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取义 第84章 第 84 章

曲逸抬头看去, 绿色的、蓝色的、橙红色的烟花遮盖住了漆黑的夜幕，灿烂无比，小小的一团光球碎裂成一瞬间张扬肆意的模样, 然后再最绚烂的时候悄无声息的退场。xinghuozuowen

烟花是一排一排升起的，一排落下后，又一排紧跟而上，然后簇拥着最中间的烟火升空, 炸成一个一个的倒计时。

“10！”

“9！”

“8！”

……

周围的人们或是一家三口, 或是一对情侣，紧紧地挨在一起, 面容激动的跟着碎裂的烟花喊着倒计时。

金灿灿的烟花像是燎破了夜空的一道白刃, 刷的一下闪过, 最后凝聚成了一个个的数字。

段章和曲逸挤在人群里，手牵手站在一起。广场的人很多，大家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海面上的烟花表演，没有人注意到两个高挑的少年的十指相扣在一起。

曲逸没有跟着人群喊出来, 他只是抬头看着天上转瞬即逝的色彩，烟花映在他的眼里, 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光，回到了该回去的地方。曲逸牵着段章的手，听着周围的人齐声高喊着。

“3！”

“2！”

“1！”

“新年快乐！”

漫天的烟花一齐升空，又转瞬落下，曲逸在震耳欲聋的炸裂声中，凑近了段章的脸颊, 勾着他的脖子和他交换了一个漫长、又无比缱绻的深吻。

海边的栈道上不少情侣都在相拥接吻，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曲逸闭着眼感受着段章的呼吸，温热的、带着段章气息的、令人安心的呼吸。他张开嘴，纵容着段章胡乱地闯荡，在他的口腔里肆意妄为，从他的肺里汲取氧气。段章勒住他腰身的手臂收紧，然后松开了他的嘴唇，在他的眼尾落下了一个无比虔诚的不带欲念的吻。

段章看着曲逸，像是要把他的模样烙印在眼底一样，抬手摸过了他的耳边，然后说：“曲逸，新年快乐。”

曲逸歪了歪头，把自己的脸主动贴近了段章的手掌，撩起眼皮看着段章，笑了笑，说道：“新年快乐。”

曲逸被段章吻得呼吸有些紊乱，眼尾红红的，像是被欺负狠了哭过似的，再配上他清冷的模样，眼睛一弯，勾人极了。

段章抚过他的眼尾，不自然地别开了脸。烟花表演还在继续，可他的心思却跑远了。

烟花落在海面上，在海面上也映照出了倒影，波光粼粼，推着一道道光点涌向岸边。空气里弥漫着烟火的味道，等到一场盛大的表演结束后，人群才意犹未尽地散去了。

曲逸拉了拉段章的手，叫他站在原地别动，然后自己跑远了。段章看着曲逸的背影，呼出一口长气，缓缓地贴着栏杆蹲了下去，把脸埋在臂弯里，显得有些萧瑟。

路过的小孩子牵着父母的手，好奇地问道：“妈妈，这个哥哥为什么蹲在这里呀？他哭了吗？”

小孩子的母亲扯了扯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大哥哥和妈妈走丢了，所以宝宝要乖乖地牵着妈妈的手知道吗？”

小孩子噘着嘴，有些害怕地握住了他妈妈的手，然后小声说道：“哥哥好可怜呀……”

等到这家人走远了之后，段章才抬起头来，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脸上红得像是烧起来一样，在灯光下无处遁寻。

刚刚曲逸在那么多人的公共场合主动吻了他，他差点就要疯了。

曲逸的嘴唇好软，舌头好软，吻久了腰也软……果然不管亲多少次都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段章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无声地喊着。

过了一会儿，曲逸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两只棉花糖，站在段章的面前，挡住了他面前的灯光。段章抬头，看着曲逸扬了扬眉毛，弯腰递给他一只棉花糖，然后问道：“这是谁家小朋友走丢了？”

段章没有答话，垂着眼咬了一口棉花糖，然后沉声说道：“哥，你别勾我了。”

棉花糖在嘴里化开，甜丝丝的，可是段章却觉得，这还不够甜，没有曲逸今天晚上主动送上来的那个吻甜。

曲逸愣了一下，然后忽然明白了过来，把糖塞进了段章手里，表情坦荡地摸了摸段章的脑袋，笑道：“未成年人不要总是想一些有的没的。”

段章咬着棉花糖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还有三个月。”

“什么？”曲逸没有听明白，反问了一句后就看着段章站了起来，对他说道：“还有不到三个月，我就成年了。”

曲逸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段章，过了好久之后才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段章没有追问这个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反而主动揭过去了这个事情，几口吃完了棉花糖之后看了看有些冷清的海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后，问道：“还要逛逛吗？”

曲逸缩了缩脖子，摇头：“不了，太冷了。反正只是为了看看烟花表演，看完了就回去吧。”

段章看了看时间，也的确不早了，同意了曲逸的提议。

两个人站在路边等着刚刚叫的车，空荡荡的马路上偶尔有一辆轿车飞驰而过，尾灯一闪就消失在了夜里。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广场上忽然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零星的有几对情侣，连海边摆摊的小贩都动作迟缓地收起了自己的摊子。

