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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暄以为加了洛天赐，他们也不会说上几句话，因此没料到洛天赐会主动挑起话题。
洛天赐：【吃午饭了吗？】
江暄顿了顿，回复：【吃了……你呢？】
洛天赐：【刚吃完。】
洛天赐：【你吃的什么？】
江暄：【简餐。】
洛天赐：【我也是。】
江暄：“……”
和洛天赐聊天，果然尴尬又容易冷场。
谁料洛天赐并没有结束这场尬聊，过了几秒，又发来两条信息。
洛天赐：【新的工作环境还不错。】
洛天赐：【/图片/图片】
江暄有点好奇地打开，发现第一张图是洛天赐的办工桌，上面有整整四个电脑屏幕，每一个都堆满他看不懂的图片与表格，看上去充满金融行业的高大上气息。
第二张则是楼外的风景。
巨大的落地窗外，高楼鳞次栉比，街道车水马龙。
不远处有一片湖，在太阳下如同一面闪光的镜子。中心广场便在湖的东边，一片连绵的绿地过后，显出一片稍显杂乱的居民楼。
居然是江暄租房的位置。
江暄：“……”
江暄：【你在CBD工作？】
洛天赐：【对。】
洛天赐：【你对这里很熟？】
江暄心道，那岂止是熟。
他就住在湖西边，这片CBD附近的小区，也就是图二里灰仆仆的那一片。
这距离也太近了！
不过既然他和洛天赐只是“点赞之交”，自然没必要主动暴露自己的住址。
【嗯，地标嘛，谁能不熟。】江暄随便一糊弄，干脆切断了话题，【我要去午休了，回聊。】
那边的“正在输入中”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洛天赐才道：【回聊。】
……
由于Crush品牌活动在本地，周三孙振先带江暄去踩了个点，一来交代各项准备工作与现场注意事项，二来带江暄提前接洽品牌方的安保与策划，熟悉场地与活动流程。
江暄跑了两天，收获颇丰——第一次以明星助理的身份参与活动安排，他发现仅仅是活动的策划准备就有许多门道，更别说想要达到最终的宣传效果，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但也有一些槽点，比如除去常规的助理工作，有以下几点格外“顾里顾气”。
比如，任何一场公开活动，都极有可能遭到粉丝或媒体的围堵，根据张克统计的历史数据，发生概率大于百分之九十。
因此当初签约时孙振就和品牌方强调了安保准则并写进合同，品牌方需确保现场秩序井然，绝不能存在安全隐患，什么“需配置至少八位专业安保人员随时待命”、“必要时联系警局安插便衣”等，乍一看排场非常大，仿佛龙王出山呼风唤雨。
又比如，作为一个顶流，当天一定会人山人海，人满为患。同样根据过往经验，会有各种粉丝排队送礼物，小到心意满满的明信片手账，大到海边别墅永久使用权……切记无论是什么，一概不收，顾顶流的原则是与粉丝保持距离，心意到了即可，真收了他也放不下。
而江暄的工作，就是扮演“坏人”的角色，实施“不接受，不答应，不承诺”的“三不”原则。
非常狠心且得罪人，他已经预料到有多少粉丝的少女心会碎裂一地了。
“总之，助理就是平时默默无闻背后奉献，关键时候顶上去，宁可自己被人海淹没，也不能让寒哥掉一根头发。”
“一定要保护好寒哥！”
孙振又骄傲又苦恼地交待完，还不忘拍拍江暄的肩膀，把他寒哥托付给一个黑子。
江暄：“……”
江暄：“好的。”
他的卧底生涯又迎来了新的挑战。
周五上午十点，购物城。
饶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江暄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S市中心最大的奢侈品购物广场负一楼专门为Crush开辟出一片场地，作为千万视线的焦点，鲜花团簇，布景奢华。
变幻的光影中，一束聚光灯从高空投下，落在活动台中央，形成一块闪耀的光斑——正是品牌方为凸显代言人，为顾寒预留的绝对C位。
更夸张的是观众席的布局。
据说可以容纳五千人的广场，从一楼到八楼，每一层都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从上而下层层包围，如同即将召开一场万众瞩目的演唱会。
在顾寒出来之前，他们安静地垂首下望，像是在等候神明降临。
而“神明”本人，此时正在后台，最后一次整理西装袖口。
“顾老师，马上开始了，主持人致辞后会请您上台。”蓝头发的策划指了指厚厚的帘子，江暄正站在那儿，掀起帘子的一角往外望，莫名有点像那个表情包——猫猫探头。
“等等等等，玫瑰花呢！”
“在这儿，快别上！”
