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非饿 第31章 唤东风

对视，两人说到这里都有些无语。

若真像他们猜的这样，皇帝可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封了蜀王的大皇子与年幼的七皇子生母位份低微，除非其他的兄弟都死绝了，又没有旁人有不臣之心，否则他们是没有上位的机会的。

至于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他们的母族都是世家背景，皇帝为了不让世家崛起，定然是不会立他们任何一个成为储君的。

而后翊……

从皇家的角度来看，他是被养的最废的那个！

因为自他落生，便是皇帝的弃子。当年北部鞑靼十万大军破大同府，分两路取道太原府、真定府，直逼京都，怀着身孕的文后可是被困皇宫的。

再到后来，虽然文后之妹文如兰机敏，其夫杜召年骁勇，将文后与才落生的后翊保了下来。可后翊九岁之前都长在杜家，回宫不一年文后便又没了，他与其说是没被好好教养，不如说是完全被当做臣子教养的。

所以他骁勇善战，皇帝都把自己这个儿子当把锋利的刀。

可是做储君？

他与那个的距离实在有些远！

沉默的错开眼，曹乙珂与后翊又撞到了死路。现在就是让他们重选，恐怕也是没法选了，因为皇帝已经帮他们把答案都排除了，这般下去，这世间也只能是再入乱世。

“还有一种可能。”不过沉默之后，曹乙珂忽的又沉入了一个更深的阴谋，“若太子的身世是赵王泄露的呢？”

先不说太子是不是赵王的孩子，但若消息是赵王故意放出的，那么他的目的就绝对不单纯。离间皇帝与太子，让太子无实权，那么若是皇帝不行了，太子不就成了纸糊的？

而他再去做那后面的黄雀，无论是太子还是哪个皇子或是世家，岂不都一锅烩了？

“……”

人心被曹乙珂剖析的越来越黑暗，可是后翊也不能否认，的确有这种可能。

“赵王不能留，父皇那里……我会想办法。”

所以现在重点不是太子是谁的儿子，而是让皇帝信了太子是自己儿子。毕竟这个年代不能去做DNA鉴定，光凭长相什么的，也不足以说事儿。

“等下。”

只是后翊才定住了心思，曹乙珂又想到一件事儿。

皇宫的事儿虽然后翊知道的也不多，但总比她接触的要多，所以发挥出极致狗血的脑回路后，有个想法便冒了出来，“你说赵王网罗那么多的药材，到底是做什么的？”

若是按照从前那个世界的历史来看，这个时期的帝王应该很喜欢吃什么仙丹一类的。只是因为百年前那八王之乱，这一切又都走样了，所以她一开始也没往这边儿想。

可是赵王的药材，到底都是用到哪里了？

卖？

鬼信啊！

至少其中许多都不是常用的，边关战时也没用过那些药，所以……所以他不会在家自攥一良方吧？

等等，还有一种可能！

“昌帝活了四十三年，顺帝活了三十八年，文帝活了三十九年，成帝活了三十七年。咕咚！今年皇上已经……四十有一了。”曹乙珂不是想说后家的男人都短命，但是到了这个岁数，当今的皇帝却还在运筹帷幄……

“你可能查到，皇上是否有吞服什么仙丹。”

赵王在皇宫拥有的自由，和暗中所做的事情，加上皇帝的态度，与其对太子的反应，这……这似乎又是一个圈套！

“你是说赵王网罗珍惜药材之事是授意于皇上？而且他在为皇上炼丹？”

后翊顺着曹乙珂的思维想，忽的也觉得脑子嗡嗡的，“所以皇上疑了太子却没有疑他，毕竟当年是……是皇上对不住他。而他用一番纯然之态，将皇上哄得团团转。”

“还有丹药，若是他真的在为皇上炼丹，皇上是不可能将太子的事儿明着捅出来的，甚至还要压着，因为他还要用赵王。”

脑洞越来越大，曹乙珂也被自己的猜测吓得够呛。她现在已经不敢肯定赵王和文后有没有什么真爱了，感觉到处都是阴谋诡计。爱情？爱情在这些面前就是个鸟啊！

而又是一阵无语，两人忽的都有一种不痛快的感觉，这个赵王未免太黏糊了。

所以再深吸口气，这次长谈暂罢，他们都要回去好好的查。

…… ……

傍晚，后翊便赶回云山宫猎场，手上自然是拿了一堆的西北军报，以示自己是因公离开。

而曹乙珂直至次日中午才入了云山宫猎场，理由也是简单，身体抱恙不便狩猎，再加上她昨天那口血，此时的脉象自是不稳，太医看了也没有破绽。

只苦了一众的小姐妹，本来还想她猎了好东西回来，现在却没了主力。

至于五皇子、六皇子那边，次日回来曹乙珂到没有任何担心了，因为一夜的时间，一个封了韩王，一个封了齐王，可是气苦了张贤妃，又美坏了崔贵妃。

“……说是晚间皇上设宴群臣，无意间提起了已逝的靖海侯，又提他两子去年争爵之事，便问五皇子、六皇子是该传爵位于嫡长，还是该传爵位于贤能。”

