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的话还没有说完继续吧。”墨疏寒回道。
“你不打算替夏央他们报仇吗?”李元淳继续追问,像是一定要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才肯罢休。
“报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今晚是幽儿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但你并没有把握住。你的结局在那一刻便已注定,更何况报仇又何须自己动手。”墨疏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像是嘲讽又不是。
“……如果风深幽放过我你也会吗?”李元淳沉默了片刻才问道。
“为什么不?我会尊重幽儿的决定。”墨疏寒答道。
“那你真的放弃报夏央的仇了?”李元淳依旧有些不相信。
“了结仇恨有时候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我会保证你活着走出皇宫。宫内想要你命的人并不多,但宫外有多少你该心知肚明。”墨疏寒笑了笑,那份笑容是如此的温柔,他的话也是如此的从容不迫。
在墨疏寒说完后李元淳再次沉默了许久,他的眼中闪着复杂的情绪看向墨疏寒,“你也许是最成功的一位江湖人,从江湖到庙堂,从一位江湖剑客到成为皇后,再到太后,成为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而且你实在是太过顺利,就像老天也在保佑你。”
“唉……原来你是如此想的吗?”墨疏寒悠悠地叹息道,李元淳又一次的提及了这份念头,他对于权势的迷恋比墨疏寒想的还要严重。
“自然!我从始至终追求的都是权力,有了权自然就有了钱与势,那天下间便什么都有了。我只差一步,只要万苍梧没回来,再加上步正云也死了……”李元淳有些激动地回答道。
墨疏寒却打断了他的话,这已经是李元淳第二次提及万苍梧与步正云,但其实他的失败与他们二人毫无关系,“痴人说梦,幽儿并不喜欢你,就算幽儿喜欢的人死了他也不会立你为皇后。”
“你会阻止对吗?”李元淳似是询问又似肯定的说着。
墨疏寒摇了摇头,“不,哀家说过会尊重幽儿的决定,只要是他决定的哀家不会阻挠,但哀家会从一开始就令幽儿打消这个念头,而现在幽儿做出的决定哀家并无异议。”
“果然我最大的敌人是你。”说完李元淳便一掌向墨疏寒拍去,刚刚还相隔二丈的两人现在却已经近在咫尺,那掌再有一刻便要触及墨疏寒的胸口,若是真被拍中墨疏寒岂能活命!
李元淳嘴角疯狂上扬,眉眼神色疯狂,他就算是死也要带走眼前这人,因为有他的存在才会导致他现在的结局。
就在李元淳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得手时从他掌上传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那股力量从掌心传至手臂再到全身,震得他一时脑袋空白。思绪再次回笼时李元淳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右手手臂传来,从他的心他的身上传来。
而与他右手掌心相对的便是墨疏寒的左手掌心,就在那么一瞬间墨疏寒移动了身子,并不是避开而是直接迎了上去,而这次对掌赢家很明显。
墨疏寒随后又快速点住了李元淳身上几处大穴,彻底控制住了李元淳。
收回手的墨疏寒看着李元淳淡淡道:“既然你知道哀家在入宫之前的身份又为何还会认为自己有胜算。”
说完这句后墨疏寒的眼中再也没有李元淳的存在,向外径直走去。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知道那份财宝的下落……回答我。”就在墨疏寒踏出显德殿的前一刻李元淳那失落、不可置信、又带着急促的话响起。
“……是,其实你的思路一直都是对的。白高逸为那份富可敌国的财宝绘制了一幅藏宝图,这幅藏宝图的载体是一把扇子,一把会在不久之后被当成礼物送出去的扇子,而他也将这把藏着唯一一份藏宝图的扇子送给了夏央。
……夏央又将它送给了我,作为我与风柏的成婚礼物,而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那不仅仅只是一把扇子,其中藏着的是富可敌国的财宝的藏宝图。
那只是一把扇子,纵使画面再精美在他看来那也只是一把扇子,这柄扇子上的画本就是夏央拜托他的好友白高逸所绘,为了他即将离开江湖进入宫中的另一好友所制。
他什么都不知道却为此赔上了自己以及全府的性命,你之罪是你这一条命根本无法偿还清的……”墨疏寒即将踏出的脚最终还是收了回来,立在原地就那样看着殿外的月光开口了。
说毕墨疏寒再未多停留一步向殿外走去,而此时在殿外等候多时的人也迎了上去。
很多的人,顾修竹、万苍梧、夏白衣、方离、花玉西、步正云、乐彦清、步武都在,这里的人或直接或间接都与殿内的李元淳有着血仇,而血必以血来偿还!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一个他们期待已久的结果,看着墨疏寒的眼神中那是炽热那是终要了结的欣慰。
“哀家累了,李元淳便交给你们处理了。”墨疏寒看着这些人,那颗早已学会风云不动的心此时也有了触动,仇恨终究还是该有个了结。
“是。”回答的即快又有力,又异口同声。
墨疏寒离开了显德殿,与他一同离开的还有方离和步武,剩余顾修竹一行六人进了显德殿内。
顾修竹进了殿内一眼便看见了立在案桌旁一动也不动的李元淳,很明显是被人点了穴道,而那人除了太后便再无其他。他的长相却与之前大不相同,李元淳竟一直都是以假面目示人!?但不管他的长相如何这个人都是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凶手!
