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帮废物。”皇后娘娘处在盛怒,一张涂了厚厚几层脂粉的脸夸张的扭曲着:“事情办成这个样子,还有脸出现在本宫面前,滚,都给本宫滚。”
“是。”跪在地上颤抖的四名身着太监服饰得男子,二话不说赶紧离开,太后的手段素来阴狠毒辣,今日能够饶恕他们一条性命,已经算是莫大的荣幸。
高位上身穿华服的女人胸腔剧烈地起伏着,眼神中的惶恐尽现,她焦急的令侍女研磨:“快出宫,送到哥哥手上。”
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后,数不清的人命经了她手,她早已练就一副处变不惊的好心态,可是这次,她竟寻回了第一次害人时的感觉。
绿拂见皇后娘娘不对劲,赶紧上前扶稳了她:“娘娘你怎么了?”
“安神香。”皇后娘娘面色慌乱,求救似的握住绿拂的手,光鲜亮丽只是表象,亏心事做多了,只有自己才懂的这其中的百般煎熬,宸妃,她恨死宸妃母子了。
“九王子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杏仁酥原本正在帮小狸整理床铺,谁知不经意一个回头竟直接抓了个现行。
做贼心虚的鄂怀柏吓了一跳,但是见那人是杏仁酥,心下便不觉松了几分,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你们公主不在啊,她去哪了?”
杏仁酥绕着他打量一圈:“去看那个中原男子去了。”装,还在这跟她装,她到是要看看他会装到何时为止。
鄂怀柏心头大喜,毕竟只要妹妹不在什么都好说:“杏仁酥瞧你这瘦弱的,你们公主也不知道多给你吃点。”他挑了挑眉毛,企图跟她商量:“这么着只要你把酒分给我些许,我就带你去吃烤羊腿。”
“不行。”杏仁酥抄起一根木棒,摆出一副我要跟酒共存亡的架势:“公主临走时特意交代了,若是有人打她酒的主意,只管用棒子招呼。”
“你可真听你们公主的话。”鄂怀柏气哼哼的掀开帐帘,只不过才出去没多久就又转了进来,憨憨的脸上铺着笑容:“杏仁酥本王子一直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难道真的一点点都不行吗?”
杏仁酥扬起一双丹凤眼瞧他,光洁的脸上瞧上去到是挺委屈的:“喝酒,喝酒,你心里就只有喝酒。”
“戒酒。”鄂怀柏一颗粗粝的心被杏仁酥这么一看,没骨气的软了下来,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他都吃,就是抵挡不住美丽又娇滴滴的小姑娘,尤其那小姑娘还是杏仁酥。
鄂怀柏见自己的决心没能让杏仁酥有所动容她的,脸上半分笑容都没沾上,便直接握住她的手强势将她向外带:“你们公主自在去了,咱也走,现在就带你去吃烤羊腿,本王子烤的羊腿你是知道的,若说是天下第二好吃,没人敢称第一好吃。”
“你就吹吧你。”杏仁酥手上任由他拉着,嘴上毫不客气拆他的台。
鄂怀柏心满意足的拉着杏仁酥的手晃了晃:“笑了,杏仁酥你终于笑了。”他的姑娘终于笑了,他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拉着她的手越走越快,后来直接跑了起来:“我好幸福。”
“公主公主,呆瓜今日非要下床,奴婢实在是劝不住啊。”小狸身边统共就只有两个心贴心的丫鬟,考虑到叫杏仁酥去照看中原呆瓜,鄂怀柏免不得心头会不自在,所以这几日小狸都是叫马蹄糕去照看的。
“腿长在他自己身上咱们也拦不住不是吗?”马蹄糕过来回禀,小狸继续喝粥,该说的话她也说了,该讲的道理她也讲了,但是他不听话她能有什么办法,一抬头人都站门口:“呆瓜你来了?要不要一起吃点.”
