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 第1章 初到新城

新城的深秋，草木萧疏。

林珂从船舱探出头来，深吸一口冷气紧接着便带着她称不上行李的包裹踏上了渡口的台阶。

“刚出锅的芝麻大饼，热腾腾的阳春面嘞！客官，天冷了，来吃口热乎的吧！”一位上了年纪的摊主朝着人群喊卖。

喊声吸引了林珂，赶了这么久的路再加上新城的气候确实让林珂需要一碗热面来过渡疲惫和寒冷。此时摊主也看到了他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快步上前向林珂介绍着自家引以为傲的芝麻大饼。

“小姑娘，是刚到新城吧？是头一次来吧？我和您说，这来了新城必须要尝一尝芝麻做的东西，而这芝麻大饼就是必须尝的首个吃食，我这饼是我和老婆子天不亮起来和面，现做现烙，自己家种的芝麻您放心，绝对又香又脆！”

老摊主热情的邀请林珂落座，“给我来一个芝麻大饼吧，再要一碗热汤面。”林珂笑着回应着。

“好嘞，您在这稍坐，先喝点热水，我这就去给您煮面。”林珂双手环住水杯取暖，同时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城市。此时一群年轻人闯进了林珂的视线，他们好像着急去一个地方，步伐紧凑，又面露期待。

“老板，您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哪吗？看起来好像是参加什么聚会。”

“不是聚会，今天是霆顺镖局三年一招工的日子，新城有力气或者有本事的年轻人都想去试试，男女都行，听说给的大洋不少，就是刀口讨生活，四海为家。不过呀霆顺镖局是这百里最大的镖局，道上一般的流氓土匪是万不敢得罪的，要是真碰上一两个不要命的，也只能是打牙祭喽！所以也有一些年轻人慕名而来，想要借着这霆顺的名头，混一混。”老摊主一边说，一边尝了口面汤。

“啧，刚刚好，客官您请，我这先去招呼招呼其他客人。”

林珂点了点头，心中默念了一遍——霆顺镖局，接着看了看自己别在腰间的短刀，若有所思的品尝着她来新城的第一顿早饭。

正当林珂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旁边桌的一个地痞流氓迈着大步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呦，小妞，我看你是一个人来的新城吧？一个女人，在外边危险，不如跟我走，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快活的不得了。”

流氓越说越得意，仿佛下一秒就抱得美人归的样子，嘴角自信的上翘到极点，猥琐至极。

但是林珂从头到尾眼都不曾抬一下，在林珂的眼里这种垃圾不值得浪费她一分钟的时间，于是准备起身离开。

谁知林珂目中无人的样子激怒了流氓，他快步上前想要堵住林珂的去处。

“我是看你长的有几分姿色才给你跟我的机会，小娘们你别给脸不要，非要爷爷我来硬的，也不打听打听我李三儿是谁！”猥琐的脸上此时又添了几许尴尬和愤怒，林珂只觉得好笑。

“你是谁都和我没关系，我劝你让开。”林珂侧身准备远离这个浑身酒肉臭味的流氓败类。

眼看林珂软硬不吃，恼羞成怒的李三直接拽住林珂的手臂准备硬拖到巷子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点颜色。

“你个小流氓！你要干啥！”就在林珂刚准备抬腿想着一脚解决这个败类的时候，老摊主突然跑了过来。“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姑娘？说出去也不怕大家笑话，李三儿，你天天来我这蹭吃蹭喝也就算了，我当积德了，你赶快放开这个姑娘！”

“你个老东西，还轮到你教训起我来了，我李三儿什么时候蹭吃蹭喝了？我说过半年一结账，还会欠你那仨瓜俩枣？”李三越说越气，回头便想动拳头教训一下这个既多嘴又多管闲事的老摊主。

