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逸的腰被段章勒得有点发疼, 就动了动胳膊把他推到了一边,然后趴在床上侧头看着段章,说道:“你要是许仙, 早就成剑下亡魂了。jiujiuzuowen”
“啧。”段章撑着头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可真会破坏气氛。”
“忍着。”曲逸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撑着身子越过段章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遥控器,“看电影吗?”
因为手臂的伸展, 曲逸衣服下摆也跟着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 露出了一小片腹部的肌肉,段章别开了眼睛, 应道:“可以, 都行。”
曲逸打开了投影仪, 连接上了自己的手机,开始从播放器里挑电影看。段章坐在他的旁边,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挑选着。
最后他们挑了一部小众的英文原声电影, 《迟到》,讲的是关于一个女人一天的故事。
女主角叫多洛莉丝, 是个优雅神秘的女人,这天她要去赴一场约会,是她和她的男朋友杰森的十周年纪念日,为了这一天多洛莉丝准备了很久,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裙子。
多洛莉丝长得并不是惊艳的模样,却散发着迷人的气质, 她的眉眼冷冷的,足以遮掩那略显平凡的样貌。多洛莉丝的身形高挑,有些瘦削。
她和杰森约在了一间咖啡店,那是她和杰森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店面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狭窄了,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咖啡店,楼梯狭长,店内有些阴暗。
多洛莉丝从下午一点一直等到了下午三点,杰森一直没有来。
在这两个小时里,多洛莉丝回忆了她和杰森的过去。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侍应生将她和杰森的咖啡弄混了,上错了两个人的咖啡,于是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杰森是个风趣的男人,英俊、高大,是每个女人心目中完美的恋人。他的眼睛,镜头给了杰森眼睛一个特写,多洛莉丝说,杰森的眼睛是像烟灰一样的颜色,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片缥缈的云雾。
当多洛莉丝的回忆结束时,她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旧报纸,结清了咖啡的钱,离开了这间咖啡店。
多洛莉丝在离开前,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说道:“亲爱的,你又迟到了。”
杰森总是这样不在乎他们之间的纪念日,最近五年的时间里,杰森迟到了五次,无论是电话还是邮件,他一概不回。
“真是个过分的男人,你会介意我这么说吗?”多洛莉丝点了点那杯已经凉透了的咖啡杯,轻笑了一下,“谁管你。”
说完,多洛莉丝就拎着自己的手提包离开了这间小小的咖啡店。然后她顺着街道,走进了斜对面的花店,买了一束白玫瑰,拦住了一辆出租车,驶向了另一个方向。
车子一路行驶,一个长镜头拉开了车子和屏幕的距离。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片墓园。多洛莉丝付好了车钱,轻车熟路地向着墓地尽头走去。这是一座迎着海的墓地,多洛莉丝走过了层层墓碑,走到了尽头,是一片壮阔的海景。
她停在了一个墓碑面前,抬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镜头一直放在多洛莉丝的身上。
多洛莉丝站在墓碑前,把手里的白玫瑰放在了地上。
她说:“下午好。”
多洛莉丝低着头看着照片上的男人,看了很久,久到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怀念什么了的时候,她才抬起头来,深深地、深深地看向了远方——那片平静的海面。她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细长的手指夹着一支女士香烟,口红沾到了烟上。
镜头给了口红印子一个特写。
多洛莉丝看着海面,吐出了一个漂亮的烟圈,烟雾遮住了她的脸,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她眼底复杂的情绪。
多洛莉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看起来十分的疲惫,她俯身把香烟按灭在了墓碑面前,低头吻了吻墓碑上的男人,说道:“那么再见吧。”
“我深爱过你,现在也是。”
多洛莉丝离开了,镜头从她瘦削的背影上慢慢地转向了墓碑,墓碑上男人的照片年轻又张扬。
而他的名字是——加西亚·杰森。
死亡时间是五年前。
最后镜头从墓碑上移开了,移到了在风中颤抖的白玫瑰上,最后移到了一望无际的海面。
海风从远处吹来,像是一声低沉的呜咽。
然后电影就结束了。
看着黑掉的屏幕,曲逸叹息了一声,关掉了投影。
“是个喜剧。”曲逸说道,“对于多洛莉丝来说,这是她和杰森的告别,也是和自己的告别,是个喜剧。”
这部电影一共有两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镜头都集中在多洛莉丝的身上,作为男主角的杰森仅仅在回忆的那十几分钟里出现过。
段章认同了曲逸的观点:“是,不过也很了不起了。”
“嗯。”
当然了不起,多洛莉丝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背负着一份已经结束的感情行走了五年,左右看看四周都是没有尽头的黑暗。
电影很好,除去内容,纯英式的发音很能锻炼听力,毕竟曲逸找的是一份没有汉语字幕的视频,两个人相当于全程做着同声翻译题,不过好在电影具有动态的信息,可以通过表演补充上理解不全的地方。
说是放松,其实也就是在学习了。
关上了视频,两个人坐在床上相视无话,天气冷,曲逸又不愿意出门,两个人就只能待在房间里打游戏,打累了就躺在床上听歌,听着听着就到了该离开的时间了。
曲逸送段章下了楼,余翡和曲桓笙正在准备晚饭,段章和他们告别,余翡热情地想挽留段章吃饭。
段章抱歉地笑了笑,婉拒道:“不了,今天家里还有事情,下一次吧,下一次再来,谢谢阿姨了。”
“哎呦,曲逸你看看人家,多有礼貌啊。”余翡单手捧脸,看着段章这么说道。
“……”曲逸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抓着段章的衣领说道,“你不是说你很急吗?”
