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的求生法则［穿书］ 第13章 暗波（三）

“哎，都在书房内阁里。”羡文庭拿出了铜锁钥匙。

羡枝再度顺着密道到了书房。

少女没有任何犹豫点燃了烛火，将木匣连同书信一齐烧成了灰烬，又将房中的油蜡连同烛台翻倒，欲让书房起火。

“快走！书房的火一会就能被扑灭，我要趁乱逃出去。”羡枝转头对鹊声喊道。

“你回去照顾好爹娘，让他们往安全的地方躲！”

鹊声欲言又止：“小姐，你要去哪？”

“做正事。”羡枝干脆利落地回答。

不久外面就传来起火了的叫喊声，少女顺势翻窗出逃，隐藏在杂乱的人群当中，熟练地翻出了墙外。

她一定，一定要找到镜辞安，现在只有他能帮自己。

羡枝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叫卖声依旧络绎不绝，此时已是黄昏时节。

夕阳是半盏打翻了烛火，染红了整天天空，火势汹汹将白昼吞没入腹。

门外传来急促的响声，镜辞安一开门就看到了狼狈的少女，还没等他皱眉开口。

羡枝就喘着气连同少年推进了屋内，全然变了副与平常不同的模样。

少女清亮的眸子半沉入到了漆黑的夜色中，神情决绝，她不肯松开镜辞安的手。

“帮我。”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少女干脆开口。她不打算跟镜辞安拐弯抹角，她快没时间了。

“羡小姐突然闯入就是为了来给我下指令的吗？”镜辞安玩味地看着全然变样的羡枝。

他想看少女还能做出多少出乎意料的事情。

“追溯镜。”羡枝泠泠开口，“你想要的是追溯镜对吧？”

“你若是想要，现在就得帮我。”

镜辞安抽开了自己被扣住的手，倚墙歪头问道：“哦？羡小姐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羡枝直起身子，转头看向露出真面目的少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在通知你。”

“我们可以合作。”

少年竟冷声半捂住脸笑了起来：“羡小姐当真如此有自信镜某定会帮你？”

“你会。”羡枝没有丝毫犹豫，将墙上的剑从剑鞘中一并抽出。

寒光反射着少女破碎的面庞，羡枝将剑放在了自己脖子大动脉的一侧。

镜辞安心中一惊，蹙眉沉声道：“你疯了？”

“我赌你会。”羡枝保持自己原来的姿势，丝毫没有将剑放下去的意思，反而将剑更往里靠了点距离。

“因为追溯镜本体在我身上，除了跟我合作，你别无选择。”

“倘若我死，追溯镜本体也会随之消失，我想你原本就是知道的。”

豆大的血珠从少女白皙的脖颈处滑落，伴随着泪水一同向衣襟处流淌。

羡枝在无声哭泣，她想回家了，她一定要找回所有碎片。

看到少女全然不像作假的动作，镜辞安叹了口气，选择了让步。

“放下。”少年上前夺走了羡枝手上锋利的剑鞘，真是个疯女人。“你想怎么合作。”

“那日你能确定碎片在幽鸣河附近，你有感应追溯镜碎片的能力，对吧？”羡枝语气确定无疑。

镜辞安不做声，表示默认。

“我们可以合作补全追溯镜，但条件是你现在要帮我。”

少年沉默了半晌，他确实无法拒绝这个交易。

“帮你什么？”

“用瞬移术，带我去见卫蓉。”

“明日就是何府大婚，我快没时间了。”羡枝用衣袖擦干了眼泪，脖颈处只是轻微擦伤，并无大碍。

镜辞安没再开口，掏出了口袋里的符纸，迅速排列开来。

没等一刻的功夫，他和羡枝就已经被传送到了卫府。

“是那间仍在亮灯的屋子，我在外面等你。”镜辞安放开了怀中的羡枝。

他还没有习惯用瞬移术带人，太过亲密的接触让少年不自在。

羡枝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房中幽微的烛光更显昏暗凄清，红色的喜字窗纸贴满了木窗，桌上精致重工的风冠喜服弥漫着诡异的红光，在萧瑟的房中更为奇怪。

“卫姐姐。”羡枝轻声喊着卫蓉。

“清...清枝？是清枝吗？”

床边的女人终于动了动自己木僵的四肢，她已经在床边呆坐流泪了整整一日。

因为明日大婚卫府不想再出什么差错，卫老爷特意安排了数十位侍女守着卫蓉，以防她再做出自尽的事，

直到夜里侍女退下换班，卫蓉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卫姐姐，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有春姐姐的遗言要同你说。”羡枝上去紧紧攥住了卫蓉颤抖的手，努力压抑自己的哭腔。