顾修竹走至李元淳跟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可认得我们?”
李元淳将视线从顾修竹的身上移开一个个看过去,视线每落到一个人的身上他的眉头就更皱一层,在看到完好无损的万苍梧与步正云尤其如此。
“……呵呵,如何不认得,你们现在是来杀我的吗?我的排场还真不错,死也有这么多的人送行……”
李元淳自嘲般地笑着,说了几句后却停了下来脸上的自嘲之色也立马变成了恨意与杀意,“……但真正该死的是你们!你们一个个都该死。若不是你们的存在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李元淳又停了下来换了语气嘲问道:“夏白衣、万苍梧、步正云他们三个想杀我,我知道理由,可你们三人呢?也想沾沾杀人的血吗?”
顾修竹听到李元淳的问题没有觉得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对于这种人渣生气都显得多余,“我姓顾,我爹顾怀朝,我娘方盈夕。一位死于你之手,一位被你嫁祸至今还背着灭门之祸的罪名,玉西与彦清是我的家人,这份理由够不够?当然对于你这种人又如何能理解家人的存在呢。
啊,对了,万苍梧也是我们救的,他本来确实如你所设计的那般该死在你请的那些杀手手里,可是连老天也觉得你作恶多端派我们打破了你的计划。
你设计步正云娶亲也是我们破坏的,如何?现在是不是觉得对我的感受清晰了?”
“你……?!”李元淳听到顾修竹一句又一句地说出那些本该成功的计划却因为他而功亏一篑,也是因为眼前人才导致他现在兵败如山倒成为阶下囚,李元淳的恨意与杀意瞬间从眼中喷薄而出。
“公子,对于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说再多都是浪费自己的口水,直接动手吧。”乐彦清在顾修竹话音刚落下便十分气愤地说道,看起来只要顾修竹点头乐彦清立马就会一剑刺穿李元淳的脑袋。
花玉西却摇头道:“动手是一定的,但如何动手呢?一剑了结未免太便宜他了。”
立在顾修竹旁边的万苍梧缓缓开口道:“我知道有一种专门对付敌军细作的方法,用在这里也可行,只需要稍稍改变一点步骤。我听顾兄说过花公子会医术,可否先行针打开李元淳的痛觉感受?”
花玉西点头立刻从腰间拿出针包,取出针在李元淳的脑袋上扎了起来,扎了几针后便对万苍梧说道:“好了,此时只是一点点的疼痛对于一般人来说也是无法忍受的。”
花玉西话音刚落李元淳的脸便扭曲了起来,他之前因为对步正云动手而受的伤以及对墨疏寒动手受的伤在此刻全部被放大了感受,若此前以他的耐力还能忍受那现在却如何也忍受不住,竟也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呵呵……原来你也知道痛吗?”步正云摸着自己那虽愈合却仍时不时传来一阵痛感的左胸口忍不住讥笑道,他是真正的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而他是幸运的活了下来,而更多不幸的人却是死在了李元淳的手中或是拜血教的手中。
夏白衣没有话要与李元淳说,他于目标的对话从来都在剑上。
李元淳死了,在死之前身上多了六个伤口,四肢与胸口各一剑,最后一剑也是致命的一剑来自咽喉,一剑封喉。
在被影卫抬出去时脸上盖着一张手帕,一张绣着四瓣红花的白色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