“啊……哎对对,抱歉抱歉,叔叔阿姨再见。”段章心领神会,连忙和余翡、曲桓笙两个人道别。
倒是曲桓笙有些不太满意地提了一句说道:“曲逸,你温柔一点。”
“没事叔叔,他和我闹着玩儿呢。”段章反手整了整自己的领子,笑道。
道别后,曲逸陪着段章走在去向车站的路上,入冬后天黑得早,昏黄的路灯已经亮了一排,站在车站,段章给曲逸紧了紧衣领,说道:“你先回去吧,外边儿冷,你穿得少别感冒了。”
“没事,我看你上车再走。”曲逸缩了缩脖子,小半张脸都埋进了外套的领子里。
段章看劝不动,只好无声地叹了口气。不过好在车来得快,段章看着亮着车灯的公交车在自己的面前慢慢停下,才推了一把曲逸:“快回去,我走了啊。”
“嗯。”曲逸点了点头,直到段章上了车,车子慢慢走远了后,他才跺了跺脚,往家里走去。
后来寒假的一个半月里,段章和曲逸约着一起去图书馆,也算得上是天天见面,有的时候也会叫上林守山和傅余,学累了就去打打电玩。过年的时候例行在四个人的小群里发红包,在钟声响起的时候在电话里给彼此祝福。
曲逸挂断了和段章的电话,有些恍惚。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他和段章还在暧昧不清,结果现在就已经快成老夫老夫的模式了。
唉……时间啊。
转过春来,新学期开始了。
高二下学期的课程又有了些调整,为了应对会考,云山中学给文科班又重新开设了物化生三门课,同样给理科班开了政史地三门课。
曲逸看着课表,又是一阵头疼。
他好不容易在迟峻的手里把数学提了起来,现在又来了一门化学。如果说数学是他不愿意所以才不会的话,那么化学对曲逸来说就是学了也不会的噩梦。
他现在还记得,在分科考试那次,他的化学是以多么壮烈的17分的成绩把他送上了文科的道路。
一想到这,曲逸一个头就有两个大,可偏偏会考又在后面紧咬着他不放。
“操!”曲逸拿着自己高一的时候记的化学笔记,直接爆出了粗口,这汉字他都认识,字母他也都认识,符号他也认识,怎么组合起来就他娘的不像阳间的玩意儿呢?
曲哥在不在,化学爱不爱?
段章下了课来曲逸桌边走了一圈就看着曲逸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手里的本子,他没认错的话那是曲逸的化学笔记本。出于好奇,他凑过去看了一眼。
一个基础的复分解反应。
“怎么了?表情这么凝重?”段章摸了摸曲逸的脖子问道。
曲逸看了一会儿之后,自暴自弃地把本子一合往桌子上一摔,仰头看着天花板,骂道:“我服了,这是人学的?”
段章拿着本子随手翻了翻,都是很基础的公式和概念,他有点不能理解曲逸到底觉得哪里困难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曲逸也时常不能理解他语文怎么上个一百三就这么困难。
这么想想,段章忽然就释然了。
他把本子放在了曲逸的桌子上,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曲逸的肩膀,说道:“加油,下节课就是化学了。”
曲逸捂着脸,有些不愿面对。
半晌,才从指缝里漏出了几个字:“要我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迟到》这个是我以前写过的一篇短篇改的,在我微博应该能找到,微博名同作者名,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顺便,化学真的好难!!
然后各位读者大大,如果喜欢的话可不可以收藏一下作者捏,如果能顺便把预收文也收了就更更更更更好了——!【某山痴心妄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