“是春许留下的话吗？”卫蓉的泪水决堤，她将羡枝拥入怀中，麻木的情绪在此刻得到了彻底释放。

“卫姐姐，逃吧。”羡枝哽咽开口。

“春姐姐让你一定要活出自己的人生，不要被困在这里。”

“逃吧，卫姐姐。”羡枝将春许先前给自己绣的绢帕郑重交到了卫蓉的手里。

卫蓉认出了这是段春许亲手绣的手帕。

之前段春许留在身边的披帛也被卫老爷下令拿去烧了，几度差点让卫蓉伤心到晕厥过去。

卫蓉将冰凉顺滑的绢帕轻轻放在自己的脸侧，又落出几滴泪来。

上面似乎还余留着春许掌心的温度，随着漆黑的夜消散而去了。

“这原是春姐姐先前送我的遗物，还是卫姐姐留着更合适。”

房间里闪动着幽幽的红光，在丝毫没有喜气的房间中略显刺眼。

羡枝觉得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崩溃绝望的情绪再难忍耐。

“我今天，今天...”羡枝再次哽咽，像个孩子在卫蓉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我今天连春姐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卫蓉心如刀绞，她也是刚从下人那里得知羡府被圈禁的事情，羡枝逃出来应该也是没少受苦。

她摸到了羡枝脖颈处的伤口，还在往外渗出鲜红色的血珠：“这是怎么了？让我来给你简单包扎一下。”

说罢，卫蓉就拿出了手边的绷带，开始为少女处理脖子上血痕未干的伤口。卫蓉处理伤口的医术极好，羡枝几乎没有感受到痛觉。

羡枝擦干眼泪，轻声道：“卫姐姐，我也要离开宏都了。”

“此次一别，再见不知是何时。”

卫蓉包扎的手一顿，默默回头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清枝，照顾好自己。”

“卫姐姐，你也务必...保重。”羡枝最后拥抱了卫蓉，就像曾经拥抱春姐姐那样，“卫姐姐，镜辞安就在门口，趁现在守卫换班，让他带你速速离去。”

“告诉镜辞安，我会在城南大门处跟他汇合。”

羡枝再次轻手轻脚出门，绕到了卫府的后门处，她现在还有件事未完成：

劫持何月泱出城，不仅可以完成系统要求的任务，还可以何月泱要挟何元青不对羡府下手。

“你要去哪。”身后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冒了出来。

羡枝回头，卫衍就站在卫府门口的梨花树下，在幽幽的夜色中紧盯着自己。

“你刚刚是在帮姐姐逃走对吧？”

羡枝身后冒出了阵冷汗，卫衍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何她半点没有察觉？

羡枝站在原地怔愣了几秒，缓缓转过身，不偏不倚对上了卫衍的视线。

“是。”少女没打算撒谎，卫蓉本就值得更好的人生。

“你走吧。”卫衍静静开口，他脸上呈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沉着平静。

羡枝蹙眉，她对卫衍的反应感到很意外，难道他不应该去把卫蓉拦下来吗，毕竟明日大婚事关卫，何两家的颜面。

更何况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站在他的面前。

“刚刚在廊下，我路过姐姐的房间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卫衍折下枝桠上一朵含苞的白花。

“姐姐一向是不喜欢这桩婚事的，如若能逃出去，倒也算成全了她的心意。”

月下的少年低头玩弄着手里的花，慢吞吞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虽然爹爹和娘亲很希望姐姐能嫁给何升，可我从未这般想过。”

“何升也未必会是姐姐的良人。”卫衍抬头朝站在门口的少女笑道，“你也快走吧，明日的婚事我会想办法帮忙掩饰的。”

羡枝没想到卫衍平常看来不靠谱，如今却能如此通透豁达。

少女对卫衍投去了感谢的目光，说罢“多谢”二字后便朝门外的夜色奔逃而走。

第二日晨光熹微，何府接亲的队伍早已在卫府门外等候，烟花喜糖铺满了来接亲的路，锦缎丝绸珠宝彩礼塞满了接亲的轿子。

何升身着正红色婚服，神情泰然自若，骑着马走在接亲队伍的最前面，仪容严肃，身形颀长挺拔。

今日是大婚的日子，何升的内心丝毫没有波澜。

他不在意卫蓉是否心悦自己，也不在意自己是否爱她，他只在意何家的颜面。

而今日的大婚也必须顺利完成。

“少爷，我们到卫府了。”随行的仆从低头禀告。

“等卫小姐上喜轿。”何升发话。

今日市井街道旁围观涌现了众多人，他们都为一睹何家大婚的风采而来。

此时在卫蓉的闺房中，找不到自家小姐的侍女们急得团团转，明明昨晚人还在的，今早就找不到了？

“这可怎么办呀少爷，若是让老爷知道是要打死我们的。”侍女小翠边哭边对卫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