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对方竟然真的动了杀机!
不就是把他比成了蛔虫嘛,居然这么小气!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没命!苏九夏左拳和右手劲气同时一吐,想要先发制人,先弄晕景雍再说。
哎呦!
苏九夏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拳头和手心就像被好多冰针给扎了一下,劲气就像撞到了铁板上,不仅没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又冷又痛。
弥漫在车里的无形杀气,有若实质。
苏九夏觉得景雍就像一座随时会雪崩的冰峰,那种无形的威压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生死一线间!
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呢!
苏九夏双臂往上一抬,环抱住景雍的脖子,呲着雪白的牙齿,就像一只发怒的小野猫,狠狠向他的喉咙咬去。
即使隔着高高竖起的衣领,这一招肯定能逼的他手忙脚乱!
景雍此时正伸手去拎苏九夏T恤后领,想要把她从自己身上扯开,见她呲牙向自己喉咙咬来,手掌下意识的往下一挡。
“咯噔”
没有咬中喉咙,反而莫名其妙咬到一根手指,苏九夏懵了。
景雍显然也懵了。
苏九夏咬着手指,呆呆看着景雍,看到他剔透的皮肤上,那抹浮起的淡淡绯红,向着耳后蔓延开去,甚至整个耳垂都变得通红。
她都忘了对方是敌非友,脑海里只是充斥着一个念头,这么高冷端严的男子,为什么动不动就脸红?
他知道不知道,这样子的他,简直就是宇宙无敌大杀器啊啊啊,就算是钢铁直女的心都能酥成渣渣!
下一个瞬间,苏九夏整个人飞了起来,重重撞在车门上,又摔到座位上,震得眼前直冒金星,好半天回过神来,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景雍已经下车了。
她也赶紧推门下车,发现这里是山顶的一座道观后院,南、北两面是一排古色古香的房子,靠东的那面是一条围廊,可以看到山脚下的东湖,西面是后门,连着一条隐秘荒僻的车道。
景雍的车就是从西面的山道上开进来的。
苏九夏很快判断出,这里是临城东湖边的玉枢山。
玉枢山是有名的风景区,山高林密,坐落着不少庙宇和道观,近些年来随着旅游业的繁荣,沿山道扩建了不少宾馆和农家乐。
原身以前寒暑假的时候,在玉枢山兼职做过导游,但是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座道观,而且还有这么隐秘的一条山路能上来。
这处道观显然特别荒僻,虽然修建的非常气派,却是空空落落,既看不到游客,也看不到里面有道士之类的工作人员。
咦,景雍把她绑到道观里干嘛?
苏九夏正摸不到头脑,就看见景雍推开其中一间厢房的门,走了进去。她想了想,也跟着进了房间。
景雍盘腿在蒲团上坐下,面前是一张案几,上面摆着一套茶具。
一案几、一蒲团、一茶具,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无其他家具摆设。
雪白的蒲团、原木色的案几,看上去非常简朴,可是苏九夏却一眼认出,那蒲团分明是经过法力炼制的吉祥草编成,是可遇不可求的法器;而那案几所用的沉香木,也被法力炼制过。
所谓法力炼制,就是修行人用神识感应凝练物性,祛除其中杂质,使其物性精纯,进而能炼制成法器。
打个不恰当的例子,修行人的神识就像火焰,天材地宝就像是铁块,铁块经过火焰的千锤百炼,化去杂质,才能变成精钢。
譬如编制这个蒲团所用的吉祥草,本来只是一种有药用价值的植物,可是经过法力炼制后,物性变得精纯,就不再是普通的吉祥草,就算用火烧水浸刀砍也不会有丝毫毁损。
景雍坐的那个蒲团,要先挑拣九千九百九十九根吉祥草,再一根一根的炼制,在炼制过程中,若是法力控制的不够精准,这根吉祥草就会报废。
而且为了保证每一根吉祥草的物性精纯,只能由一个人从头到尾完成这个工序,不能假手他人。
可以说,能成功编成一个这样的蒲团,对修行人来说,不仅是对法力的精准操控,更是对心性的极大考验。
至少以苏九夏现在的水平,还无法编织成这样一个蒲团。
况且,这个蒲团不仅仅是炼制过程及其耗费心血,更重要的是,编制完工的蒲团,妙用无穷。
比如不管是什么蛇虫鼠蚁都不敢靠近蒲团一米之内。比如坐在蒲团上,冷热不侵,严冬无寒气困扰,炎夏无暑气困扰。比如若是有肺热咳嗽生疮之人,于蒲团上静坐一段时日就会痊愈……
而对修行人来说,这个吉祥草蒲团,就像小龙女的寒玉床,坐在上面练功,可以事半功倍。
总之,景雍现在坐的这个蒲团,绝对可以在临城换几套房子了。
这座道观到底什么来头?这样一个花钱都买不到的蒲团,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扔在地上?
景雍到底知道不知道,他坐着的压根不是一个蒲团,而是一堆金条啊啊啊!
一个少年道士走进房间,先是用好奇的目光偷偷看了一眼苏九夏,随即向景雍稽首行礼,然后跪坐在案几边,开始烧水沏茶,手法娴熟。
微涩的茶香很快弥漫在房间里。
苏九夏正好觉得口渴,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她索性盘腿坐下,和景雍隔着案几面对面,自顾自端起面前的茶杯喝起来。
坐得近了以后,在茶香里又闻到了淡淡的冷香,是景雍的气息。
白色的水汽袅袅升起,开水在壶里咕咚咕咚冒着泡。
少年道士把最后一泡茶斟满六个茶杯,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走的时候还掩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苏九夏和景雍两个人,隔着案几,两个人都是微垂眼帘,慢慢啜饮着杯中的茶水,仿佛云淡风轻,岁月静好。
半个小时前,车中你死我活的那一幕,就好像只是一场幻梦。
苏九夏喝完最后一杯茶水,把茶杯放到案几上,盯着景雍:“我想知道,你、司染、何成轩还有品玄斋,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