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同为男人,可君临域到底没见过哪个男人的皮肤如同这般细腻光滑。
他光明正大地打量片刻,随后便克制地移开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
云祈却仿佛感觉不到般,闲适地眯起眼睛,昏昏欲睡,他的头也不自觉地轻轻歪向一侧,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随着他平缓的呼吸微微晃动,像是对身侧之人毫无防备。
见状,君临域狭长凤眸之中闪过一抹蓄势待发的杀意,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今日这人的举动实在太过反常,他不能冒这个险。
手伸到云祈亵裤的边缘,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突兀地停住,正欲将手收回来,却听见耳边突然传来冷淡的声音:“继续。”
君临域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抬眸望去,只见云祈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他睫毛颤了颤,脸上神情依旧镇定自若,扶着云祈的腰身将人微微抬起。
到底是少年心性,以为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实则……云祈感受着腰间微微颤抖的手指,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如此想着,他便也笑出了声。
君临域听见耳边清朗的笑声,薄唇紧抿,手中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冰凉的掌心触碰到云祈温热的腰身,紧紧相贴的凉意让云祈下意识地想挪动身体,试图挣脱冰冷的桎梏。
但君临域的手掌却像一对铁钳,出奇地有力,稳稳地掐在他的腰间,让他悬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直到雪白的亵裤滑落,露出云祈布满伤痕的双腿,触目惊心的景象让两人之间暗潮汹涌的氛围一时有些凝固。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云祈是惊讶于这些伤口竟是与他原来那具身体位置、大小、甚至深浅都一样。
而君临域则是惊讶于云祈的双腿上下强烈的反差。
膝盖以上,刀痕遍布,深浅不一。
膝盖以下,光滑平整,毫无瑕疵。
按云祈的修为,寻常刀剑本应伤不得他的身体,但是因为双腿经脉寸断,灵气无法存留,反而成了身体最薄弱的地方,就连愈合的速度也比之凡人快不了多少。
但让君临域感到疑惑的是,为何这些伤痕为何都只集中在同一处?
君临域将云祈放回椅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他的小腿肚将亵裤从脚踝处退下。
他手中暗暗用力,想查找一些端倪,却在不经意间被指缝溢出的雪白晃了眼。
“看够了没有。”冰冷彻骨的声音让君临域回过了神,即便他目光停留的时间只有短暂的一瞬,还是让云祈敏锐地察觉了出来。
他一向最是厌恶别人盯着他的腿看。
“弟子不敢。”君临域嘴上说着不敢,手下的动作却不见丝毫恭敬。径直放下手中的雪白,起身便将云祈打横抱起。
云祈猝不及防间身体悬空,双手条件反射地揽住少年的脖颈。
他心中怒火更甚,正欲开口让人滚出去,却听见那少年语气看似恭敬谦卑、毕恭毕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弟子伺候仙尊沐浴。”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被抱起后云祈这才发觉少年身如劲柏,不似看起来那般瘦削孱弱,手下所触的肌肉紧实而富有弹性,显然平日里并不缺乏锻炼。
身体缓缓被温热的水流包裹,云祈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惬意的喟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全身上下弥漫开来的浓浓疲惫。
吩咐君临域给他擦洗身体后,便闭上双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云祈再次醒来是已是在寝室的床上,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如银纱般轻轻洒落在室内的地面上,泛起一片清冷的光辉。
他缓缓睁开双眼,有片刻的怔忪。
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看到陌生又熟悉的陈设,眼底才渐渐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继续闭上双眼,试图让自己继续陷入沉睡。
许久之后,又认命般地重新睁开双眼,双眸直直地凝视着帐顶,目光仿若要在头顶盯出个窟窿来。
时间缓缓流逝,可他的脑袋却越来越清醒。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云祈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怀好意的弧度。
他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用力撑起上半身,因双腿难以施力,只得全力借助腹部的力量。
