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还是对友 第1章 为了变异人族群

以一个倒在地上的人类为圆心，血液渐渐下渗至地底，人类像一个补水站源源不断供给水源滋润着周围的土壤。

被滋润过的土壤更润，更红。

红色液体被一只圆头马丁靴的鞋底踩得飞溅，来人并不在意带着腥味的东西污染衣角。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骨节分明的手指目标明确，丝毫不拖泥带水地伸入已经没了气息的人类的裤兜取出一张薄薄的塑料卡片。

本该纯白的卡片被指尖的液体染上几抹红，像开得正艳的梅花。

“B0715”

四四方方的卡片有一个角落凸起一串编码，肉眼难以辨别，但经沾血的指尖拂过很轻松地显现了出来。

来人没有停手，从自己的鞋帮后面掏出一个细小的瓶子。这个瓶子只有半根小拇指长半根小拇指粗。

如果有研究所的人员看到必定会一眼认出这是他们用来把人类录入城关系统的血液收集器。

每年研究所的人员都会用这个小东西保存住在城区里的人类的血以证明城区里所有人的人类身份。

这种东西绝对不允许外流，它可以完美保存血液确保血液绝对新鲜防止检测出错，一旦流落到野外的高级智慧野兽手中人类将面临族群被混入野兽的危险。

而此时，这样重要的储存管却出现在了野外。

储存管有配套的抽血装置，细小的针尖刺破人类颈部的血管，瓶子顶部有节奏地滴落血珠。

待储存管被装了四分之三的血液后黎空重新把它装回自己的鞋帮里。

他在众树间穿梭，这里是帕库瑟森林。

帕库瑟森林隔绝了B区与新A区，两方的人类想要去对方的城区必须经过这片森林，除非必要人类一般不会跨越城区，因为森林在人类眼中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可是这条路上的泥土有了许多明显的车辙和脚印，象征着人类正进行着一次规模不小的迁徙。

黎空必须顺着脚印的方向跟上车轮印，否则他将失去融入人类族群的机会，他要潜入主城为变异人族群获得更多的利益。

主城不是轻易能进入的，要先从外城入手。

带着决心的血色的脚印自血泊向外一点点变浅，而后只剩一个调转了脚尖的快要看不清楚的脚印。

调转方向的地点往前半步在前一秒放着一个背包，继承一个人的身份先从继承他的遗物开始。

五十斤重的背包仿若无物，黎空没有想要扔掉一些不实用的东西的打算，他拿不准人类会觉得什么东西无用，况且停下来丢东西太浪费时间，有这时间他早跑出好几百米了。

倒在地上的人类早在一个小时前就脱离了队伍。

这人对人形的黎空心怀不轨，非说自己急着上厕所要黎空陪同。

黎空本不想给自己惹出麻烦，好不容易混入人类他只想老老实实在路上随便偷点新鲜的死人血好进入新A区的城防系统。

没想到遇上一个眼见又不识好歹的人类想对自己动手动脚，黎空不从他竟然用枪杆子进行威胁。

黎空只好用随手掰下来的树枝插|入人类脆弱的胸腔。

如今黎空不仅要补回脱离的一小时还要多补一条引开那人的路。

人怎么可能追得上汽车呢？但黎空不是人。

黎空感觉到周围的树木密集了很多，树木的间距一看就不是可以容纳汽车通过的宽度。

不知何时黎空的脚底早已没了车轮印记，天空漆黑一片，零星几点从叶片间施舍的月光根本不够黎空看清路面，不信邪的黎空蹲在地上用手指摸索，却只摸到了杂乱混合的砂土。

确认完自己跟丢的事实黎空没有慌张而是极其冷静地思考对策。

他不急着与人类族群会合，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体素质来说在这片森林活下来都困难，不可能那么快追上车，他有很多时间找路。

这一片人类活动比较活跃，没有变异人敢来这里过多探查，黎空知道的信息不多，找寻车队之路有点困难。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找到林子间距大到足够军用卡车通过的地方是第一步。

思考之中一头猴子模样却比猴子庞大数倍的巨兽从两树间窜出，他的牙齿无比密集异常尖锐，按他正常的肩膀宽度是无法通过如此密集的树林的。

但他知道侧身通过，并且拥有如此庞大的身躯的它在冲出来之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不知道他在这处埋伏了多久，带着气味的口水从口中喷出撒了黎空一头。

黎空非常生气。

这味道和血腥味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他人生地不熟要在这里找水源比登天还难，据他的记忆最近的水源在往西30公里的澄河下游，那里尸横遍野全是被冲上岸的怪异鱼兽尸体，河水的腥臭味不亚于这兜子口水。

更何况他还要去寻人类车队。

这样的状态让他怎么见人。

莽猴的鼻翼翕动，美餐上布满熟悉的气味让他非常满意。

笨重的身体在惯性的加持下向前扑倒，按照他的想法这顿美餐应该会被他卧在身下认他宰割。

黎空原本细瘦的大腿被肌肉挤得鼓鼓囊囊，惊人的弹跳力带他飞到接近三米的高度。

双腿蜷曲又瞬间绷直。

“砰”

