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莫凭栏 第30章 无妄之灾

带着香味的一群女子，不难猜测她们的来历，看向步正云，步正云也同样望向了花玉西，二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

但花玉西从步正云的眼中除了读出了了然，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懊恼。这不明所以当然是指他花玉西，他不明白步正云为什么会懊恼，但步正云不说，他也不会去探究就是了。

在思考间那四位已经来到了亭口，并停了下来。其中一位身穿粉色纱衣的女子，明显是她们的领头人开口道：“没想到已经有人先来了，倒是真不凑巧！”

像是在和她一起来的几位姑娘抱怨不赶巧，又像是说给坐在亭中的花玉西二人听，希望他们能自己离开。

“是呀！师姐，没想到竟会有人的想法与我们不谋而合。”这是穿绿色衣裳的姑娘的回答，在听到她师姐所说的话之后，声音清脆干净，明显比其她人要小些。

“小师妹，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我们来此可不是为了站在亭外晒太阳！”说这话的是位穿红色衣裳的姑娘，衣服红火，脾气也同样红火。

“可他们到现在都还无动于衷。”说这话的是最后一位尚未开口过的姑娘，她穿着的衣裳是件灰色的纱衣，颜色比之其她三人可谓有些暗淡。声音冰冰凉凉，说出的话也同样冷淡刺人。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话都接完了，然后四双眼睛便齐刷刷地望向亭内二人。

花玉西老神在在坐在那一动也不动，任她们看着，像是她们刚刚说的话与他毫不相干，现在看着的人也不是他。

步正云就没花玉西那么好的定力与脾气，他在听到笑声时还在想要不要提前离开这里，给后来者腾个位置，但是在听到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自顾自讲话后，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对于自以为是的人他不会客气，所以他也靠坐在那里并未起身。但没有任由她们看着，而是回看了过去，脸上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

自然也看到了她们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幻，由笑转为怒，由随意转为认真，气愤与惊讶并存。

“二位莫不是身有残缺？若是如此，倒是要先说声对不住了！”灰色衣裳女快速出声，再出声果真不同凡响。

“姑娘如若无有残缺，心中自有答案，呵呵……”步正云也同样回了一句，还是靠坐在那，漫不经心的。

“你！”灰衣女子再次出声，却只说出一个你字，明显带着气恼，她的讽刺被步正云给怼了回来，以相同的方式。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被男子呛声，所以她一时竟有些接不上话，因为对面的厚颜无耻。

其余三人也是同样，但那名领头人粉衣女子明显反应要比其她人快些，整理好情绪后，也缓缓说道：“身体上的残缺外人也许能看出一二，但心里上的残缺就不是外人能看出来的了。”

“师妹们，我们走。”说完，斜着睨了一眼步正云，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红衣女子狠狠瞪了一眼步正云后才转身跟上粉衣女子的脚步。绿衣女子左看看右瞧瞧，对着步正云笑了笑，然后也跟上了粉衣女子的脚步。

只有灰衣女子立在那儿，不言不语，也没有跟着粉衣女子走。好一会，才盯着步正云道：“你！叫什么名字？”

步正云对于粉衣女子所说的话还没机会怼回去，这时正郁闷呢！刚好又是灰衣女子开口自然没好气，道：“无可奉告！”

“胆小鬼！”灰衣女子嗤笑一声，然后敛眸道：“你等刚刚不肯主动离开难道不是认为我等会妥协，与你们共处一室，然后便能探听到女子之间的秘密？或者单纯是为了引起我们几个的注意而标新立异，以此来掩盖真正的目的？”

“可笑至极。”步正云头一次被气笑了，被眼前灰衣女子的自以为是与厚颜无耻。他从未亲眼见过这种人，如今真是见识到了，但他情愿不见识。

“在问他人名号前先自报家门，我想这个规矩清香仙子应当教过你等才是？”一旁的花玉西在步正云说完后，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对于我等怀有他心的人，怎能先行自报家门？”这一句不是灰衣女子说的，而是去而复返的红衣女子所说，声音尖而细，语气中蕴藏着毫不掩饰的怒意，明显是听到了花玉西所说的那句话。

“暗自揣测他人，对初次见面的人予取予求难道又是百花谷的门风不成？”花玉西一脸淡漠，语气好像是在说中午吃些什么，但说出的话的内容却不是如此，而是显得咄咄逼人。

花玉西坐在那说完后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睨了一眼她们，便看向远处连着小山的树林，仿佛正眼看她们一下都是在浪费时间。

