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者轶事 第80章 第80章 真是招人稀罕

这一切的问题终将会有答案，但回答的时刻还不是现在。这一切的缘由终将会有人来解释，但那个人不是我。

灯逾，你所有疑惑的答案都来源于你的心底。

但我无法给你回答的承诺，因为能够回答你疑惑的人只能是你自己。

当长夜不灭的灯火落下，当悠悠的骨笛再次响起，当天尽的鬼魅被驱散，当心软的渡者看向了浑身是伤的小鬼……

莫瑜并没有注意到屠袖眼中那的出神的呆滞，他轻轻地戳了戳屠袖的肩膀，道“你在想什么？我现在有点着急。上次那个鬼界的叛徒还没找到，他似乎就是冲着渡天诚的来得，所以我得去尽快去蔚海城。”

“哦对，”屠袖连忙晃了晃头，目光终于重新有了焦距，“还是老样子，你得帮我找玉牌。”

“可以，那现在就带我去蔚海城。”莫瑜看着屠袖，然后理所当然地摊了摊手，道：“我找不到路。”

屠袖无奈地笑了一声，打趣道：“指引人的执灯渡者找不到路，这说出去多可笑。”

“也差不多吧，鬼王还能把号令鬼界的玉牌弄丢呢。”

莫瑜说着，抬手在虚空中一轻轻抓，接着一只睡得正香的三花猫落在了他的怀里。他抱着快从怀里溢出的招财，用目光瞥了瞥屠袖，道：“走吧。”

“喂喂，我的小逾儿啊，你最近的攻击力怎么越看越高了。”屠袖毫不客气地揽住莫瑜的肩膀，随着一阵黑雾渐起，两人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

“知道这地方为什么叫蔚海城吗？”

在去蔚海城的大巴上遇到的老太太一说起话来便没个头，她不知疲惫地将天和地都聊了一般，接着又将话题打到了四面八方目之所及的东西上。

不为人知的秘闻听着还是有趣的，但有仅仅限于人类注意力范围之内。时间一长，在美妙的话语都成了骚扰。

原本兴致勃勃的渡天诚几个人在历经两个小时之后已经听得眼里都失去高光了。

同样没有尽头的还有颠簸起伏的路。

规律摇晃的车厢，恰到好处的温度，这样的环境最令人睡意朦胧。渡天诚强撑着自己的眼皮，勉强和着老太太的话道：

“是为什么叫蔚海城呢？”

“因为蔚海城临海啊，毗邻的海啊就叫蔚海。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蔚海中有各种神兽遨游，随着岁月变迁其中有不少神兽爬到地上来，又最终因为一些原因永远留在了人界。这些神兽具有通天的力量，能够改造地貌，变化风雨，它们在大地上形成了湖泊和山脉，还有一些神兽保留了自己的形态，行走在人界，但却漫长的时间之中渐渐失去了记忆。”

人界？

这话可不想是一个正常人类的老太太会说出来的词语。最喜欢说着个词的，都是非人的存在……

渡天诚本该发现这其中的异常的，但他实在太困了，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和眼皮作斗争。因此，“人界”词仅仅在他的脑海之中极快地过了一下，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嗯，然后呢……”

渡天诚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呼吸也跟着变得均匀了起来。他终于被困意击倒，选择了不再挣扎。

不仅仅是渡天诚，旁边的周时司，程立新还有宋宁宁三人已经睡了有好一会的了。而放眼看去，整个车厢的人都闭着眼睛，陷入沉睡，他们似乎都在安详地做着美梦。

就连开车的司机，都感觉自己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恍惚了。好像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年轻人啊，睡眠质量就是好。不过该怎么说呢，这一切和千年万年前简直一模一样啊。这算是好事吗？就连我都分不清了……”

老太太缓缓站了起来，身上的衣物随着起身而一层层消散。直到最后，白光拂过，从里面出现了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少年。

少年的手突然伸向渡天诚，但又在即将触碰到渡天诚脸庞的瞬间收住了手，“罢了，你的小灯火好像来找你了，他虽然不擅长表达，但一定会介意我碰了你……无妨，我们有机会再见的。”

少年轻轻一笑，向渡天诚微微低了低头：“谢谢你们帮我照看我的小宠物哦。”

直到大巴车进了站，车上的人才接二连三地醒过来。

渡天诚是被宋宁宁叫起来的，甚至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哎，那老太太呢？”渡天诚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那个刚刚在和自己侃侃而谈的身影。

“早就走了吧，”宋宁宁拿起背包，道“也不看看这车上还有几个人，就剩我们几个了，那老太太也没理由等你吧。”

“也是……”

渡天诚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也同意了宋宁宁的看法。

几人一同下车，又在预定的宾馆处放好行李。

“这地方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宋宁宁走在街上，看着被砌成各种颜色的建筑，突然说道，“不是什么高楼大厦，也没有车来车往，倒是别有一番地域风情。”