其他人都去猎场了，曹乙珂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不好折腾，便斜靠在矮塌边，搭了条薄绒毯，听庆儿给她讲昨天这云山宫的大事。

而听到这里，庆儿不说她都能猜到，五皇子这蠢东西一定说了立贤能，并摆了一堆的大道理。毕竟，从脑子这个角度来说，五皇子比六皇子的确聪明了一点儿，只是不擅揣摩圣意，还有些嘴快。

至于六皇子，若是别的问题他答的自然不如五皇子，可是拦不住这位天生的一副圣母心啊！那种情况他肯定说立嫡长，并讲上一堆的仁、义、礼、信，顺带再圣光普照一番！

呵！

所以这也算傻人有傻福吧！

只是最厉害的还是后翊，兵不血刃啊！他把这儿当战场了？

听着庆儿讲后续，曹乙珂又接了春儿剥好的桔子。只是她此时实在没有胃口，便拿着那桔子有些恶趣味的想：皇帝这几个傻儿子，不会也是吃药吃傻的吧？所以就鬼了后翊一个？

手上捏着那几瓣儿桔子，本来她也是随意一想，但忽的，便感觉有股阴风自后颈吹过。

靠！

这个最好是她的胡思乱想，要是真的，那赵王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啊？

…… ……

白日里无聊，到了晚间曹乙珂更是闲出了虫。

云山宫晚上是有宴的，可她一是不便出席，一是没心情去和众人闹哄，因为白日里那个想法烦了她半天，她真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皇子都被赵王下了药。

只是这个不太可能吧？

后氏皇宫应该是个什么规矩她不太清楚，但给皇族下毒，这应该是很有技术难度的吧？尤其是给皇子！

下意识的，用左手的食指指甲与大指的指甲弹踢了一下，她又想到，蜀王、太子、楚王和魏王也不像是傻的啊！好吧，魏王其实也有点儿傻，只是和五皇子、六皇子比起来稍好些罢了。

魏王……

魏王母妃是长袖善舞的刘淑妃，魏王与楚王同岁，只是小了两个月。

再次陷入满是阴谋的遐想，曹乙珂忽的又想起一件，成平，成平公主可不傻，而她比魏王小，比五皇子大，只是生母……她的生母就算生出儿子来，不是也无关大局么？不对，不是无关大局，而是她的生母若是生出儿子来，皇帝应该是更高兴的！

腾的站起来，曹乙珂也不管被她带翻的杯盏。

皇子、公主、皇后，每个人与皇帝的利益关系在她的脑中飞速的转。

难道这个不是皇帝教傻的，而是……一时不急继续深想，曹乙珂只想马上见到后翊，因为若是她想的这样，后翊又冒然去查，他们可就麻烦了。

“若有来人，就说我睡了。”

所以一时也顾不得身子发虚，挽了发，换了件暗色的衣裙，便要出去。毕竟她折腾下可能还死不了，但要是后翊失手了，她可就真的只剩一条路了。

“去哪儿？”

只不想她才撩了帐篷的帘子，有个穿的比她还像贼的家伙竟然把她给堵了回来。

“你？”

一时惊得她眼睛都瞪圆了，赶忙拽了人进帐篷，然后探头出去，看外面是否有人，“你疯啦？”

在云山宫猎场，能够住进云山宫的自然只能是皇亲国戚，而像她这种没有封邑的官家小姐，就只能是与各家女眷在指定的区域搭建帐篷休息。所以她这里可以说是非常危险的，毕竟人多眼杂。

可是后翊这厮是不是也吃了什么药变傻了？他一尊大佛似得跑来是干嘛？恐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认识么？

“不用担心，外面的人都支开了。”

扫眼桌边打翻还未及收拾的杯盏，后翊解了披着的黑色斗篷，随手递给很有眼色的庆儿，然后待春儿也收了桌边的狼藉退出去，他才继续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并很自然的坐下，好像这是他的帐篷。

不过此时曹乙珂并没有注意后翊的随意，而是把眼睛落到了他拿出来的粗布袋上。

这东西……

呵！

不是文后和赵王的小秘密么！难道后翊今天要和她讲她亲娘的情史了？只是这时候、这地方都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