呆瓜脸色一黑,呆瓜什么呆瓜啊,侮辱他还成习惯性的了:“你这一口一个呆瓜,我听着心里不舒服。”
“记住你是我的人。”小狸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菜:“所以你叫什么我说了算。”
呆瓜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是在瞪小狸,这是什么人,因为不讲理不算犯罪就可以随便不讲理嘛,因为这是她的地盘所以她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敢瞪她,小狸同样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瞪了回去。
好吧,呆瓜承认自己输了,他暂时还做不到用斗鸡眼去瞪人。
小狸放下餐具,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名字那东西无非就是一个标志而已,至于那么小肚鸡肠的耿耿于怀吗。”她指着被拴在帐门口的大狼狗:“就像那面的那只狗一样,无论本公主是叫它呆瓜,还是九王子,都改不了他是一只狗,你是一个人的实质。”
小肚鸡肠,耿耿于怀,干嘛用汪汪跟他做比较。
呆瓜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保证倘若她没有公主这道身份护体,绝对已经进入轮回千百遍了。
呆瓜盯着汪汪皱皱眉头:“拜托请你从它的角度出发,取名字之前先征求一下它的意见,考虑一下它听到九王子的时候心情会很开心,听到呆瓜的时候心情会很糟糕。”
“好。”小狸看着呆瓜抿抿唇,扯出一个笑容,伸手点点那只狗:“本公主叫它呆瓜它心情不好,那你呢?”不等他回复,她便又紧接着说:“莫非你俩一见如故,你随了它的狗脾气。”
这又是什么鬼,呆瓜再次折服于小狸侃侃而谈的口才:“随你便吧。”他深吸一口气,记忆可以没,修养不能丢:“不是我怕了,而是我大人有大量。”他挽起两道袖子:“说吧今天需要我做什么?”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收留,他并不喜欢欠人东西,尤其是她这样的刁蛮公主。
“吃,喝,睡。”小狸根本没打算叫呆瓜干活,所以只交代给他三件事,担心他不照做她还特意强调:“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又是摔伤又是箭伤不好好静养怎么可以。”
每日里只干吃喝睡,这得是什么样的人过得日子,呆瓜眼尾睨着大狼狗:“你真把我当它养呢?”
小狸连摆手带摇头的否认:“怎么可能,它有事没事还得汪汪两声呢。”
呆瓜已经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翻涌的滚滚热浪,火焰山估计是到时候喷发了:“照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如它呢是吗?”
小狸不耐烦的抻了个懒腰,这怎么才吃完东西又犯困了呢:“你一个美男子犯得着跟它计较吗?”
“我。”小狸三言两语下来,呆瓜没脾气了,孙悟空借来了芭蕉扇,一扇子连他也一块给扇跑了,他决定哪来回哪去,继续躺着去自闭。
“这什么人”小狸抓住吃烤羊腿回来的杏仁酥,愤愤不平的把事情添油加醋地给她讲了一通,叫她评理:“我叫他休息还错了。”
杏仁酥点点头,打抱不平:“公主你没错,你做的都对,是呆瓜那厮不把苍蝇腿不当肉,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
小狸鼓鼓掌:“说得好。”她吃了几口杏仁酥带回来的烤羊腿火气渐消,摸摸嘴觉得呆瓜还是挺好看的,虽然没草原上的汉子魁梧,但怪细皮嫩肉的,那身量芝兰玉树,那眉眼如诗如画,好看如他值得被原谅,因此小狸特地嘱咐了马蹄糕:“别看呆瓜现在已经能坐能站了,那都是逞强,我们不是吝啬的人,医官开的药千万别给他断,让他一天多喝几遍,再连续多喝几天,恢复的更健康些。”
一连又是七八天泡进药汤子里的生活,呆瓜闻了闻草药的味道,眼睛一闭,腿一蹬,吐了口白沫,晕厥了过去,什么破玩意,那个刁蛮公主这是看他病情有所好转,后悔当初救他了吧。
“阿爹。”小狸蹦蹦跳跳的掀开王帐的帘子钻了进去:“您找我有事情?”
“小狸你最近是不是捡了个中原人”天可汗对小狸勾勾手指,让她坐在自己身侧,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还打算把他留下。”
小狸紧张的望着,她天可汗知道阿爹素来对中原人没什么好感:“阿爹你这是听谁说的?”呆瓜被她藏得好好的,统共知道这事情的也那么几个人,杏仁酥,马蹄糕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深厚,情深似海,出卖她必不能够的,至于八哥,九哥,她都交代的好好的,出卖她没理由啊。
“小狸你不用管父汗听谁说的。”天可汗心里虽是对小狸藏了个中原人本身不高兴的,但是面上还是和颜悦色的,他的小公主是云,吹散了怎么办,他的小公主是水,吹干了怎么办,她的小公主是雪,吹融了怎么办呢:“你就告诉阿爹有没有这回事这件事?”
小狸站起来,垂下头乖乖承认:“有。”
在阿爹面前怂一点不算怂,待出了王帐这道大门以后,她依旧还是那么说一不二的草原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