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之后 第8章 风声鹤唳

沈清妍坐在办公室里，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江澜庭审的直播。她看着江澜有冷静地拆解对方的证据，一步步将案件真相逼近，心里既感慨又佩服。没想到，在这看似毫无破绽的案件中，江澜竟然真的能找到关键的突破口。

庭审结束后，沈清妍轻轻摘下耳机，关闭了直播，思绪不由得飘回到了四年前。

那时她还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助理检察官，刚接触到的第一个大案就是一起校园霸凌事件。案件表面看起来简单——受害者被推下楼梯，昏迷不醒，所有证据和证词都指向了那名少年被告，案件的判决似乎顺理成章。

然而，沈清妍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少年被告虽然表达混乱，却始终坚持自己无罪，还声称自己是遭到陷害！几个关键证据看似确凿，但仔细推敲后，存在模棱两可的地方。沈清妍小心翼翼地向前辈提出了疑问，但却被前辈一口打断：“证据确凿，别再浪费时间了！”

当时的沈清妍无法反驳，只能选择沉默。当时的她无力反驳，只能选择沉默。

最终，少年被判有罪；沈清妍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少年被押送离开法庭时，眼中是充满了绝望和无助。案件虽然结束了，可沈清妍内心的不安始终没有散去。沈清妍不经怀疑，如果当时她能再坚持一下，结果会不会不同的结果？

几个月后，沈清妍因调查另一起案件，进入了未成年监狱。她无意中听到了那名少年在狱中自杀未遂的消息。

那封遗书被发现时，字迹歪斜，透着极大的痛苦与绝望：“我没有推人，我是被冤枉的！既然没人为我申冤，我只能去地狱找阎王申诉了。”

这段话如利剑般刺入沈清妍心底，她开始质疑自己。

尽管狱警及时发现并抢救了少年，但因为长时间窒息导致脑部缺氧，医生的诊断报告显示他的脑细胞大面积坏死，已成为植物人，虽然身体依靠机器存活，但他的大脑已无任何意识。

那一刻，沈清妍心中的愧疚与自责如潮水般涌来，如果当时她再坚持一些，也许这个少年今天还会活着。

思绪回到现实，沈清妍看着江澜的表现，内心不禁开始动摇。如果当年那个少年有江澜这样的律师为他辩护，事情会不会不一样？真相是否会大白？可另一个念头很快浮现：“如果辩护过度，是否也可能让真正的罪犯逃脱制裁？”

江澜今天的表现无可挑剔，但她的咄咄逼人是否也可能导致另一种极端？过度的技巧，是否会让法律的天平失衡，助长真正的罪恶？

沈清妍轻叹了一口气，法律的世界，从来没有绝对的黑白分明。她佩服江澜的能力，但也为当年那个没有得到辩护的少年感到深深的遗憾。如果她当年能像江澜一样坚持，或许那名少年今天不会躺在医院、意识全无的生命。

可即便如此，如果当年真的有像江澜这样的律师为他辩护，真相就会水落石出吗？还是，正义反而会在这种技巧中被掩盖，让罪犯逃脱制裁？

“清妍啊～”李处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沈清妍的思绪。

“李处长！”沈清妍迅速转身，起身回应道。

“你的交接工作完成了吗？”李处长笑着问。

“已经差不多了。”沈清妍点头，继续道：“只剩下这两个案件的报告写完，就可以正式交接完了。”

李处长满意地点点头，语气中透着期许：“那很好！等你调任到B省后，一定要加油！我我相信你绝对可以胜任副检察长的职务。”

沈清妍目光坚定，微笑回答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李处长！”

李处长欣慰地笑了笑，拍拍沈清妍的肩膀道：“很好！我期待你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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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结束后，江澜和她的助手小追并肩走向停车场。空气中带着一丝微凉，江澜的步伐依然干脆利落，走到车前，她忽然说道：“今天我来开车吧！”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小追愣了一下，笑着调侃说：“澜姐，您亲自开车？稀罕啊，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澜瞥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却没有回话；她绕到车后，指了指后备箱：“去，帮我把后备箱里的盒子拿出来！”

小追赶紧打开后备箱，只见一个精致的白色盒子静静躺在里面。小追小心翼翼地拎出来，满脸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呀？”

此时，江澜已经坐进了驾驶座，随手指了指副驾驶座的位置：“上车吧，自己打开看看。”

小追迫不及待地跳上车，怀着满满的好奇心打开盒子。结果，里面竟然还套着一个白色鞋盒，简洁大气的设计，一看就知道是大牌出品。小追轻轻掀开盖子，瞬间，一双纯白色的限量版篮球鞋映入眼帘；鞋面洁白如雪，侧边的线条简洁而优美，仿佛经过精心雕琢；最吸引眼球的则是鞋上的独特图案——天使的形象，但翅膀却是黑色条纹，给人一种反差感。这双鞋正是N牌超级限量款“白色的恶魔”！