有人送来一只鲜翠欲滴的白玫瑰，花瓣上犹带露水，香气清冽芬芳。
在那人碰到自己前，顾寒开口喊道：“江暄。”
青年回头，眼中惊讶尚未散去，又升起一丝疑惑，似乎在问他想干什么。
“帮我别一下玫瑰。”顾寒走到他面前，自然而然地递了过去。
“……”
江暄嘴角一抽，接过玫瑰与领夹，低头摆弄起来。
顾寒微微垂首，静静地注视眼前人。
今天他带了口罩，巴掌大的脸上只剩下一双眼睛，看上去更加乖巧无辜，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除了这张脸，他的手也生的很漂亮。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不纤细也不粗犷，是恰到好处的那种好看。
一双少年的手。
这双手不太熟练地摆弄玫瑰、别针与领夹，一会儿做一会儿右，最后还是选择了玫瑰偏左，固定下来。
“这样可以吗？”江暄看着他问。
“嗯。”顾寒顿了顿，淡淡道，“好看吗？”
“……”
江暄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世界上还有比我们寒哥更帅的人吗？”
“没有！”
“……”
顾寒一掀帘子，走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
“顾寒，顾寒！！！看这里啊啊啊！”
“寒哥我爱你！！！！！”
现场瞬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海啸般席卷而来，直接盖过了主持人的话音，然后在顾寒自我介绍后，达到了新的**。
江暄：“……”
这就是顶流的轰炸力？
是他天真了。
八个安保怎么够？至少应该准备八十个！
后台大概是唯一冷静且安静的地方。不少工作人员都在棚子里忙碌，旁边还站着四个彪形大汉，据说是品牌方请来的专业安保人员，负责暗中守护顶流，方便在出现紧急情况时第一时间冲出去。
啧，兴师动众。
江暄腹诽，又忍不住有点好奇，于是打开直播，想要看看现场的状况。
果然，直播的镜头也全部给了顾寒，偶尔来个全景，摩肩擦踵的人群简直令人密恐。
顾寒今天一身Crush高定，由品牌最顶尖的设计师量身定制，充分地展现出其优越的头身比。
银灰色西装配上白玫瑰，中和了顾寒的冷，像是晨雾中走出的贵族，绅士又神秘。
而那张脸……
作为公认的“颜霸”，即使对着能让“妖魔鬼怪”现形的高清镜头，也几乎找不出一丝瑕疵。
更可怕的是，当他站在那儿，不仅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还会将其他人衬托的黯淡无光。
主持人是个穿着花哨的男人，整整比顾寒矮半个头，站在模特一般的顾寒旁边，对比着实有点惨烈。
好在他的业务水平不错，短短几句话，就将气氛烘托起来。除了垂首以盼的粉丝，越来越多的路人也驻足，参与到现场活动中。
“众所周知，Crush以‘低调贵族，简约风尚’的品牌理念，从诞生至今70周年，赢得了全球无数时尚男女的青睐。”
“作为品牌全球代言人，顾寒老师完美契合了品牌理念。他将在今天，代表Crush为现场每一位粉丝献上一份礼物！”
“各位！只用打开Crush官微，点进第一个链接，就能随机领号，参与现场的抽奖活动！”主持人声音抑扬顿挫，极富感染力，“我想大家一定很好奇，今天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什么大奖，说实话在我看见时都激动得心脏砰砰直跳。”
“顾寒老师，您知道是什么吗？”
“我也很好奇，”顾寒配合地一点头，“难道和我有关？”
“没错，关系匪浅。”主持人大声说，“尖叫声在哪里？让我们用尖叫震开穹顶，三——二——一，请看大屏幕！”
“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震耳欲聋的呐喊，屏幕特效中，天窗玻璃一寸寸开裂，今天的活动福利终于完整地显现出来。
现场沸腾了。
江暄也睁大眼睛：哦吼。
只见上面写着：游戏采用抽奖 问答的形式，全场将诞生一共30位幸运儿及一千分阳光普照奖。
阳光普照：几乎人人有份，都可以排队领取Crush最新款香水一瓶（5ml）。
三等奖：一条价值1999的Crush真丝丝巾 顾寒合照，共20份。
二等奖：价值5999的Crush臻选护肤套装 与顾寒亲笔签名照，共6份。
一等奖：价值19999的Crush最新款贝壳手包（颜色可选） 顾寒拥抱合照（可签名），共3份。
特等奖：以上所有奖品的叠加，全场仅一份。
总结：撒钱 美色，双重福利，双重惊喜。
这个看脸的世界……
江暄一边吐槽，一边又不得不承认，顾寒确实有出卖色相的资本。