这里的人都穿得极为花哨，花衬衫，花短裤，条纹大衣。甚至好多人连头发都染成一截粉一截蓝……街边商铺的商品琳琅满目地堆放在门口，而店主本人则三五成群地做在一起聊天。

周时司的注意力被墙上的壁画吸引了“说实话，我挺喜欢这样的地方的。”

“轻松，自在，安逸，风景优美。老年人理想的退休生活，年轻人理想的摸鱼世界。明明是旅游胜地，也没见到拉客和宣传……”渡天诚打了个哈欠，目光则在街头街尾来回瞟了几眼，“大概这街上所有的店家都能相互叫出名字吧。”

“嗯嗯，走在这里突然真的好想摆烂不干了……”程立新赞同道。

程立新这一句话瞬间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渡天诚连忙道：“小程啊，当着我的面说着话真的好吗？看你记忆最近没什么事才放你出来走走，我们几个谁都能摆烂不干，唯独你不行。”

“啊，对不起啊老大，我一定努力工作……”程立新连忙双手合十，正正经经地向渡天诚鞠了一躬。

“老大不是这个意思啦，”宋宁宁道：“我们之前不是解释过了吗，你的记忆在慢慢消逝，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这种状态很危险。”

周时司言简意赅道：“就是说想摆烂可以，但你总不想提前进入老年痴呆吧？”

“可，可有什么办法吗？”程立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感觉最近脑子特别涨……”

周时司道：“要不问问摆渡使大人，他应该有……”

说话间，渡天诚突然靠近周时司和宋宁宁，将胳膊搭在两人身上低语道：“有没有发现，自从我们从宾馆出来，身后就跟了几条小尾巴？”

周时司和宋宁宁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往周围瞥了瞥，然后两人的目光都变得凝重了一些。

周时司凑近渡天诚的耳朵，小声道：“确实有，气息隐藏地很好，看不出来是哪边的人。唯一暴露的地方是视线。”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啊，”宋宁宁比划了一个凶狠的表情道：“这可不是周家那种山疙瘩地方，可由不得他们胡作非为。”

“跟踪嘛，”渡天诚似乎并不意外，脸上甚至还多了几分玩味，“不知道我们的目的，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才会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那么，至少这些人不是‘专家’。

哎呀喂，我这区区侦探社社长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呢，到哪都有人关心我，到哪都被跟踪……”

“别乐了，到处招人嫌弃还得意上了？”

宋宁宁满脸嫌恶地用手腕捅了几下渡天诚，才将渡天诚脸上傻呵呵的笑意捅回去。

她扬了扬拳头，接着压低声音道：“要是只有我们三个我不介意好好教他们怎么做人，但现在有小程在，他的状态不允许接受任何刺激。”

周时司小心翼翼地将宋宁宁的拳头按了下去，道：“先别急，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

“确实，也不知道是冲着谁的。让我看看：一个上了周家通缉令的宝贝，一个神奇的魂魄再附体，一个见过‘专家’的正在失忆宝宝……咱们这阵容真是不错。”

“老大，怎么不走了？你们在说什么？”

程立新走着走着，发现三个人不在旁边了。

一回头看见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三个人团团抱在一起，在一边眉来眼去一边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怎么跑那去了。”周时司急忙快步走过去，将一脸懵逼的程立新牵到身边。

“别开玩笑了，接下来怎么办？”宋宁宁见状急忙压在声音在渡天诚耳边道：“我看他们来者不善，要是不想起冲突就赶紧跑。”

“嗯，”渡天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他们选择这样小心翼翼地跟踪而不是更加隐蔽的监视，那必然是对我们了解不多。”

渡天诚说着，将周时司和程立新两人也招呼了过来，道：“我数三二一，老周带着小程马上跑。宁宁，我和你掩护他俩。”

明明就只是走出两步去拉了个程立新回来，周时司怎么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一样。

他看了看渡天诚又看了看宋宁宁，不解道：“什么？跑？跑去哪啊？”

“我记得刚刚路牌上有个海风广场，就去那汇合吧，”渡天诚咧嘴一笑，将周时司和程立新两人往前推了推，随即挺起身，看向周围大声喊道：“三，二，一，快跑！”

什么情况？

周时司拉着程立新，在渡天诚的推动之下一脸茫然地跑入了人群。

一脸茫然的不仅仅是周时司，连宋宁宁也搞不清楚渡天诚这是什么意思。避人耳目地跑，怎么还要这样高调一下？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摆渡人侦探社渡天诚是也！当了一路跟屁虫了，有本事咱们见面过过招啊！嘻嘻……”渡天诚像个弹簧一样跳了几下，随即推着宋宁宁一同进入了旁边的窄巷。

一时间，街上聊天的人不再聊天，喝咖啡的人也不再喝咖啡。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纷纷起身，丢下自己手中的东西就追入了那个窄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