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取义 第88章 第 88 章

曲逸说时机未到, 段章也不急着问，于是两个人就把这件事情搁置了下来。gsgjipo只是这一放就放了将近一个半月，在这期间连第二次模拟考试都结束了。

自从跨过了一百天的倒计时后, 每天的时间都仿佛变快了许多，倒计时的板子上的数字一天天地减少着，恍恍惚惚的都想不明白，怎么就只剩下四十多天的时间了呢？好像昨天才百日誓师似的, 如今都已经过去了一半。

临近高考的这段时间应当说是整个高中三年来最乏味、枯燥和不想结束的日子。

除了一个月一次的模拟考试外, 每个月学校都会另行组织一次月考，平常的日子里也被周测考试占据。答题、批改、修正；答题、批改、修正……每一段时间都像是在对上一段时间的重复。尽管如此, 每次周测前也还是很难习惯, 抱怨两句总是避免不了的。

上课的日子也是如此, 每一天都是重复，在重复中把所学的知识刻进骨子里。不知不觉间，从冬天就过到了春天，眼见着就要往夏天去了。

窗外满山的树都郁郁葱葱的, 像是从深到浅的一盘绿色的调色盘。

曲逸在自习的空隙里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压了下来, 从很远的地方慢慢笼罩住了云山的上空。窗外狂风大作，是要下雨了。

窗外的树在狂风的摧残下左右摇晃着，纤细的树身就像是要被折断了似的。叶子从树身脱落，随着风吹向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窗外不仅有风呜呜吹过的声音，还有叶子互相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一排一排的绿色像是要从山顶涌下来似的。

曲逸停下了笔, 看着窗外的山。

山的颜色有些深邃，不像是初春时候的样子，苍翠的树木拥抱在一起，很快天上就落下雨来，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砸在树上、地上和窗户上，啪啪、啪啪……涤荡着从开春以来的灰尘。

窗外的雨下得急促，细细密密的雨水练成了一道雾蒙蒙的帘子，遮挡住了曲逸的视线，窗外的风很凉，是一种潮湿的清亮，雨水的味道钻进了教室里，有人抬起头来也被这疯狂而声势浩大的雨给惊住了。

暴雨带着一种摧毁性的美，它不会让人回想起什么绵长细腻的忧愁难过，反而是让人觉得荡气回肠、干脆利落。

这场雨来得猛，去得也快，只在人们面前停留了十几分钟，又匆匆忙忙地向前赶路去了。留下一些意犹未尽的细雨绵绵，做着收尾的工作。

在Q市很少见这样疯狂的春雨，毫无诗情画意，却别具一番风味。

这场雨闹过后，教室里的空气也清新了不少，驱赶了积压多日的烦闷，只能说它来得恰到好处。恰到好处地打破了一根根紧绷到要断裂的弦。

随着雨慢慢地停歇，曲逸也把视线收回到了手里的题上。

风从窗外吹过，翻起了几页放置在窗边的闲书。

“有点冷啊，把窗户关一下吧。”

不知道这是谁说出的话，曲逸的右手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左手把窗户给关上了，只留下了一条小缝，他想吹吹凉风。

尽管生活里偶尔也有些小插曲，但是并不能阻碍生活的无趣乏味和前进，很快，四月二十日就到了。

段章十八岁了。

段章的生日知道的人并不多，林守山和傅余一大早就摸进了文科一班把礼物偷偷放进了段章的桌洞里，林守山的礼物太大，放不下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放到了段章的椅子上。等到段章进班习惯性拉开椅子准备从桌洞里拿课本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两个包装得有些粗劣的礼物盒子。

礼物盒子一大一小，傅余和林守山还各自在盒子上写上了几句祝福的话。

曲逸从他的身后绕进了座位，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哦？礼物吗？”

段章点了点头，暴力拆开了礼物。

傅余送的是一副新的游戏手柄，国内还没有上市，他特意提前托人从国外买来邮寄回国的。段章拿着手柄握了握，试了试手感，单从感觉上来说他非常喜欢。

然后是林守山的礼物，一个绝版模型，是他自己拼装起来的，之前段章无意间提起过，语气间有点可惜，因为他没能抢到。没想到林守山就这样送给了他，段章笑了笑，摸过了模型的几处细节，忽然感觉心里有些暖意。

“今天四月二十日了啊……”曲逸坐在一旁摸了摸下巴，轻声说道，“生日快乐。”

“谢谢。”段章把两份礼物收了起来，忽然转身问道，“怎么我的男朋友没点表示吗？嗯？”