果不其然，现场沸腾了。
一轮轮抽奖带来持续的气氛**，被抽中的人都异常惊喜，其中能回答得上品牌问题的多是顾寒粉丝，他们有的不可置信地捂嘴，有的脸爆红蔓延到脖子，有的欣喜若狂恍然如梦，还有的上台时差点跌了一跤，被顾寒及时扶住，又惹得全场一片尖叫。
唯一冷静的大概只有顾寒，哪怕面对激动到哭泣的粉丝或过分热情的表白，也能化解尴尬，依旧控场。
甚至有一点冷幽默。
江暄眼睁睁地看着一位男粉获得了一等奖，走上台是已经泪流满面。
他一边抹泪，一边哽咽着对顾寒表白：“寒哥我喜欢了你好久，哪怕世界末日，所有人都离开了，我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谢谢，”顾寒给了他一个拥抱，“愿世界和平。”
“噗嗤。”江暄笑了出来。
还真是不给面子，但又有点搞笑怎么回事。
另一位获奖的女生则更生猛，上来就是一通山盟海誓：“顾寒，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在一片夸张的起哄与尖叫声中，顾寒微勾唇角，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来：“谢谢。不过上一个这么说的女生，几个月后就找到了真爱，现在孩子已经能打酱油了。”
他轻轻抱了抱她：“祝你三次元幸福。”
“啊啊啊啊啊啊！！！！”
现场和直播弹幕一起疯了。
【顾寒啊啊啊！！！老子就是喜欢你冷冷淡淡，人间清醒！！！】
【他这句话好有情商！！用幽默的例子提醒粉丝，既照顾了粉丝的情绪，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语气还很温柔！！居然笑了啊啊啊！！】
【对啊，尤其最后那个拥抱，祝她在三次元幸福，但谢谢你在二次元喜欢我！！！】
【呜呜呜哥一直都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上次也是这样，有高三的粉丝留言回复：家长不让自己追星，说自己想考A大考不上。】
【结果顾寒说：“他们是对的。粉我不如粉学习。”然后发了一条电影的TAG。】
【当时好多人都骂他不近人情，说话太生硬，后面才发现那个电影会在A大取景。寒哥的潜台词是：好好学习，我在A大等你！！！】
【然后呢然后呢？】
【最后那个妹子真的考上A大了，自称寒哥死忠粉，会一边支持他，一边好好学习。】
【呜呜呜，这是什么绝美的追星故事！！！】
【这个男人该死的有魅力！！！连我不追星的老妈都要沦陷了！！！】
江暄盯着唰唰而过的弹幕，第一次认认真真从粉丝的视角了解到顾寒。
高冷但清醒，从不迷失于流量、声望与权欲，专注于作品，有事业心，脸还这么完美。
这个人好像天生为荧幕而生，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过于遥不可及，以至于只会羡慕与感慨，生不出嫉妒心来。
如果不是曾经那些事，可能自己也会粉上他吧。
江暄第一次感到有点遗憾，还有些微妙的失落。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没有发现蓝毛总监走了过来，坐到他旁边的板凳上，一会儿看看周围，一会儿低头看自己脚尖。最后终于开口说：“你怎么戴着口罩？感冒了？”
江暄：？
江暄反应了一下，才发现这人在和他说话。
“呃，我有点着凉。”他随口扯谎，又低头去看直播。
“那我给你接点热水，等着哈。”蓝毛说完走了。
江暄：？？？
半分钟后，蓝毛端着一杯水，再次凑到江暄面前：“这两天辛苦了，感冒了多喝点热水。”
江暄一脸懵逼地接过来：“谢谢谢谢。”
这人怎么突然找他搭讪？
他虽然和蓝毛不熟，但也知道他是品牌方的策划总监，不好一直晾着，于是拉下口罩，飞快地喝了一口水，顺便对蓝毛笑了一下。
蓝毛愣住了：“……”
他呆呆地盯着江暄，忘记挪开眼睛，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失态，干咳一声：“你真的只是助理？”
江暄：“啊？”
“我的意思是，我原本只发现你的眼睛很好看，没想到你长得更出众。”蓝毛顿了顿，“有这样的颜值，完全可以去娱乐圈出道，何必只当一个助理呢。”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推荐你进娱乐圈，可以从素人综艺开始，先成为网红，再开始接戏……”
眼见蓝毛已经开始帮他规划未来蓝图，江暄赶紧打断：“谢谢您，我暂时不用。”
果真不该随便掀开口罩啊，万一这里有认识他的，岂不是直接翻车了？
