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魔女后妈，我万分虔诚 第22章 小考开始

写着C组的小纸条安静地躺在桌子上，它在看窗外那匆忙的人潮，看他们如何在傍晚突来的闷热中疲惫地前行。也在看，这一室的寂静，和其中酝酿的繁多思绪。

波齐坐在自己床边，眼神却时不时地往叶欧佩西那边瞟，欲言又止。

本来发着呆的叶欧佩西偶然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饱含担忧的眼睛。

“波齐，没关系的，小考只是对近期学习的一个检测，既不关乎毕业，也不关联其他考试。”

“可是……”波齐为难地将五官挤成了个囧字，“诶！要不是我非闹着去生日会，也就不会得罪那个福杰斯了，现在可好，你跟她分在了一组考试，这可怎么好呀！”

叶欧佩西倒没那么悲观，他分析道：“那也是她自己的考试，我想就算她再生气，也不至于那么没底线。何况，我身上这莫名其妙的诅咒肯定是她指使人下的，既然已经出了气，这一关该是能平平安安地过了。”

“那你……你的诅咒能解开吗？”波齐想起叶欧佩西被当众嘲笑的样子，心里真不好受。“要不，你去求求神侍大人？神侍大人神通广大，肯定有办法解开的！”

叶欧佩西摇头。别人的神侍或许有办法，他的“神侍”肯定没办法。

“那，要不然，你去求求院长？或者其他的老师，求他们帮你解开？”波齐理所当然这么想。“好端端的魔法学院的学生，竟然会惹上诅咒，难道他们不该管吗？”

叶欧佩西又摇头。“这两天所有老师都见过我的样子了，但你看他们有想管的意思吗？哪怕是最平易近人的综合老师柯尔波克，都只是笑了笑就没在意了。”这些老师也许在学院里呆得久了，见惯了一些学生之间的小把戏，只要不闹出大事，他们也懒得一个个去关心。

“怎么会这样……”波齐想不通，但按照时间，他们该出发去集合了。

“走吧。”叶欧佩西走起路来还是那样滑稽，只要他一出现，前后左右马上会响起窃窃私语。但这不重要了。他想借着今天的小考看一看，他的同班同学们现在都是什么水平，这关系着他能否顺利进入中央大陆。

到了集合的小广场，两个男孩发现柯尔波克老师早已在那等候，他胳膊上的绿丝带平时就十分显眼，更别提这次他还举着一面小红旗一边摇一边喊：“同学们，动作快一点，都到我这边来！”

嘈杂的人声中突然夹进来嗒嗒的响声，叶欧佩西疑惑地往远处望，竟发现了一排马车！

不是要考试吗？这是什么意思？

“每辆车上都挂了牌子，大家根据自己抽到的分组，以组为单位站到马车前面去。”柯尔波克老师即便是用最大的嗓门儿喊出来，声音依旧很柔软。

叶欧佩西自是没什么说的，立刻就站在了C马车那里。不一会儿，同组的另一个同学也到位，是个叫修伯特的男生，据说是罗加尔家族旁枝的小辈。一辆马车那么长，这两个人却恰巧一个站车头，一个站车尾。

直到老师宣布发车的前一秒，福杰斯姑娘才臭着一张脸姗姗来迟。她看也没看叶欧佩西和修伯特，一扭身子就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时间相当漫长。明明是六人规制的空间大小，C组的三人这么一坐，却逼仄得容不下一句闲谈。

叶欧佩西真要感谢娜露利荷突然出现，这样一来，便结束了他如坐针毡却无处倾诉的“坐牢”惩罚。

“真是抱歉啊，一不小心就打扰了你和美女同学共处一车了～”娜露利荷嘴角那缕笑意是收敛着的，但怎么看也正经不起来。

“这位就是诅咒的施加者。”叶欧佩西平静无波，接着补充道：“也是我这次考试同组的合作者。”

“这么巧！”娜露利荷语调高了三个度。“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叶欧佩西淡定接话：“如果你的尾音没那么兴奋和意味深长的话，听起来会更真挚。”

“别这么说嘛，虽然诅咒解不了，可我也不是一点贡献都没做，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至少在去蓝水村调查树精一事上，确实多亏了娜露利荷，他才能识透其中玄机。

那个画面，那个触感，叶欧佩西一辈子都忘不了。

——深红深红的肿瘤足有拳头那么大，十几个沉沉地坠着，细弱的血管从胎囊中延伸出来，费力地将营养一点一滴地流走，最后都变成了它们的养料。

胀大的瘤子肆意张狂，它们决意吸干胎儿的生命，蚕食胎儿的生机，使之变成永远也长不大、怎么也发育不完整的怪胎。它们和树精未成形的孩子共生，但并不为本体提供一点点好处，仅仅是冗余。

