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前脚刚走,后头院子里候着的茯苓就急急地进来了,“夫人,程嬷嬷来了……”
“来就来吧,你慌什么?”
对于茯苓的这种表现,第一次温七觉得不满意了。gsgjipo
她打小是跟在廖景城身边的,这廖家怎么说也是依仗廖景城存在的,作为他身边的使唤丫头,就算是不能比福禄堂那边的下人高人一等,至少也是平起平坐的,怎么她如此地畏惧程嬷嬷?
“夫人责罚,是奴婢……太紧张了!”
茯苓知道温七这话里的意思,顿时骇然。
“你也不是随便一个使唤丫头,深受侯爷的看重,这个宅子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你记住了就成!”
温七也懒得多跟她说些什么,总归就是一个丫鬟,若是她一直都这样战战兢兢的,那就打发了她出去,自己本就烦事儿太多,再为一个不明立场的丫鬟纠结,那得累死。
“奴婢记住了!”
耳听程嬷嬷脚步声到了屋门口,茯苓也顾不得说别的,只低着头,讷讷应了一声。
屋门同时被推开。
“夫人,老夫人派奴婢过来请您,有事儿跟您商议!”
程嬷嬷先前被温七摆了一道儿 ,回去后把事情说给廖杜氏听了,廖杜氏直摇头,说她混迹后宅多年,也算是阅人无数,竟被一个小丫头给唬住了。
程嬷嬷回头想想,的确是,温七就是不想给她那些回礼,所以才临时起意说什么侯爷发了旧疾的。
“但老夫人,奴婢不明白,如果侯爷没发旧疾,为啥配合她?难道是侯爷喜欢了那傻丫头?”
她疑惑万分。
“哼,景城那小子岂是个随意能相信旁人的人?他连信都不信,又怎么会轻易喜欢上?他不过是不想纵了福禄堂这边的威风,想要把那傻丫头立起来,跟咱们对峙,如此,后宅也就因为两边势均力敌而安稳了。”
廖杜氏嘴角浮出一抹冷笑,“他还真是像极了他那低贱的娘,工于心计,凡事儿都先考虑自己……”
“那怎么办?老夫人,难不成咱们要被一傻丫头压一头吗?这传扬出去,别人不得嗤笑您?”
程嬷嬷说道。
“哼,对付一个傻丫头,我还是有把握的!”廖杜氏冷哼一声,接着就跟程嬷嬷说,“你去把秋月叫来!”
“老夫人,这事儿您跟二夫人说了,恐怕不好,她那性子您也知道,只有勇没有谋!”
“她有屁勇?三千两银子就把她吓得屁滚尿流了!连来见我都不敢了,这几日就把自己关在二房院子里,吓得不敢出门了,我也是纳闷了,我妹妹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不中用的?”
廖杜氏说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程嬷嬷也摇摇头,但很快就去把马秋月叫来了。
“姨母,我真不是故意想要独吞那些钱的……”
进屋,马秋月就掬出一把泪来,冲着廖杜氏央告着,她长得不好看,偏偏喜欢化浓妆,这一哭天抹泪的,那眼泪就把妆容都给弄花了,脸上一道儿一道儿的,很是难看。
廖杜氏暗地里开始同情起自己的二儿子了。
真难为景禹这孩子了,守着这样一个媳妇度日,大晚上不做噩梦,那都是好的。
唉!
“行啦,那傻丫头也不在这里,我会跟你要那三千两银子吗?真是个……”
廖杜氏没继续说下去,给程嬷嬷使了眼色,让她给马秋月搬来了凳子。
马秋月坐下后,还是絮絮叨叨地在那里诉苦,说什么娘家太穷,兄弟又想要攀高枝,娶一个五品侍郎府上的闺女,虽然这闺女是个庶女,可架不住人家老爹是当官的啊!马家想要借助官亲家给自己门上撑脸面,那就只有在经济上尽最大可能地满足侍郎闺女的要求了。
马家实在是拿不出来,这才找到了马秋月。
马秋月那会儿管着侯府的中馈,被来的母亲夸赞说是马家最有能耐,最了不得的闺女,她一时的心花怒放,就答应了母亲的要求。
三千两银子的亏空就这样惹下了。
“你替着我办件事儿,这三千两银子的事儿我帮你抹平!”
