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一座山,我在盘山路上行走,每一步都无法回头,每前行一步,身后就消失一步。
路窄,类似于大富翁游戏那样,虽然没有划分出格子,但是我隐约可以估计多长为一格子。
每个“格子”都有它的机关,可能是泥石流,可能是落石,可能是塌方……幸好,灾难总是围绕着我,却没有发生在我身上。
带着恶意的隐晦侥幸心理,我一直甩骰子,努力前行。
终于我还是走到了奇怪的格子,并非什么灾难,而是强制性播放一段回忆。
这大约是属于我的回忆吧,原来我竟然是个医生。
这个医院很难升职,因为里面都是关系户优先,所以不论如何年轻有为的人也难以见天日。
我和霖作为两个小护士,一直想要升职、涨工资,缓解家庭经济压力,提升自己学术水平和专业能力;但是就因为我们没有强劲后台,还是女性,机会渺茫。
在长期不公待遇的刺激下,终于我们俩正直的原则开始动摇,想要突破利益固结的关系网,打破等级藩篱——我们选的方式是勾yin新来的领导,自认为总比那些像痼疾一样长久霸占医院高位的那些老领导好多了。
那次饭局,是去谈一笔科室间的合作,据说只会有两方的领导。霖打听到了包间,我们便换上……的衣服出场。
我走到门口,要推开门的一瞬间,后悔了,转头要离开。
我撞到了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人,他手上拿着某种酒精饮品,因为我的冲撞,他自然侧身,但无法避免醒酒器里面的神色酒液荡漾出来,沾染他白色的……服务生装。
这个地方消费不低,对工作人员的要求更是变态得苛刻,不过仍然有许多人挤破头想进来这个富佬云集的会所做服务生,期待一飞冲天。
眼前的人如若无意外,大约也是其中之一。
他脸上还有对我猝不及防地转身感到慌张的表情残留,我和他默默对视了一会儿,敏感地在他脸上也看到了对我着装的惊愕。
我换上衣服的时候不觉得羞耻,从医院走到会所的时候不觉得羞耻,但在这一刻,羞耻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我勉力对他笑了笑:“没事的。”
离开了这里。
随着我离开时推门的动作,我离开了这一段回忆。
还带着惊惶不安的心跳,睁眼却已经站在大富翁的“棋盘”上了。我听到身后的人被滚石碾压推到悬崖下的尖叫,瞬间清晰,心里飞快地镇定下来。
我不要成为其中一个,所以我必须要在游戏结束前走出这个棋盘。
我抛起了骰子:往前四步,这不吉的数字。
我没有选择,又被迫进入了一段回忆。
高考前,天气闷热,潮湿,汗液难以蒸发,于是就更加难受。
我和霖正在上课,英语课。
老师在台上示范读英语单词,我们跟着读。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我不禁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和面前圆镜中的自己惊讶对视。
忽然余光处瞥见窗外一道影子晃过。
我若有所感地转头,用视线去捕捉那个逆光的轮廓。
白色制服的会所“服务员”。
不对吧?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我的回忆吗?那不就该……该符合逻辑才对!
我激动地站起身,像抬脚追上去,但是脚底像涂了强力胶,无法自拔。
我又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不过那个家伙似乎发现了什么,微微侧头看向我的方向。
就在这一瞬间,本来是放着单词本的桌面上,变成了化学药剂——课堂一瞬间变成了化学实验课。
我愣神的片刻,不知道怎么出现在我手上的三角瓶从我手中滑落,砸在桌面上,破裂开;其他的瓶子像多骨诺米牌一般挨着倒下,各种色彩的化学药剂毫无预备地混在了一起。
爆zha只是一刹那间发生的事情,我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还维持着手上空捏瓶子的手势。
爆炸中诞生了火焰,在窗帘和其他易燃物与药剂的作用下,转眼间实验室就化作火海。
我终于可以发出声音,我大声呼叫:“快,门边的人都出去!”
那些人如梦初醒,慌乱起来,互相踩踏,呼痛声不绝于耳。
我使劲扯下窗帘试图盖住火焰燃烧得正旺的实验台。
我的袖子被人狠狠拉了一下,盖的动作完成了一半就被打断,那个力量拖着我往门口拉扯。逆光状态下,我只能虚着眼睛勉强看到那是一只,白色的袖子。
是那个古怪的服务员?
我没有反抗,跟着力气的方向迈出了光芒刺目的门口,迈出的一刹那,我离开了这段回忆。
回过神来,我站在了悬崖边上,我回头,刚才走过来的路一点一点恢复了清晰。
奇怪……
我犹豫的时间并未太长,因为我太想离开这里了——最保险的办法当然是——原路返回!
我试探性地迈出一步,再一步……我疯狂跑起来!
……
我真的回到了起点。
我闷头拾级而上,忽然看到一双白色的鞋子,诧异抬头,是哪个服务员。
他笑了笑:“醒过来。”
这三个字说得很轻,要不是那种宛如凑在耳边的气音是我梦寐以求的解脱,我恐怕很难听清。
啊,原来不是大富翁,而是手术中。
啊,原来我差点就死了。
(那个“服务员”一身白,是因为他是正在抢救我的医生,白色代表无垢、洁净、手术时;我在医院昏迷,努力向醒过来,求生意志之强,决不允许自己变成植物人,一直在挣扎,在“梦”里寻找救赎。)
这个梦大约是因为:
1.最近表妹快高考了,我也跟着紧张的缘故;
2.我当辅导员的那个学院的书记是我高中英语老师的老公;
3.天天和霖都在聊天;
3.有人最近说我白;
4.淘宝人生那个小游戏,扔骰子前进的机制就像大富翁游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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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富翁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