曲逸把他的脑袋推到了一旁，说道：“没有。”

“那好吧。”段章也没有继续追问，开始了一天的学习。

倒是曲逸看着窗外，缩在袖子里的手慢慢地握紧，眼神有些无措。

他不是没有准备礼物，只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真是麻烦，他心里这么想道。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走漏了风声，班里一下子都知道了今天是段章的生日，下了课他身边就围了一圈人同他祝贺，听得曲逸都烦了，一到课间就找个借口溜去了走廊，段章又走不开，只好继续留下来应付着围在他座位旁边的同学们。

好在下午的时候终于空闲了下来，让段章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生日的问题，事实上很多别人看来很重要的事情他都不会放在心上，段章的骨子里是寡淡的，他也说不上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没有什么欲求也没有什么执念。

直到和曲逸在一起之后，他才有了执念。不过除此之外，和以前还是一个样子。

只是他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也会不在意，等到了晚上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段章刚进班，教室里的灯就忽然全灭了。

段章一惊，然后就看到前门有人端着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走了进来，是陈如莺。

与此同时班里的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地唱起了生日歌，不同的声音慢慢合成了同一个调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段章怔愣在原地有点被眼前的状况冲昏了头，直到陈如莺端着蛋糕走到了他的面前，对他说“段章，十八岁生日快乐，吹蜡烛许愿吧。”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莺姐？”段章张了张嘴巴想问点什么，却又发现没什么可以问的问题。

陈如莺笑了笑，把蛋糕往段章的面前递了一下，催促道：“快许愿。”

段章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许下了三个愿望。

“一，希望同学都能金榜题名。”

“二，希望身边的人平安顺遂。”

“三……希望能和曲逸直到白头。”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几簇小小的火苗在他的眼睛里跳跃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吹灭了蛋糕上的十八根蜡烛。

在一阵鼓掌和欢呼声中，教室的灯亮了。段章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莺姐你是怎么知道……”

站在一旁的穆婷婷突然探出了头说道：“我告诉莺姐的呀！”

段章弯了弯嘴角：“谢了，婷姐。”

“客气了啊！快切蛋糕快切蛋糕，姐姐我饿了！”穆婷婷急吼吼地把切蛋糕的刀子塞进了他的手里，语气颇为焦急。

“不是吧婷姐，你不是刚吃完饭吗？”教室里有人哄笑道。

被穆婷婷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你懂个屁，正餐和甜点是放在两个胃里的，滚滚滚，有本事你一会儿别吃！”

“没本事没本事……”

大家吵吵闹闹地分完了蛋糕，才开始安安心心地上起了自习。

段章坐在椅子上，看着教室里端着蛋糕的同学们，一时失笑，怎么来说呢，他现在感觉有点奇妙，好像过生日的确挺有意思的。

曲逸看了一眼段章，别开了脸。

一直到晚上回到宿舍洗漱完毕之后，曲逸看了眼手机，知道再拖下去礼物就要过期了。坐在床边捏着一早藏进床头柜的快递盒子，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然后动作迟缓地用刀子割开了封口的胶带，表情冷漠得像是在做什么解剖手术。

段章正好洗完了澡，一出来就看到曲逸冲他招了招手。

刚走到床边，段章还没站稳就被曲逸一把拉进了怀里，在惯性的作用下一起倒在了床上。段章撑起身子，低头看着神情冷淡的曲逸，头发上未擦干净的水珠顺着头发滴在了曲逸的脸上，他刚想抬手替曲逸擦掉，就听见曲逸说道。

“生日快乐，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成人礼。”

段章动作轻柔地替曲逸擦掉了脸颊上遗留的水珠，轻笑道：“好呀。”

曲逸垂了垂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故作镇定地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和一个小小的塑料方片，把他们塞进了段章的手里。

“记不记得你欠我个赌约？”曲逸虽然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是耳尖却慢慢晕开了红色。

段章手里捏着曲逸塞过来的东西，还没有细看，应道：“记得。”

然后他就听见曲逸无波无澜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说：“和我做。”

段章的眼睛瞬间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咬着下唇躲闪着他窥探视线的曲逸，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

一瓶润滑产品和一片杜小姐。

段章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用手臂挡住眼睛的曲逸，突然轻笑了一声。他了解曲逸，只是不知道为了说这几句话，曲逸给自己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

嘶……好想欺负。

曲逸被他一笑，干脆破罐子破摔，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直接攀着他的脖子用极为冷静的声音，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段章，一句话，要不要我。”

作者有话要说：斯哈斯哈斯哈……

520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