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日 第10章 元天功法起波澜 恍借他人做酒钱

他自冲到前头去，远远一看：“复求此道能生仙，八百锦囊用他钱。”

先前那醉汉所说，竟真是这元天居的话。

“哥，这能进嘛？别又把我命送了。”黎光知觉背后的地方更加诡异，忍不住去向他哥争取些信心。

黎明刚要开口安慰他就被人截断了。

“怕的话就在外边儿等着。”甘慕青挑衅的瞧了他一眼，挤开了一个道士，自己排上了队。

“……”

那点儿恐惧忽然烟消云散，被怒火给冲昏了头，黎光一把推开一个道士，排在他后头。

那被推开的道士毫无反应，继续在一旁挪动，等着下一次排到的机会。

很快，那扇窄门就到了。

甘慕青的身影没入，黎光这会儿缩头也是一刀，索性眼睛一闭，侧身挤了过去。

刚过了那扇门，忽而耳边传来无限嘈杂。

黎光睁开眼来，面前情景实非所想。

这竟是个热闹小镇？

身后几人也进来，显然都有些惊讶。

面前一条长长青石板街，两旁店铺大开，客来客往，街边儿小摊贩云集，来往叫卖。

“这又是谁的世外桃源，是这幅摸样。”黎明禁不住轻声道。

“还能是谁，在谁的地盘，就是谁呗！”甘慕青懒得伤春悲秋，随意找个摊子，拿起上头的桃子啃了一口。

黎光也馋，但他不是泥人，没底气吃这莫名幻境里的东西。

“低级。”甘慕青看那老板似乎压根看不见他们，又看那被拿走的桃恢复原样，瞧不起这拙劣的幻境。

“未必。”

是兰净秋，他看着甘慕青手中那被咬了几口，鲜嫩多汁的桃子，“低级幻境一切会复原，但这桃子也不能吃，更不会被咬的变化。”

甘慕青一僵，手里的桃子瞬间不甜了。

黎光偷偷笑，原来这家伙也没多厉害，起码在这方面是绝不精通的，不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还以为刚刚甘慕青吃的闲适是无所畏惧，原来是无知无畏。

偷偷笑完别人，还是要为这不知名的幻像头疼。

“往前看看。”轩辕长清倒不慌张：“从前长轻门也有这样的幻境，我路过的时候，直接穿了过去，并没阻拦的把戏。”

那是一个闲散的老者闲来无事创出来的，后来轩辕闲下来，还去特地拜访过。

“放些吃食摊位，若是可怜人路过，也算是填饱肚子有个慰藉。”

那居心极好，又是慈善的人。

她说的很有道理，又有前例，倒是可信，于是几人往前去。

这一路叫卖实在诱人，颇有些香味宜人，勾的人馋虫大发。

“哥……真不能买点尝尝吗？”黎光口水咽了好几趟。

“最好不要，既然是幻境，扯上因果，恐怕不好脱身。”

这条街长，越向里走，便越是繁华入目，什么吃喝玩乐的新鲜把戏都多了起来。

黎光好奇的挨个去看，要不是他哥警醒，他真要忍不住去买些新鲜。

“哎，小兄弟，瞧这地方都是好东西，怎么，眼馋吧？”忽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那人伸出个头来，手里拿的嘴里嚼的，都是这幻境里路边儿才有的吃食玩意儿，还有些颇为新鲜灵巧的修仙法器，叫人忍不住心动。

黎光来了元天居半天，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好歹不像个木头，主动来找他搭话。

“你是什么人？”

“我？”来人尖嘴猴腮，眼睛滴流乱转，瞧起来就是机灵讨巧的人。

“我是个散修，我姓牛，叫我牛咱就行！”

“散修？你知道这是个幻境吗？这东西你就乱吃？”

“哪能不知道？我还知道几位是远道而来吧？这元天居有的是进来的人，但是冲着这点好吃好喝的来的，和冲着成仙来的人，都不像您几位这样~”

“噢？是吗？那你倒是说，这些人什么样，我们又什么样？”

牛咱嘿嘿一笑：“这冲着成仙来的人，个个都有些能耐，一心要去里头求仙问道，提前就吃了封闭五感的丹药，换了元天居道爷的黄道服，进了这街就隐匿身形，往前头去了！”

黎光一副长了见识的样子，却又问他：“那另一种呢？”

“另一种嘛，您看我不就是？只要吃了这里的东西，就进不得前头的门。”

“那你们吃喝之后，就原路出去吗？”黎光好奇，他实在奇怪，这元天居处处看着诡异，能做这样的好事儿？

“那自然是不能够的，您瞧这里头是幻境，可假也有真，里头是有些人，不慎吃了这里的东西，被迫留下，出不去，也进不去，就在这街里生活。”

“什么？吃了就出不去了？那你还吃？”黎光立刻缩回了手，生怕自己也被留下。

“这个嘛，倒也不是没有办法……”牛咱看着他，左右是不肯说了。

黎明看他，微微一笑，招手叫他过去。

“牛散修，这其中厉害，您看这些够吗？”