小追眼睛顿时瞪大了，这可是限量款中的限量款！他心中一震，这双鞋简直是每个篮球迷的终极梦想，几乎在市面上看不到的稀有宝物。

“澜姐……这……这” 小追半天没能把话说完整，满脑子都是震惊和感动。他知道这双鞋有多珍贵，江澜竟然买了这么贵重的鞋子送他？

江澜看着他的反应，语气淡然道：“我知道你弟弟快有篮球比赛了，这双鞋是送给他的。你不是为了看他比赛特地请假吗？算是这两周你跟着我跑这个案子的奖励。”

听到这话，小追感动得眼眶都微微泛红，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虽然平时他没个正经，但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江澜对他和他家人的关心。

“澜姐……”小追深吸一口气，眼中带着笑意，语气夸张地说道：“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是无良老板了！您简直是我亲娘，对我们也太好了！”

江澜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闭嘴！你叫我无良老板我都忍了，现在居然叫我娘！你是不是皮痒找揍啊？！”

小追哈哈大笑，揉着肩膀感叹：“澜姐，您真是太——”

江澜懒得理会他，冷哼一声，启动了车子；她专注地看向前方，准备开车离开。

小追坐在副驾驶乐得轻松，难得不用当“柴可夫司机”，掏出手机玩起了游戏，边玩边开始闲聊：“澜姐，你知道吗？我最近迷上了一个游戏角色，叫白衣人！他特别酷，平时看起来是个正义的好人，但最厉害的是，他有双重人格，一旦觉醒成黑暗人格，那战斗力简直爆表，反差超级大，真是酷到不行！”

江澜听得皱了皱眉，嘴角微微抽动，忍不住瞥了一眼他说：“小追，我好不容易自己开次车，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

小追嘿嘿一笑说：“澜姐，你的车技这么稳，听我聊两句不影响嘛！再说了，你不也是喜欢这种反差大、复杂的角色吗？”

江澜无奈地，敲了敲方向盘说道：“你再啰嗦一句，真让我考虑把你丢下去自己走回去。”

“哎呀，别这么凶嘛～澜姐！”小追继续贫嘴说：“其实我觉得，这个白衣人挺像你的，表面冷酷，但内心不也是温柔细腻嘛～？”

江澜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内心却有点想打人说：“再废话，我真让你下车！”

“澜姐！你这么对待忠实助手，简直让我感动得想喊你“娘’了！” 小追委屈地摆摆手道。

江澜差点被气笑，表情凶恶对他道：“再叫我娘，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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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律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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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和小追吃完午饭，开车回到了公司。

“我发誓，澜姐！你真是个‘鱼蛋面狂魔’！再这样吃下去，我总有一天会因为吃鱼蛋面英年早逝！”小追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半开玩笑地抱怨。

江澜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你嘴上说不喜欢，结果每次都吃得比我还多！”

“这叫钱的身不由己啊！抗议无效，只能屈服！”小追翻了个白眼，继续打趣道。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走进了公司大楼的电梯，江澜按下了办公室的楼层。然而，一出电梯，他们立即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平时热闹的办公区此刻显得安静异常，员工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时不时偷偷瞄他们一眼。

小追察觉到异常，低声对江澜说道：“澜姐，今天这气氛不对啊……大家怎么都盯着咱们？”

江澜也感觉到了异样，虽然心里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脸上依然保持冷静从容。她步伐依旧平稳，走到前台时，前台的员工显得有些紧张，上前打招呼：“江律师，有人找你…….“

江澜平静问道：“谁找我？”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公安制服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出示了证件，开口说道：“江澜律师是吗？我是张警官，来自经济犯罪侦查部门！我们需要你的配合，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小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站在一旁连气都不敢出。而江澜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静，目光坚定，语气平稳地问：“请问具体是什么案件？我作为多家公司的法律顾问，涉及的事务很多，可能需要你提供更多的细节。”

张警官简洁明了地回应：“涉及到你协助雷氏集团房地产开发商签订的建筑项目合同。开发商发现资金流向和工程进展异常，涉嫌合同诈骗，初步怀疑存在合同诈骗。你作为该项目的法律顾问，有责任协助我们调查。”

“合同诈骗？”小追忍不住低声重复，神色变得愈发紧张。

江澜心中微微一沉，尽管她习惯了处理各种法律事务，但眼前的情况显然非比寻常。她作为公司的法律顾问，负责审核每一个外部合同。尤其这种金额庞大的项目，她都会反复核对，所有条款和条文都经过她严格审查，她不可能忽略任何细节！然而，现在却出现了资金异常和工程进展问题，这些异常竟然完全没有被她察觉？

江澜脑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是合同中的某个环节被忽略了，还是在执行过程中出现了偏差？她从不轻易犯错，但眼前的事态，显然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江澜一向冷静，但此刻她心里也泛起了几分不安，即便如此，她明白慌乱无济于事。她立刻调整情绪，冷静的面对道：“好的，我会跟你们回去配合调查。”

江澜转头看向小追，眼神流露出一丝安慰着小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担心，照顾好公司，我很快就回来。”