曲逸站在马路牙子上，踩着路边的石头墩子，踩上去、再跳下来，踩上去、再跳下来……反反复复地蹦跶着，手上还拿着手机打着俄罗斯方块。

段章站在一旁查着车子的距离，偶尔转头就只能看到被手机的光映亮了的曲逸的侧脸。两个人站在冬夜的海风里，冻得像是两个傻子，等到曲逸的手都快拿不住手机的时候，车子终于来了。

一辆白色的宝马，打着车灯慢慢停靠在了路边。段章对了一下车牌号，确认无误后才叫上了曲逸：“曲逸，上车。”

钻进车里之后，段章给司机报了自己家小区的地址，然后看曲逸有些没精神地靠着他的肩膀，放轻了声音问道：“怎么了？困了？”

曲逸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继续玩儿着手机里的俄罗斯方块。

他没有熬夜的习惯，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的眼皮子的确是有些撑不住了。

段章用手挡住了他的眼睛，说道：“睡吧，到了我叫你。”

曲逸挣扎了片刻后，还是败给了睡意，锁了手机，安心地倒在段章的身上开始睡觉。司机很沉默，除了一开始和段章确认地点以外就没有再和他们交谈过什么，车载音乐是舒缓的钢琴曲，悠扬地回荡在小小的车里。沿路的风景快速倒退着，他们就像是逃亡在凌晨的高速公路上。

段章的手轻轻地搭在曲逸的手背上，直到到了地方后，才把曲逸叫醒。曲逸花了几秒钟缓了一下，然后动作缓慢地跟着段章下了车。

车子在他们的身后转弯离去，车灯一闪就割裂了夜晚。

等到两个人慢慢走到段章家里的时候，曲逸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段章打开客厅里的灯，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爸妈呢？”

“出去旅游了，我哥要陪我嫂子，所以今天晚上就我们两个人在家。”段章弯腰给他找了一双拖鞋，然后进厨房忙活了一会儿后，端着一个果盘走了出来。

“你先吃点东西，我去给你收拾一下客房。”段章放下果盘之后正要去收拾客房，却突然被曲逸拉住了手腕，他转身问道，“怎么了？”

曲逸靠着沙发，用叉子挑了一块苹果送进嘴里，翘着腿，表情戏谑地问道：“不需要哥哥哄着睡觉吗？段小朋友。”

段章表情空白了一下，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曲逸，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见曲逸站起来推着他的肩膀往楼上走着，嘴里说道：“开个玩笑，这么晚了你也别折腾了，我挺困的，和你凑合睡一张床就行，你去帮我放个洗澡水，我一会儿上去找你，乖哈。”

段章站在楼梯口，看着曲逸又哼着小曲转回了客厅，端着水果盘子又挑挑拣拣地吃了起来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上楼放洗澡水去了。

等到曲逸吃完了水果洗完了盘子上楼的时候，段章已经冲完了澡，头发湿漉漉的，站在衣橱面前翻找着。

看曲逸靠着门边站着，才把手里的睡衣递了过去：“这套没有穿过，你先凑合穿吧，洗澡水放好了，你别泡太久，小心着凉。”

曲逸接过了睡衣，轻啧了一声，挑眉问道：“居然不想和我一起洗吗？”

段章走上前去，揉了揉他的脑袋，才说道：“我怕我做出什么未成年不该干的事情，赶紧去洗，小心水凉了。”

“知道了。”曲逸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段章站在门外，和床上无辜的主子对视了一眼，然后走过去捞起主子揉了揉，用鼻尖蹭了蹭它的鼻尖后问道：“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惹我呢？”

主子哪里听得懂，晃了晃小脑袋，喵了一声。

段章抱着它看了一会儿，就放它回自己的窝里睡觉去了。

曲逸出来的时候，段章已经在床上躺好，举着一本小说翻看着，曲逸爬上床跨坐在段章的腰间，仔细审视着段章，半晌后，才忽然笑道：“段章，要哥哥帮你吗？”

段章脸色不太好看，呼吸也有些不稳，反手关了台灯一把把曲逸压在了身下，脑袋埋在他的颈间，哑着嗓子说道：“别动，让我抱会儿。”

曲逸抬手拍着他的后背，轻声给他哼着舒缓的调子，过了好久之后，段章才慢慢平复了心里翻滚的**，起身把曲逸塞进了被子里，然后闷声闷气地说道：“睡觉。”

曲逸觉得今天自己也有点兴奋过头了，好像闹得有些狠，怕再闹下去真要出事情，于是乖乖地钻进了被子里。背对着段章，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的星光顺着窗帘的缝隙倾泻而下，把房间里撕开了一道不明亮的缝隙。

段章犹豫了片刻，从曲逸的身后抱住了他，低声问道：“曲逸，你是不是要过生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曲逸可真能撩，长得清清冷冷挺禁欲的，撩人的时候也这么自持冷静，不知道你被【哔——】的时候能不能继续保持冷静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