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燕迷迷糊糊睁开眼,她躺在地上,能看着的是房间织锦的桌布,还有劣质的珠帘。这场景好熟悉,那一年寻父,单纯的自己被卖,后来……
她脑袋嗡嗡作响,心想: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到这个妓院了?
她扯扯嘴角,如果这就是地狱,那么这个地狱还真是搞笑!
江玉燕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在去江家认亲之前,她就随母亲坐过牢。看着母亲委身不同的男人,只为母女二人有容身之地,能够卑微的活着。
自小就知道何为人间疾苦,心已半凉。趋利避害而活,这不是本能吗?哪个人想要选择死呢?劝别人去死的怎么不自己去死呢?
后来母亲死在一个雪天,最干净的爱也消失在那天。
她杀的第一个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江玉凤,一个有机会选择善良的侠女。后来,人越杀越多,多到名字也懒得记得。
深渊里走多了,何惧黑暗?她自嘲笑笑,她败了是男色误人!可是我确实就想要那最好的,不止是男人!
江玉燕始终记得这个地方,她曾经在这里第一次起了死志,后来自然是要活着的,还要活的更好,比任何人都好。
挣扎着起身,只见一中年女子推门进来,正是这风月之地的老鸨,她瞧瞧江玉燕,语带不屑,又有了然道:“香香,我就知道你识大体。如此你准备准备,冯大官人已经来了。”
江玉燕挑眉,这是唱的拿一出重走人生路?现在地府判官都这么玩吗?
她笑着应:“是。您放心。”
老鸨满意离去,江玉燕关上门,却被门上的钉子划破指间。她看着指间出现殷红血迹,还带着痛感。
这是重生了?她拿起茶杯砸碎,拿起瓷片,又是一道血口,她笑了,眼泪簌簌地掉,我竟然活着!我活着,我真的活着!
她坐到凳子陷入沉思,忽而她诡异一笑。
拿起地上的瓷片向手臂划去,不过这一划,江玉燕下了狠手,白皙的手臂便是血口,那血流的有点渗人。但是江玉燕知道死不了人,连疤都不一定能留下。
她看着血口开始流泪,调整了出惹人心疼的模样。
正在这时候,门推开了。
冲进门的果然是小鱼儿,江玉燕哭的更加是梨花带雨,小模样我见犹怜。
一如上一世,小鱼儿要带她走。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眼睛里有了怜惜,此刻的江玉燕是个无助的良家女子,性格刚烈打算轻生以全名节。
没错,这是他上辈子最大的敌人。她那用力一划,不惜可能会留疤,就是要试一试他的反应。
如今看来他并没有重生。惊世骇俗的事,决不可能多见,如果他重生了,就不会来救人,来救人也不会如此迅速。
那伤口骗他怜惜不假,此人聪慧,师从□□,比老江湖都难骗,留道疤能换小鱼儿信任,倒也值得。从前不曾想是劲敌,小看了他。如今从头来,必然小心防备,他若是重生,事儿不同了,也好试试真假。若没有重生,少年情怀,倒是不妨与他玩上一玩。
正想着小鱼儿便道:“我乃仁义满天飞少侠小鱼儿,给点面子。我第一次救人啊,你跟我走吧!”
江玉燕听着熟悉的台词笑了,想起上一世自己的回答是我不走,还想着你若真心救我,便会再来。
小鱼儿对自己心存芥蒂也不奇怪,什么鬼逻辑?要人再来才相信是真的救人,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等人上门求亲不成?
她调整表情,小心翼翼试探问道:“这位仁义满天飞大侠,我要怎么信你不会才救我出去又卖我进别的火坑呢?”
小鱼儿看着她可怜兮兮,饱含期待的眼神,这个问题有点难,但是确实在情理之中,毕竟这姑娘遭此大难,小心些才正常。
他想了想道:“我你可以不信,但不能不信白天的姑娘吧!她可……跟你差不多漂亮。她是武林盟主千金,高门子弟,她不会骗人吧?她白天还救你来着,我与她一起,怎么能是骗子?”
江玉燕立即露出欣喜地笑容,道:“我愿意跟你走,只是我的钱财……”
小鱼儿道“保清白要紧啊!你还想见那个冯员外不成?先走吧!有武林盟主千金呢!”
她笑了道:“她是个好人。”又补充道:“善良的美人。”
小鱼儿掩面,道:“那你能包扎了吧?”
江玉燕赶紧手忙脚乱的包扎,更要求要去换衣服让小鱼儿外头等着。
江玉燕回了里间,迅速换好衣服。
她翻翻自己的包裹,真是穷。她看着房间计上心来,迅速的翻腾了这个房间的首饰盒,找到了几件老鸨给的撑门面的首饰。
成色太差了,根本不值几个钱,可是江玉燕还是贴身收好了。
事实上,她觉得钱比爹靠谱多了。
小鱼儿已经在外厢等不及了,他道:“再不走,冯员外就来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站在小鱼儿面前的,还是那个清丽无双的弱女江玉燕。
小鱼儿一时有点看呆,有自嘲的笑一笑,自古英雄爱救美人是极有道理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小鱼儿觉得这趟不亏,不过片刻,便过了一会儿大侠瘾。
恶人做久了,做做好人也是不赖的。
离开妓院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头,繁星点点。江玉燕跳出了第一个火坑,心情愉快。
或许其实更让她愉快的事是上辈子的死对头,被她玩的团团转。
接下来要怎么走呢?她笑了。
花无缺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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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