“你！你又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大放厥词！！百花谷行事岂是你等能置喙的！”红衣女子被气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脸泛潮红，对花玉西自然是恶语相向。

一是被花玉西所说的内容，二是被花玉西轻视的行为，这两者叠加在一起造成的伤害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明显大于二的。

她们四人皆来自百花谷，是清香仙子所收之门徒，时间有早有晚，但都一直带在身边。她们学习的非常快，也非常好，是清香仙子的得意弟子，所以这次能跟着师父一起来赏月山庄为冷庄主祝寿。

在谷内被一众弟子捧着、敬着，出谷后，因为是百花谷弟子同时自身长相也非常好看，不管在哪里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尤其是那些公子哥们，为了能亲手到她们手中买上一束花或是一瓶香水，不惜一掷千金。

她们虽不屑于与那些公子哥们打交道，但是看在金元宝的份上，她们会努力忽视那些油腻的笑容与色眯眯的眼神，快速完成应有的交易。要是有人想不开闹事，百花谷的人除了会制作香水，同样也精通于制毒，香水还是毒水本就在一念之间。

她们和花玉西等人不同，来这里已经有三四天，自从发现了此处便每天都会来此坐上一坐，聊聊天，吹吹风，欣赏一下湖光山色，或早或晚，师姐妹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

花玉西和步正云也不是第一批在此等着与她们假装偶遇的人。有同样和冷庄主交好或者是来拍马屁的的人也提前来了庄上，有优秀的青年才俊，自然也有溜须拍马之辈。

那些无所事事、自认为长得风流倜傥者在发现她们会来此后便提前等在这，然后假装偶遇，自我介绍一番，与她们聊上几句。第一次她们还是好好地聊，第二次、第三次她们自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然就不会有什么好颜色。所以今日她们也想当然的认为步正云和花玉西与那些公子哥们是一类人，甫一开口便是奚落与赶客。

随后步正云与花玉西的应对都是她们始料未及的，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与前几天出现的不是同类人，但是嘴上是不能认输的，该回还是得回，只不过走的该是她们自己，所以粉衣女子说完便走的如此干脆。

但是令她没料到的是她的三师妹竟不听她的话，还留在那与他二人纠缠不休。如果从一开始便搞错了，那继续待下去只会变成胡搅蛮缠。

三师妹以往从不主动惹事，遇到这种事向来都是主动避开，不知今日是为何？

二师妹脾气虽火爆，但向来最听她的话，这次不知为何去而复返？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她也走不成，便停下脚步，留在回廊上静观其变。四师妹最乖，跟着她留在那。

然后便听到了她们之间的争执，对面一直未开口的冰山男子一开口便直切要害，再开口便踩雷，听得粉衣女子心惊肉跳。三师妹最容不得别人议论师门，若是夸赞还好，但如若是诋毁或是编排，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因此她当机立断厉声开口道：“牡丹，住手！”

亭中四人都听到了粉衣女子的话声，灰衣女子不为所动，红衣女子先是僵了一下，然后快速将不知拿着什么东西的右手缩回袖子里，再伸出来时手上已干干净净，一收一伸间速度极快，常人难以发现。

但是步正云与花玉西都看清了那是什么——两根针，极细极长，具体是什么材质他们还不能十分确定，但唯一能确定的是那针上涂有剧毒。

步正云眼神一凛，面若寒霜，不等粉衣女子过来便开口讥讽道：“她是可笑至极，你便是恶毒至极！所行所为皆不配称为百花谷弟子。一身清香却掩盖不了由心所散发出来的腐臭味！”

说完用手在鼻子前使劲扇了扇，好像真的从那名叫牡丹的人那散发出了腐臭味。

花玉西在牡丹刚有所行动时便立刻发觉，他一直在提防着她们，虽然她二人武功不如他们，但是既然已经知道她们来自百花谷就不得不小心提防。

世人皆知清香仙子有两绝——一是易容术，二是对花的了解，由二衍生出香水与毒药。清香仙子从不轻易使毒，她认为毒如其名并不是个好东西，但为了保住百花谷的基业，她也从未停过制作毒药，所以她的弟子会使毒是必然的。

但没想到她们对清香仙子使毒的本事是学会了，清香仙子的悲悯之心却没学到一丝一毫，真是令人可叹可悲。叹清香仙子后继无人，悲百花谷未来可想的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