那黑影不愿放弃到嘴的美食,不受命令地继续吞食傻子男人,直到最后尸骨遍地,头颅被吞出来才又慢慢地爬回老婆子身边。
儿子被吃掉,老婆子发怒,她全白的眼睛开始流血,两行血泪挂在长满皱纹的脸皮上,周身还散发着幽幽黑气。
安良连忙关上门,可下一秒门就被破开,门前如刀锋利的红线也被老婆子全部扯断。
老婆子恶狠狠地说:“敢杀我儿,那就死!”
话语之间,安良的脖颈就被红线缠绕,一圈又一圈,越勒越紧,呼吸也变得困难,直到昏死过去,他陷入一片黑暗。
“生了!生了”
“呜呜呜......”
“是个没用的女孩。”
“废物,肚子不争气,就生没用的赔钱货。”
“还有个男孩儿,是双生子。”
婴孩儿的啼哭声、咒骂声、叹息声、得意的笑声全都传进耳朵里,听起来很混乱。
安良不明白,难道人死了还能听见这些声音?
他眼皮很沉重,想要睁开眼,尝试了好几次才睁开眼,刺眼的光袭来,他觉得难受,又闭上眼。
这时腐烂血腥的恶臭味传来,他吸了吸鼻子,发现这恶臭居然是从自己身上传来。
这是自己死后,尸体腐烂的臭味吗?
“杀了这个赔钱货,女的有什么用?”
“反正没用,卖给隔壁的老张当童养媳,还能赚一笔。”
这些话语一字不落地被安良听了去,他很气愤。
靠,什么时代了,还这么重男轻女,最可恶的事说这些话的人居然都是女人。
他睁开眼,忍住身体的疼痛,嘶哑着说:“不准卖!”
有人听见他的声音,一个凑前,安良被一个中年妇女贴近突脸,吓了安良一大跳,如果不是他身体痛爬不起来,他必然能蹦起来,跳开三米远。
他撑着,去看屋内的所有人,他发现一个很惊恐的事实,屋里的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而全是纸人,还是已经点上了眼睛的那种。
曾有传闻,给纸人点上眼睛会招致厉鬼来。
这样的传闻在此刻令安良更加害怕。
而另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纸人高高举起手里的那个女婴,作势要把孩子摔死。
安良起身想要阻止,却被纸人死死钳制住,动弹不到,只能绝望地看着那个女婴被摔死。
“不要!”安良大喊,却并没有阻止住孩子被摔在地上,安良猩红了眼,“艹,都是疯子。”
孩子不再啼哭,整个房间陷入死寂,所有纸人都不再动,安良的束缚也被解开,他从床上爬起来,蹲在地上去抱那个孩子,却在看到那个孩子时停住了手。
因为那个孩子也是个纸人扎成的,而且还是个没画五官的纸人,他着急忙慌地去看那个男婴,发现男婴也没有五官。
怎么又是没脸的?
好熟悉,就跟之前那两个无脸小鬼一样。难道……这跟之前那两个无脸小鬼有关?
或者脑洞大开一下,假设这就是那两个无脸小鬼呢?
如果按照这个假设来看,那两个小鬼居然是双生子,而且还是自己生的?
嗯?
自己生的?
不对不对,怎么就是他生的,他可是男的!
“娘……亲......”
叫喊声打断了安良的思绪,他低头一看,那女小纸人站起来了,还抱挂在他的小腿上。
安良打算继续配合演戏:“没......没什么。”
“娘亲,我好疼啊,他们杀了我,我也要把他们都杀死。”
安良不知道怎么回答,顿住了。
“难道娘亲跟她们一样要杀死我吗?”
小鬼不满了,她的头偏斜,抓住他腿的手收紧,长而尖的指甲扎进肉里。
安良忍着痛,先安抚小鬼:“没有,没有,你想怎样就怎么,行了吧。”
小鬼呵呵呵地笑着,说:“我一定好好保护娘亲。”
随即,小鬼拉倒桌上的火烛,这间屋子被大火燃烧。
靠,这就好好保护?
保护自己被大火烧死?
安良起身,撒腿就想要跑出屋子,却发现屋子根本就没有门,甚至连窗子都没有。
他无路可逃。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越来越大,他也被一片火光包围,直到自己闭眼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