廖杜氏听厌了她的絮叨,说了这话。
“真的?婆婆,不,姨母,您对秋月的好,秋月这辈子……”
“行啦,你少说些没用的,你是我亲外甥女,难道我会不向着你?只是,这侯府中,现在是那傻丫头管着中馈,有些事儿,我也只能是克制了不去说,但她如果真惹得我急了,她这个侯爷继室也就别想当稳当了。”
“对,对,姨母说的太对了!”
马秋月这会儿心里乐开了花,缠绕她几日的烦恼一扫而光,所以甭管廖杜氏说什么,哪怕说臭狗屎是香甜的,她也会连连称是的。
但廖杜氏接下来说的话,却把她惊着了。
“姨母,秋云怎么配得上大哥?她可是庶出的!”
“废话,我也没让秋云来给景城当正室啊?只是一个妾,庶出不庶出的有什么打紧?秋月,你要明白,咱们现在必须要在景城的身边安插个人,那样的话,他不至于全听那傻丫头的!”
廖杜氏的话可不是商量的语气。
“可是……”
“嗯?”
马秋月还想要说,我是马家嫡出的,我却嫁给了廖家二儿子,那个庶出的马秋云若是嫁给了侯爷当妾,她再得了宠,万一侯爷把她抬成了平妻,那她的身份可就要比我更高了。
嫡女被庶女压一头,我这脸往哪儿搁啊?
“唉,你这丫头,你光想到了你的脸面,你怎么就没想想,如果真的秋云被景城宠溺,她得了势,掌管了大房那边的事宜,在这侯府之中,咱们娘仨可不就是横着走的吗?到那时候就是景城也被咱们掌控在手中,你想想,要钱?要脸?”
我……
马秋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不情不愿地做出了一个必须要做的决定,“我要钱!”
“那就好,这事儿交由你去办,必须办妥当了!”
“有什么办不妥当的?就马秋云那卑微的身份,能嫁给侯爷当妾,也是抬举了她,她这可是行了大运了!”
马秋月很是不满地嘟囔着。
廖杜氏瞪了她一眼,想开导她几句的,但看看她那一脸的不乐意,顿时没了心气儿,摆摆手,要程嬷嬷把马秋月送出去了。
当晚,回娘家的马秋月就把庶妹马秋云带回来了。
现在程嬷嬷来请,所谓的廖杜氏要跟她商议的内容是啥,她也早就心知肚明了。
但明面上,她还是一副我很傻,我不知道你们挖坑要算计我的样子,笑着跟程嬷嬷说道:“嬷嬷,你来的正巧,我还想着茯苓去问问你,侯爷发旧疾的事儿,你跟婆婆说了吗?她怎么说的?”
“呵呵,老夫人说了,既然夫人跟侯爷已经成婚了,那侯爷的事儿就是夫人的事儿,自然得夫人去料理打算,她人已经老了,只能是在福禄堂中颐养天年,别的,真帮不上!”
这说辞,可是程嬷嬷一路琢磨出来的,说的是滴水不漏。
温七果然皱紧眉头,嘟嘟着小嘴说道,“那可怎么办啊?我这沐雨轩里砸锅卖铁也凑不够五万两银子啊?不然这样,茯苓,你去一趟温家,跟我爹就说,廖家没钱给侯爷治病,他可不能看着夫君出事儿,他闺女当寡妇啊!”
这话一说,程嬷嬷脸都绿了。
“夫人,您怎么能……”
怎么能连寡妇都说出口来了?
“呵呵,你们大家都知道的,我是个傻子啊,跟我爹说点傻话,我爹不会在意的!”
温七貌似安慰程嬷嬷。
程嬷嬷苦笑都笑不出来了,她想说,你们家里可不是不用在意吗?因为你这举动坏的可是廖家的名头!
“夫人,老夫人也没说不管,她正在福禄堂等着您一起过去商议呢!”
“哦,原来婆婆是想跟我商量这个啊!那还用商量吗?阖府上下大家一起出力,拯救侯爷呗!”
温七看程嬷嬷那老脸一会儿绿一会儿黑,心下实在是觉得痛快,去福禄堂的这一路上,她险些就没憋住笑。
进了福禄堂正屋,温七一眼就看到廖杜氏旁边坐着一个妙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