蓝毛见江暄拒绝，还是不愿放弃：“那要不我们加一下微信？在娱乐圈，多认识一个人就多一条路，我对你很有眼缘……”
“江暄。”身后突然传来帘子掀动的声音，顾寒一身西装笔挺，朝江暄的方向走来，整个休息棚都仿佛亮了亮。
“我老板回来了。”江暄找到理由，立即站起来向顾寒走去，“您结束了？”
顾寒：“嗯。”
两人都没想到，见顾寒来了，蓝毛居然还没走。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江暄，还在尽最后一次努力：“加微信交个朋友嘛，不聊工作也行。”
江暄：“……”
江暄：“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下次有缘再见。”
说完，他立即切换到助理模式，对顾寒职业性一笑：“寒哥辛苦了，想要休息一会儿还是直接回去？”
“直接走，”顾寒面无表情地扫了蓝毛一眼，用眼神硬生生让蓝毛止了步。随后他的目光落在江暄面上，停了一秒才开口，“来试衣间。”
江暄：“……”
江暄赶紧跟着他走了。
说是试衣间，其实就是在休息棚中单独用帘子拉出一小块空间，方便顾寒换装，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台溜走。
帘子是双层的，江暄站在第一层外等候，顾寒则钻进里层，开始换衣服。
两人只有一帘之隔，江暄能清楚地听见衣料的摩擦声，皮带扣解开发出“啪嗒”一身脆响，狭小的空间内帘子被拨动，一不小心就会露出一条缝隙，隐隐约约显出一块小腿上的皮肤，或者一块晃动的腹肌。
啊……江暄走起神，漫无边际地想，果然顾寒还是那个顾寒。
唯一一点温柔都给了粉丝，对陌生人，哪怕是合作方也会甩脸色。
虽然也间接帮他解围了。
他发着呆，没注意帘中动静忽然停了下来。
一只手臂伸出，将脱下的西装递出来，江暄赶紧接住。
“刚才聊的开心吗？”顾寒又递出一根皮带，声音压得很低，“你还挺受欢迎。”
江暄：？
这是觉得他没认真工作？还是顾寒听到了蓝毛挖人不爽了？
没等江暄表忠心，顾寒已经掀开帘子，将黑色棒球帽扣在了脸上。
他又恢复了一身黑的常服，戴上黑色口罩，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说：“我都听到了。”
他顿了顿，语气冷淡：“你不会喜欢这一款吧？”
江暄：？？？
你误会了什么？才能得出如此离谱的结论？
“怎么可能！”事关自己的清白，江暄立刻反驳，“我又不喜欢男人。”
“是吗？”顾寒提起行李包，走了出来。
江暄：？？？？？
此时此刻，江暄特别想拦住顾寒，揪着他的领子，问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可周围都是人，顾寒就像一盏聚光灯，只要一出现，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落在他身上，导致江暄有苦难言，憋的有点内伤。
顾寒却没管这么多，长腿一迈，周围几个保镖瞬间围过来为他开道。
颇有点□□大少的架势。
“…………”江暄只好提包跟上去，始终落后一步，呆在顾寒的右后方。
两人走的是计划好的小道，只要不出意外，就能避开人群，悄无声息地离开。
果然，穿过一扇门后，涌动的人头不见踪影，呼喊声也被隔绝，像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声音。
长廊空无一人，空气中回荡着几人的脚步声。一切看上去都很顺利，只要下了前面那部电梯，就能到达停车场，坐上车，他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江暄沉默着站在电梯中，看着数字不断下降跳跃，直到负三层，终于停了下来。
“叮——”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镁光灯狂闪。
话筒长枪似的直直戳了过来！
“顾寒老师，请问您今天活动有什么感想，后续会一直呆在S市吗？”
“官博上的vlog是为下一步电影预热？听说您被严导请去出演，因此推了《毒刺》的杀青宴，是真的吗？”
“对于上次的黑料，您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是否可以借此机会解释一下？”
“黑料对您有影响吗？有人说这是您对家的预谋，还有传言说和您的父亲有关，请问您有什么想说的？”
媒体记者将电梯口堵得水泄不通，争先恐后的提问，恨不得将话筒刺到顾寒身体里。
江暄的眼睛被刺出薄薄的泪花，在一片怔忪中，下意识望向顾寒。