猴子重重砸在地上。

按照猴子理想中的地动山摇到来了。

如果再理想一点，猴子应该是卧倒的状态而不是仰躺。

猴子重重砸在地上一动不动。

照常理来说在自然选择与变异加持下猴子不应该这么容易死。

空气被摩擦的热量传导到黎空的脸颊，一闪而过的金属光泽不难辨认。

不用黎空抬头看就知道那猴子的脖子一点有一个骷髅。

因为血喷到了他的脸上。

庞然大物轰然倒下，黎空那一踹没有半分谦虚，被互相作用的力影响，黎空硬生生在空中向后退了十几米，落地后不断与地面摩擦的鞋底产生热量包裹住他的脚快要把他烫熟。

猴子的头那面并无任何人，一切都像事故发生前一般宁静。

黎空不信这颗子弹是自己凭空出现又突然有了意识胡乱窜到猴子脖子里的。

一众树干被地面的震动扰得乱颤，不管怎么看各树都在自然抖动。

黎空却目标明确地缓步走向一颗看似无辜的树。

抬头，一片温热坚硬的触感出现在黎空的额头。

是一只枪管正抵住黎空的额头。

那颗树从茂密的绿叶中探出了半个躯体，深黑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向枪管下方的褐色眼睛。

黎空最讨厌头部被触碰，特别是这么危险又及其容易走火的东西。

他下意识闪头躲开。

下一秒，火星四溅，从左侧弹出的弹壳弹到了他的颧骨，脸上立马变成火辣辣的一片。

感谢之意变成熊熊燃烧的怒火，黎空抓住拿枪人的手，猛地把人从树枝上拽下来。

始作俑者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不礼貌的子弹差点要了一条生命是一件大事。

在被拽下来前露出自己的八颗牙齿，微笑着来了句：“不好意思啊，不小心走火了。”

嬉皮笑脸的样子让黎空更是来气，对枪这种东西更没了好感。

果然就是一个发明不到位又极具杀伤力的垃圾。

黎空没想到这人这么容易就被拽了下来，一点反抗都没有，让黎空有点不知所措。

拿捏不准这人是太弱还是单纯的不想反抗，如果是前者那自己这么一拽对方说不定得摔断肋骨。

突然有点后悔下手这么重。

又是身体落地的声音，不过这点吨位还无法把这片土地弄得地动山摇。

只有这颗刚刚被作为暂栖所的树象征性地晃动了一下表示同情。

呜呜咽咽的哀嚎声从那人的喉咙里挤出，声音与濒死的小兽无异。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人类的脆弱程度。

果然人类都是手持超强热武器的弱小生物。

黎空本意不是杀人，这个人的举动吓到了他，黎空不想背上太多人类的生命，据说人类都是记仇的生物，要是被他们知道同类被外族杀死可是要追杀外族赶尽杀绝的。

还不太会用喉咙发声的黎空不自觉结巴起来，嗓子哆哆嗦嗦地给地上的人道歉：“对......对不qi......起，我......”

随旭升比黎空还意想不到。

一个能一次性踹翻一个三米多高以吨为单位的野兽，拥有不容小觑的爆发力的人居然被自己装惨装死的样子吓到结巴。

真的假的？

黎空道歉的话都没能说完，刚才还能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声音的人突然之间没了声音，眼睛也缓缓阖上，昏死的模样极其逼真。

开口不免要吸气，围绕在黎空周围的空气通通被染上了臭味，一张口黎空被臭得直泛恶心。

浓郁的臭气提醒他注意清洁，打量了一下一动不动的这人，似乎他和黎空的人类身体体型差不了太多。

既然他都这样了，不如造福一下还活着的人吧。

黎空摸向随旭升的衣摆，在他揪住衣角的同时他的手也被擒住。

他的判断竟然失误了。

明明这人胸膛已经不再起伏，空气中也没有了他呼吸的声音，至于心跳，从他出现到现在黎空都没有听到过。

被手腕上的力量和如此沉稳的心跳告诉黎空此人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果然，随旭升不装了。

深黑色的瞳孔再次盯紧黎空的眼眸，一切的秘密好像都会被这双极具侵略性的瞳孔揭开。黎空被盯得心里发毛，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应激地甩动手臂试图挣脱。

没有想象中的成功挣脱也没有想象中把对方甩飞的场面。

画面正常得像是两人在进行友好的握手活动，随旭升和黎空的手臂摆动的最高高度甚至没能超过肩膀的高度。

踹猴子那一脚耗费了黎空大量的力气，此时求生本能再次爆发，使出来的力气显得有些小了。

不过好在没有爆发出过于恐怖的力量，要不然黎空非人类的身份真的要彻底暴露。

一辆皮卡超高速行驶，凭借非凡的反应力一路躲闪树丛，飞扬的尘土溅到画面友好的二人身上，车头直截了当地停在距离他们只有20cm的位置。

车前的灯光尚未熄灭，就这样怼着两个火药味十足却面上不显的人。

主驾的车窗缓缓降落，到了差不多的位置后一颗脑袋探出车窗，对着随旭升大吼一声：“老大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