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玓醒来的时候外面正在下雨。天色很暗,只听得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清玓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她起身洗漱,掀开门帘出去的时候,看见华九站在门廊之下看雨。华九换了一身衣服,这次他没有回头。
清玓从背后扑过去,抱住华九的腰,把他撞得往前冲了一下。华九转过头看她,目光淡淡的。
“你在外面多久了?”
“不久。”
“不冷吗?”清玓说。他的衣服上尽是湿意。
华九摇摇头。
清玓便环住他的脖子同他接吻。
华九怔忪了一下,终于低下头揽住清玓的腰。
乐莫乐兮新相知,清玓食髓知味,华九后知后觉才知道后悔。
经历了最为耳鬓厮磨的四天之后,脚步虚浮眼底发黑的华九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时隔三个多月,华九再一次把清玓轰出了院子。清玓被撵回了学徒院子里做事。新来的小学徒们看着清玓每天做着繁重的活儿,却还每天乐陶陶的,都纷纷心想,大概只有像前辈这样乐观的人,才能在华师傅的魔爪下活下来。
清玓从最开始的热情中捡回来一点脑子,开始慢慢地回过味来觉得羞涩。她开始整日整日地泡在学徒院子里,不敢回去面对华九。因为只要一回去,她就会拿黏糊糊的目光盯着华九,然后事情就再一次失去控制。
彻底完了。她再也回不去了。
华九最近闲了下来,每日里便开始百无聊赖,想找个人整治整治。而显然,每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只有清玓。
而且华九已经慢慢地重新掌握回了主动权。他知道了她喜欢什么,他也是个从不压抑自己的喜欢的人。
每次结束之后,清玓会蹭过来,同他接吻。华九的吻也带了一点苦茶的味道。然后清玓会带着两只红扑扑的耳朵去洗澡,然后带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回来,一脸警惕地对他说:“你不许再招我了。”
清玓会在散工的时候准时离去。在清玓推开那扇黑漆漆的院门时,华九会再次拉住她,摸一摸她的头发。清玓有时会在门口同他接吻。隔着一扇薄薄的院门,门外是晚归的人们的谈天与脚步声,门内是他们安安静静无人知晓的爱情。
随着清玓整日里在学徒院子里做活,华九伤了手的消息就这么不胫而走了,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传得愈发沸沸扬扬。
清玓对外面满天飞的谣言一无所知,直到有一天晚上,有三个不认识的人在半道上截住她,向她打听,华九的手伤到了什么地步,还能不能好得了。
再过了几日,连石袛都登门造访。那时候百无聊赖的华九正在廊下看两个蛐蛐儿打架。石袛一脸凝重然后又一脸疑惑地问候了华九的左手。
又过了几日,又有人开始给她送礼,从大棒子骨到人参鹿茸,七零八碎的送了好些,说是给华九补身体。清玓看着这一大堆补品,也没挑出来几个是适合长伤口的。
华九对这一切倒习以为常起来:“收着呗。”
再一次收到一盒子阿胶的时候,清玓将苦恼说给正在一旁的时灯听。
时灯却乐了:“他们哪是给华九送东西,是给你送呢。华师傅的手要是废了,那你就是他关门弟子了。”
“不会的。”清玓说,“不会的。”
时灯愣了愣,讪讪道:“我开个玩笑。”
清玓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