男人面色冷静乃至冷酷，纯黑色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什么都没有回应，只拉了江暄一下，周围保镖立即挤过去开道。
顾寒低声说：“走。”
江暄一个激灵。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助理的职责。
“请大家让一让，让一让！”江暄立即挤到顾寒前面，伸出胳膊努力维持秩序，“停车场不是采访的地方，后续我们可以安排专访。”
“请不要堵在这里，谢谢！！！”
现场七嘴八舌，嘈杂至极，即使江暄吼了出来，还是抵不过媒体人多势众。
他的声音轻而易举被淹没，那些扛着长枪短炮的娱记仿佛饥辘许久、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疯狂地倾轧过来，试图进行一场狂欢似的绑架。
比起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大脑明显短路的江暄，顾寒则游刃有余得多。
他脚下生风，走得极快，江暄小跑才能跟上，也因此将围堵的媒体溜成了两长条，所有人都被迫奔跑起来。
电梯离停车位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短短几十米，愣是跑出了“突破重围”的感觉。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眼见胜利就在前方，江暄赶紧掏出车钥匙，随时准备开锁上车。
保姆车后却突然出现另一波人马——他们早早躲在保姆车周围守株待兔，就等顾寒过来后杀他个措手不及。
江暄：“……”
你们到底在采访还是在追捕逃犯？！
见目标来了，七八个人瞬时围上来，再度形成一个小的包围圈。
刚刚才缓解的压力顷刻重返，甚至比刚出电梯时更严重几分。
江暄感觉自己仿佛被塞进罐头的金枪鱼，被挤得呼吸困难，寸步难行。无数只胳膊在眼前摇晃，犹如丧尸围城。
可即使这样，他也没忘记孙振的嘱咐，和保镖一起尽量保护顾寒，不让他被碰到，能够更顺利地上车。
“谢谢大家对寒哥的关注，请让一让，注意安全——”
江暄大声呼喊，脸上忽然一空。
不知谁的手抓到了他的口罩，在混乱中，一把扯了下来。
“……”
仿佛被毒蛇吻了一下，江暄整个人定住了。
镁光灯近在咫尺，一瞬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
欲盖弥彰地捂住脸，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尽助理的本分？
如果他在这里曝光……被薛易等人看见……
江暄下意识别过脸。
下一刻，有什么盖在他的头顶，牢牢地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是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帽子犹带体温，视线向上，能看见晃荡的白色字母：GH。
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又绕到前面，把帽檐压低几分。
顾寒冷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抬头。”
“……”
江暄浑身紧绷，心脏狂跳，突然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垂着头，只能瞥见错乱的脚步从他身边踏过，唯有顾寒的长腿始终在视野中晃荡。
肩膀被紧紧地扣住，似乎除了顾寒，再没有碰到别人。
直到保姆车的下沿出现在眼前，江暄才听见一声响。
“进去。”顾寒说，“我来开。”
江暄一点头，恍惚地钻进后座。
等他坐稳，顾寒启动保姆车，江暄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他才是顾寒的助理，结果刚才顾寒护送他进车，现在还成为了保姆车司机。
“……”
他们两个是不是搞反了？？？
我崽好帅！又醋又帅，我好喜欢这种人间清醒的流量（再次强调没原型哈，我崽是独一无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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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Chapter 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