就在拳头马上要落在老摊主身上的时候，林珂迅速踢起地上的石头砸中李三膝盖，紧接着侧身伸出脚绊的李三重重地摔在地上。

李三吃痛地骂着，愤怒起身回头，挥着拳头又准备砸向林珂。

林珂实在看不惯这种欺负弱小的渣子在这街道横行霸道，不知道他欠了多少店家的账，调戏了多少姑娘，不想再任由李三这小丑一般的行为，右手接住李三无厘头的拳头接着一个转胯同时配合手腕的转动便快速掌握了主动权，控制住李三的右臂使他脸冲桌子被钳制住。

李三想要反抗，暗暗较劲，但是不知林珂用的什么招式，让他实在动弹不得，心里打鼓。他知道他不是林珂的对手，或者说，一般人都很难对付的了林珂。

“就你这点本事，也敢出来当混混？怎么，没有个什么哥什么爷的传授点武术技巧给你？还是说就你这水平，还不配有山头收留？”林珂轻蔑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到“你刚才说半年一结账是吧，今天把前面欠的钱补清，再多付半年的饭钱给老板，以后你来这家店吃饭，只能预付。”说完便又添了几分力道在手上，李三疼的龇牙咧嘴，刚才的气势早就无影无踪，只能老老实实回应着“有钱！有钱！ 马上就给，女侠轻点，轻点，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您，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这就付钱。”

李三在怀中摸索出五块大洋交给老摊主，“女侠我这身上就这么多了，家里还有点，您要是不满意我再去拿，全拿来，您看行吗？”眼中从一开始见到林珂的充满调戏到现在的一脸祈求也就半柱香的时间。

“不用了，下次再来最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让我再看到你横行霸道欺负人，那我们就换个地方，我跟你走，你说呢？”

“不会不会了，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那我先走了。”李三见林珂没有再为难他，也很识趣的赶紧离开了。

“老人家，您没事吧？”林珂上前询问老摊主。

“我没事，还好你身手快，他都没碰到我嘞，小姑娘谢谢你啊，本来我想着帮你，真没想到反倒是让你帮我要回来这半年的饭钱。”老摊主感谢林珂又不解地问道“小姑娘，你来新城是干啥的呀？看你这打扮，也不像是来游山玩水，是投奔亲戚？”

林珂恍惚，心中不禁也在问自己，是啊，她是来干嘛的呢，投奔亲戚？想想林珂都觉得离谱，她何需投奔，恰恰相反，是她放弃了林家，放弃了人们口中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

不过无所谓了，林珂抬起头，看着老摊主“我无父无母，想着来新城看看口能不能找点事做。”

“啊，小姑娘，没看出来你这身世这么叫人心疼。我看你也就刚二十出头吧，看你这身手应该是正儿八经练过的，长的也确实标致。还有你这谈吐气质，想必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是家中偶遇变故，才让你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新城找差事做吗？”

老摊主在这渡口，每天看见无数人来人往，大概什么背景也可以猜到个一二，只不过他不会知道，林珂的背景远远不止这些。

“您刚和我说前面有个镖局在招工，您了解这个霆顺镖局吗？我想着去试试”林珂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了解到是谈不上，新城没有人不知道霆顺，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倒是不清楚，只知道霆顺有自己的用人标准和规矩，一般人啊，很难进去，不过听说给的大洋很多，这也是为啥这么多年轻人每次招工都急忙地赶过去，如果真的有幸进去了，全家这辈子都不用愁吃穿了。”老摊主回答。

老摊主看林珂眼神中略有疑问，便劝道“小姑娘，你确实有些身手，但是去霆顺的人个个都是高手，即便是你侥幸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去过那么危险的日子呢？”

“好嘞，我知道了，谢谢您，那我就先走了，您忙吧。”

林珂告别了老摊主，往霆顺镖局走去，一边走一边思考，按着老摊主所说，这霆顺镖局应该是这附近几个城最大且最有权威的镖局，霆——雷霆手段，顺——顺利，用雷霆手段达到顺利送镖的目的，听起来有些意思。反正自己这两年的漂泊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也是这两年的时间，让林珂第一次明白作为一个普通人想要在江湖立足有多么困难，更别提有机会接触有地位的官宦或者商会组织，她需要借助一些势力，去做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