小追强忍着心中的焦急，连忙点头应声，尽管内心满是担忧。但他明白，此时此刻他帮不上什么忙，江澜的冷静从容反而让他略微安心了一些。

随着张警官带路，江澜迈步走向电梯，她的背影坚定，没有一丝慌乱。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所有员工目送她离开，神情复杂，心中波澜难平。

小追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心里默默想着：“这次的麻烦看来不小，怎么办呢？我一定要相信澜姐！她一定能撑过去的！”

小追咬紧了牙，眼中流露出一丝坚定，此刻的他，除了相信江澜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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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被经济犯罪侦查部门带走后，整个江氏律师事务所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江澜的父亲，江永德，身为江氏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立即召集了公司高层和合伙人，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担忧。江澜一直是公司的中坚力量，尤其是在处理复杂法律事务时，她的专业能力无人能及。如今她突然被警方带走，大家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江永德坐在主位上，目光冷峻地扫视着在座的每个人，语气沉稳而果断道：“各位，现在情况紧急，必须立刻展开内部调查。核查与雷氏集团签订的大型建筑项目合同，找出是否有遗漏的关键点？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真相，把江澜从这次风波中解救出来！”

江永德的话一出，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所有人神色更加凝重。江永德平日和江澜父女关系都很疏远，甚至常常因为理念不同发生争执。但如今，事关公司的声誉和家族的名誉，他不得不亲自干预。作为公司的掌舵者，他深知一旦江澜背上罪责，整个公司都会面临巨大的危机。

江永德冷冷地扫视了会议室中的每一个人，目光如刀锋般锐利，随即对所有人挥了挥手，语气简洁而不容置疑地说道：“散会吧！”

众人迅速起身离开，江永德则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江昊，神情平静，但语气中却透着深意道：“昊儿，留下来，我们谈谈。”

江昊的表情略微一僵，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沉默地留了下来。他心里非常清楚，父亲此刻肯定有话要问他。

会议室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气氛依旧压抑。江永德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雷氏集团的这个合同，原本应该是你全权负责的吧？为什么最后交给了你姐来处理呢？”

江昊听了微微一愣，但随即笑着解释道：“爸，你也知道姐的能力一向出众！她打过那么多大案子，处理这种项目合同简直对她来说太简单不过了。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让她来把关更稳妥，只是没想到竟然出了问题。”

江昊说得云淡风轻，试图通过夸赞江澜的专业能力，来化解这次的危机。因为他非常清楚地知道，父亲江永德已经在怀疑，如果自己表现出一丝慌乱或不安，势必会让父亲看穿。所以江昊逼迫自己保持冷静，光明正大地面对父亲，力求用坦然的态度打消江永德的疑虑。

江永德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揣摩着江昊的每一个表情。

“澜儿确实很有能力，无论是刑事案件还是合同审查，她向来都是完美主义者。”江永德的声音平静无波道：“可是这次的问题并不简单，涉及了这么大金额的项目，出错的几率通常一定会很小。”他的眼神微微一闪，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江昊心里一惊，父亲的言外之意不言自明，虽然语气平和，但分明在怀疑自己了，他赶紧补充道：“爸，我真的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问题！我自己负责项目的前期工作时，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能是后期资金调动上哪里出了问题吧？” 他故作无辜，一边为自己辩解，一边试图把责任推到其他环节。

江永德眼神深邃，依旧不动声色，语气平稳道：“是吗？项目出了问题，没发现的可不止你一个。澜儿作为负责合同的律师，这次的事她也逃不了责任。”他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仿佛是在陈述一件普通的事情，既没有直接指责江昊，也没有明显表现出信任。

江昊心里顿时有些发冷，父亲虽然没有直接质问他，但话里隐隐透出的不信任让他倍感压力。江昊强作镇定，笑了笑道：“爸，姐的能力你最清楚，她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一定是项目执行过程中出了问题，姐肯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的。”

江永德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依然看不出太多情绪的说：“澜儿确实很稳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但这次的事情，牵扯的可能不止她一个人，公司上下很多人都在关注这个案子，我希望你和她之间能互相扶持，而不是互相推诿。”

说到这里，江永德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道：“昊儿，我知道你一直有自己的想法，但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族内部，利益不能凌驾于亲情之上。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因个人**而让姐弟之间反目成仇。”

江昊听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他心里清楚，父亲虽然话说得含蓄，但分明是在警告他！他赶紧表态道：“爸！您放心，，我怎么会跟姐对立呢？姐弟之间哪有什么反目不反目的？我们是一家人，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她，帮她走出这次危机！我也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家族的事！”

江永德听完这番话，似乎对江昊的表态非常满意道：“那就好。”

“离开吧，继续把雷氏集团的项目盯紧，任何问题都不能放过。”江永德挥了挥手，示意江昊可以离开。

虽然表面上江永德没有明言指责，但江昊心里清楚，父亲对他还并不是完全信任。尽管江永德话语间没有明显的怀疑，但那暗藏的警告不容忽视。江昊明白，这个项目如果继续出问题，不光是江澜，他自己也很可能无法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