腹部肌肉随着起身的动作瞬间绷紧,如拉紧的弓弦,身上盖着的锦衾缓缓滑落,露出里面如雪的寝衣。
寝衣被月华浸染,化为一层朦胧的薄纱。
腹部轮廓半遮半掩于这纱幕之后,似灵虚仙画,隐隐绰绰,隐有玉色幽光透衣而出。
云祈缓缓调整坐姿,动作略显滞涩却依旧难掩那股矜贵的气质。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动,从储物戒中拿出大氅披上,动作优雅地理了理衣服的褶皱。
随后,这才慢条斯理地施展传音术。
他睡不着别人也别想睡。
那厢君临域顶着溃烂的伤口强撑了整整一日,刚干完活回来,给伤口上完药睡下。
半梦半醒之间,一阵激荡的灵音直直冲入他的脑海。
像一把大钟从脑中被轰然撞响,震得他个人在睡梦中立马清醒过来,身体不受控制地从床上直挺挺地坐起。
心脏疯狂地剧烈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胸腔。
君临域身上的伤势本就极重,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到精神上的如此摧残。
在听清传音之后,放在床沿的手不自觉地猛然发力,只听 “咔嚓” 一声,硬生生地掰下一块床沿的木头。
饶是他极力平复心中的怒意,整个人也在急火攻心之下,噗地吐出一大口血。
他伸手恶狠狠地将嘴边的血迹抹去,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云祈!”声音低沉沙哑,裹挟着浓重的杀意。
但此刻的他还没有能力做到杀掉云祈后全身而退,只能强抑内心的汹涌的杀意。
在心中一边熟练地默念清心咒,一边冷着脸起身换衣裳,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那边干完坏事的云祈此刻正悠然自得地倚靠在床边,看起来一副心情颇好的模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月光轻柔地撒落在他昳丽的面庞之上,为其轮廓勾勒出一层柔和的银边,更衬得他仿若从画中走出的芝兰玉树般的温润公子。
只有刚敲门进来的君临域知道这人骨子里早就坏透了。
看着云祈脸上毫无愧疚的表情,君临域心中冷嘲,自己果然还是太过天真,居然会觉得这人今日有所转变。
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受骗。
果然坏种就是坏种,坏种是永远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的。
云祈看着君临域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低气压,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这就忍不住了?
君临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太直觉准确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按下心中的杀念,递过手中刚烧好的热水。
恭敬的声音里泛着压不住的冰冷:“师尊夜半传唤弟子前来,难道只是为了让弟子为师尊送一杯普通的热水?”后面几个字他咬得格外的重。
修仙之人以天地灵气为食,不食五谷杂粮,只偶尔会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才会饮些花露这些蕴含灵气的食物。
再者,灵根乃是修仙者感应和吸纳灵气的根基,一旦被人间烟火的浊气所染,便会在吸纳灵气时产生滞碍,是以食用凡间俗物后还需打坐运行功法将其污浊炼化。
故而,修仙者们为求灵根的纯粹,大多都对人间食物避而远之。
云祈将君临域语气里那压抑不住的怒意听得真切,可他却仿若未觉,嘴角原本的笑意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发浓郁起来。
他扬了扬下巴,理所当然的开口反问:“不然呢?”
明明是一句普通至极的话,可君临域却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阴阳怪气。
可他没有证据。
云祈却不再理会眼前之人是个什么表情,自顾自地伸出手,接过对方递来的茶盏。
他将茶盏缓缓移至唇边,正欲小啜一口之时,氤氲而起的腾腾热气扑面而来,瞬间萦绕在他的面庞周围。
他手中动作一顿,旋即眉头轻皱,似是嫌这热度有些恼人,随即便将杯子又递回到君临域的面前,语气随意地说:“太烫了。”
君临域:?
云祈对着茶盏点了点下巴:“愣着干嘛?这点小事难道还要为师亲自动手?”
君临域:……
他沉默地接过杯子,运行灵力,杯盏上方飘着的白雾肉眼可见的减少。
君临域感受着杯壁降下来的温度,将杯盏重新递回到云祈的面前。
整个过程中,他面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显然心中已经麻木了。
云祈优雅地伸手接过,浅浅抿了一口又递了回去:“太凉了。”
看着被递回眼前的杯子,君临域面不改色地熟练接过。
这次不用云祈开口,自动将杯中的水用灵力微微加热,为了避免温度过高,还格外小心地控制温度。
他心中堵着一口气,这次定要让那坏种找不出毛病来刁难他。
只见丝丝灵力如灵动的细丝,悄然缠绕上杯中的温水,原本稍显凉意的水开始缓缓升温。
这种需要精心控制的法术极为耗费精神力,每一丝灵力的运转、每一分温度的把控,都好似在抽丝剥茧般消耗着他的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