“那是胎儿的嘴。”娜露利荷指着胎儿薄膜中间的一处裂缝说。“树精之子幼时寄存于大树，母亲会出去采集营养，回来喂养它。”

叶欧佩西随手采了一朵野花，放在它嘴边。

动了！裂缝张开了一个小口儿，既缓慢又急切地开始吞咽，接着叶欧佩西的手触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他猛地抽了回来！

“看样子它已经被这些东西折磨了很久。连生物最基本的求生意识都快要丧失了。”少年不忍再多看这样的画面，放下了藤蔓。“这么小的胎儿，怎么会患上这种病……”

娜露利荷又拿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叶欧佩西：“若是自然的，患病的概率该是极低，若是人为，那还不是想让它得病就得病？”

少年惊觉，也许，这又是一场完完全全的阴谋！

狂暴的风将马车的帘子吹得翻飞，叶欧佩西从“原地入定”状态走出来，发现这风里夹着雨点，正使劲地往人脸上砸呢。他们似乎正向风雨的腹地深入。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柯尔波克老师用魔法撑起了一小片荧光“雨伞”，所有人都下车站在了里面。

“既然A组、C组和E组都到了，那么在考试之前，有些事情我得告诉大家。”柯尔波克老师说着，叶欧佩西才发现，只有三组同学在这儿，其他同学应该是跟着琳达老师和卢榭老师去了另外的地方。

“很抱歉，这件事我也是才接到的通知，现在才有机会跟大家说。”

柯尔波克老师的歉意引起了同学们的不安，马上就要开考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学院和院长为了提起大家对小考的重视，特地将这次考试改成了实地外出考查加分组考查的方式，而且这次小考的成绩将和毕业考挂钩，如果有同学想要申请选拔大考的话，这次的成绩也会影响申请批复。”

叶欧佩西本来没怎么在意，听到这儿顿时淡定不起来了。选拔大考还有一个礼拜就要开放申请了，只有通过这个，他才能进入中央大陆，才能去救莎莎！在这一点上，绝不能有一点点失误！

糟糕。这样一来，洛潘·福杰斯就成了威胁性很大的变数。

“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我们的考试场地。”柯尔波克老师对着前方的雨幕说。阴沉沉的乌云结成了厚厚的一片墙，就这样压在每个人的头顶。

“这怎么考啊？”修伯特抱怨道。碍于空间很小，他不得已站得离叶欧佩西近了些。和他一样抱怨的同学有好几个，大概是担心自己会被雨淋到吧。

柯尔波克老师没理会大家的抱怨，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解说道：“三组的考试内容都一样，施展魔法咒，减缓雨势，哪一组能尽可能多地遏制降雨，哪一组就会取得更好的成绩。对了，这次考试允许使用魔法药剂，但仅限于增强体力、补充体能一类的。”

叶欧佩西看一眼福杰斯姑娘的臭脸，又看一眼不太开心的修伯特，走近两步对他们说：“我知道两位可能对我有一些误解或者偏见，但现在我们是一个组，这次的考试对大家都很重要，我会全力以赴，希望两位同学也能暂时放下成见，通力合作。”

修伯特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而另一位则冷哼了一下，随即把头扭向了另一边。无法沟通。

叶欧佩西从衣兜里掏出一瓶淡绿色魔法药水，咕嘟嘟灌了几口，甜甜的滋味把他的心火淡下去几分。不管别人怎么样，他都要拼一把。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个时候他不能再生病了。

“规则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就按顺序开始考试。A组的同学，限时二十分钟，倒计时……开始！”

三名同学走进了雨里。为了公平起见，来这儿的每个组都是三人组。

喃喃的魔法咒语渐渐响亮起来，湿透了的学院服滴的水汇成了一条雨线。淡淡的光芒从三人中间亮起，只是太微弱的火苗注定照不亮漆黑寒冷的深空。

“太渺茫了。”叶欧佩西在心里说。直到他也成为了一名魔法生，才知道这个大陆并不存在让魔法天气官一展抱负的好光景。这么大的一场雨涝，除非二三十名天气官合力才能收住，三个人只考试二十分钟，也就是给乌云挠个痒痒吧。

从前魔法天气官那些荣光的、意气风发的过往，叶欧佩西全都不曾见识过，他只知道，现在的这场雨再下下去，一定会产生灾害！泥石流？洪水？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总之会发生的。

看得专注的叶欧佩西忽然感觉一道视线黏在自己这儿，他一转头，只见福杰斯姑娘恨毒的目光已经移走，仅剩嘴角轻蔑的笑意，还未消散在狂风暴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