强龙不压地头蛇，说起来，这人只怕就是知道他们中有人吃了这里的东西，才敢过来要价。

黎明不差钱，也没必要放过大好的打听消息的机会。

他晃了晃钱袋子，那牛咱竟然反而摆了摆手：“您误会了，咱们这些人谁还缺钱呐？”

“啰嗦，你要什么？”甘慕青知道这几个人停下来就为了他刚才吃了个桃，这会儿看这么个散修在这儿拖延卖关子，实在很是烦心。

“既然不求金钱，那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换得？”黎明在袖里摸了摸，这回掏出个金灿灿的东西来。

“哎呦！金丹！”牛咱的眼睛都跟着放光了，老天爷，这可真是碰上财神了。

“行行行，公子您想知道的尽管问，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我问你，你用什么法子脱身？”

“这个说来不难，只要会个附身的术法，我这里有些布人儿，自然就能出去了，我看几位……也不像这点儿术法都不行的吧？”

黎光挡在前头，遮住他翻来覆去看甘慕青和兰净秋的目光，“这点儿法术当然有，但是你这说的，出去的也只是个附身的布偶，你人不还在这儿？”

“您这话说的，”

牛咱神情自然，“能出去个附身还不行？我这样的小喽啰都能照常生活，你们这样的大人物，还怕这个不成？”

“大人物怎么了，大人物也怕死好吧？”黎光哪里上他的当，但转念一想，钱都出了，这布人儿还是拿了的好。

再说了……

他回头去看，那甘慕青现在也没人身，泥塑和布人儿也没啥区别吧？

“算了，给我一个吧……也不能叫你白赚钱。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当年太爷爷还得靠算命坑蒙拐骗才能赚到呢！”

他口无遮拦惯了，黎明把那布人儿接过来，顺手把他的嘴巴捂住。

“他胡说的，牛散修，你别介意，我们确实需要这个布人儿。”

“还是公子您说话中听，又大方，这样吧，我亲手做的布人儿，也算投缘，买一送一，给您两个！”

两个布人儿到手，那是细布做的，针脚细密，很结实，里头只有一张薄薄的符纸，致使这小人扁平的很。

五官虽说有些粗糙简略，但好在绣的结实。

这小人穿着件黄色的道袍，这会儿了无生机。

“这怎么用啊哥？”黎光忍了一会儿，没忍住，还是凑过去摸了摸，“我没学过这个。”

“不是给你用的，你不会，就不要碰这里的东西。”黎明可不打算带一个布人儿回去，母亲岂不是要吓着，家里的族老们也要问他责任。

“对了，几位如若不是为了修仙而来，还是不要穿过这条街尽头的那扇门的好。”

“门？在这条街的尽头就有？”黎光一听就兴奋了。

“是，再往里走就是跟着道长修行的地方了吧？反正外头是这么传的，但这道长修行的法子听说有些邪门儿……”

牛咱看了看他们几个，“我看几位也不像是走投无路的，倘若有别的门派可选，还是不要来如今的元天居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详细说来听听。”

黎光敏锐的意识到这个牛咱知道点儿内情。

“这……没什么……没什么……几位还是不要多问了，总之——若非迫不得已，还是不要穿过那扇门的好……”

他似乎有些畏惧什么，这会儿四处张望，已经打算溜走了。

“哎——”黎光还要拉他，却只觉得人身形一缩，就从他手中溜走了，全然是个泥鳅滑头。

“这老油子，滑不丢手的，竟叫他跑了！”气的他两手叉腰，眼看要张嘴骂些难听的了。

“问不出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甘慕青不以为意，他手里这会儿接着黎明递过来的布偶，拨弄着那小布人儿软趴趴的四肢，随意的很。

“去啊？”黎光没来由打了个寒颤，“万一真像他说的……”

“不去你在这儿等着，没人拉着你。”甘慕青看天看地，有些焦躁，就是不看人。

“你的泥人怎么了？”兰净秋突然出声问他。

几人才想起来，刚才门口的时候，他掐了个泥团。

“啊，没怎么，尊驾还担心这个？”

“想知道里头是什么而已。”兰净秋语气平淡，黎光就知道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了。

兰净秋说要进去，那就直接三票了。

“哥，我不是胆小，但是我真觉得，进去了没好事。”

“嗯，预感确实如此，不过……”他未尽之言全在眼里，看了看那三个。

没一个是怕的。

黎光摸不着头脑，但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这几个人总能有办法。

那就去呗。

往前穿过街道，路上景色渐渐重复起来。

“有没有快点儿的办法？”

泥人发了脾气，他似乎头痛的很，一手抓着卷发，一手残缺，按在太阳穴，闭着眼睛皱眉，又很快睁开。

“倒是有缩地符，但只能活人用。”轩辕长清从自己剑带里随意一抽，不知哪里凭空出来几张符咒。

“缩地符？”黎光过去一看，和他们家的不一样，“黎家也有这种东西，只能传物件，不能传人，叫什么来着？”

黎明从袖子里取出来两张薄薄的青纸片，“杂搬。”

是了，这两张青纸片上头方方正正的写着杂搬，用途简直一目了然。

“我说你们黎家也够奇怪的，旁人都怕被学了去，各个符咒写的像鬼画符，怎么你们家的东西拿出来，都像小孩子涂鸦？”甘慕青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