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这么被动下去。
牧九萧心底一急,双手直接搂住了孤北浔的脖子,同他唇齿厮磨。
孤北浔黑眸里骤然闪过一抹光亮,笑意晕染了眼底,而素来冷冽的气息也散落无踪。
他以为她是在回应,而她却突然狠狠咬了上去,霎时间,一股血腥味在两人鼻翼间弥漫开来。
孤北浔深黑的眸子一顿,却未放开她的娇唇。
牧九萧在咬上去之时,搂住孤北浔的手却飞速的附上了孤北浔的拿着钥匙的那只手,一把抽出了那把曼珠沙华花瓣形态的血色钥匙。
孤北浔狠狠蹙了下眉头,终于移开了唇瓣,嘴角微抽,“丫头,本王竟然被你骗了。”
他还是紧紧揽着她,不放手。
牧九萧拿到钥匙,眸光里笑意浓厚了起来,心情大好。
她终于在孤北浔面前赢了一次,扬眉吐气了一回。
旋即,她素手一扬,血红色光影随风涣散,手中的钥匙化作幻影,彻底消失于她的指缝之间。
牧九萧呵笑,仰着头和孤北浔对视,笑意盈盈,“孤北浔,这钥匙到了我手中,你拿不回去了。”
说完,她伸手去掰孤北浔扣在她腰际的手。
然而,孤北浔脸色更沉了,他眸中微不可查地划过一抹受伤,似是在轻笑,又似是在自嘲,“牧九萧,本王的一切都是你的。”
这次,他没有为难她,松开了揽着她的手,旋身飞起,坐到了池边,目光放在了远处,也没去看牧九萧。
牧九萧身上一轻,周身弥漫的紫竹气息也逐渐消散而去。
突然听到孤北浔轻飘飘的这句话,不解地蹙了蹙眉心,一回头,便见孤北浔浑身尽湿地坐在池边一动不动了。
莫名地,心底里隐隐掠过了一抹刺痛,总觉得这时候看这个霸道孤傲的男子有一股心疼。
他似乎……很孤独,浑身又一次泛起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冷。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又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密道里一身厌世之气的少年。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散落的墨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一路划向了湿漉漉的衣衫里,平添了几分落寞。
牧九萧心里忽然很闷地刺疼了一下。
许是一直保持这样一个姿势,她忽然觉得眼睛有点泛酸,眨了眨眼,牧九萧旋身掠起,在孤北浔身旁坐了下来。
她到了他身旁,亦是一语不发,陪着他坐了下来。
这时,孤北浔却突然站了起来,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走向了屏风之后。
牧九萧也跟着站了起来,刚想张口叫住他,握了握拳,还是忍了下去。
她不知道,孤北浔这莫名的情绪是从何而来,她又该怎样做。
就在她思绪混乱之际,孤北浔去而复返,他手中却拿了一块不大不小的暖色棉毯过来,冷峻的容颜上面无表情,走向了牧九萧。
他黑眸深邃,一眼望不到底,与生俱来的孤冷之气随着脚步四散开来,人神共愤的俊颜上带着不明的情绪。
牧九萧直直地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红影靠近。
直到孤北浔到了她面前,牧九萧才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仰着头看他。
孤北浔盯着牧九萧绝艳的小脸,心下叹了口气,执起暖色棉毯扣在了她湿漉漉的头发上,轻轻地为她吸干发丝上不断划过的水。
如今正直三月,又地处东芜,不比南洲常年偏高的气温,午时已过,此时的气温虽舒缓却带着冷气。
这丫头,出了水,就这么傻站着,也不怕染上风寒。
纵然是灵术师,也是会生病的。
牧九萧还保持着仰头看向孤北浔的动作,下一刻却猝不及防地被他的举动惊住了,一时间怔愣在了原处。
寒潭池四周的幔帐随风舞动,四下飘扬,池水荡起一层层涟漪,而牧九萧的心也跟着波澜迭起。
孤北浔眉宇间似乎染上了一丝怒气,语气责备,“牧九萧,你自己也是灵医师,就不怕生病误事!”
牧九萧喉咙不知怎的,莫名地哽住了。
孤北浔手上的动作不停,牧九萧满眼中都是孤北浔专注的神情为她擦拭头发,认真细致。
就是这么一个矜贵孤傲,冷酷薄凉到了极致,令人胆寒的男子。
此刻却做着和他身份全然不符的事情,瞳眸里尽是认真,她知道,他话语中虽是责备,可动作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牧九萧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恍然,孤北浔方才所说的,她要的东西他都会给,不是说说便罢了。
他说的是认真的,一如他此时所做之事。
牧九萧忽然心口一闷,堵得发慌。
良久,牧九萧察觉到头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神思才被拉了回来,紧接着就撞入了孤北浔黑沉深邃的瞳眸。
“牧九萧,本王的话,你从来都不好好听。”孤北浔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让牧九萧浑身大震。
她立马低垂了眼眸,小声嘟囔了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忽然,牧九萧抬手从孤北浔手中抽出棉毯,神色凶巴巴道:“孤北浔,你坐下。”
他既然知道此时出水不将身体弄干,很容易染上风寒,就没发现他自己还是浑身**的吗?
牧九萧素来都是淡着神情,也只有在孤北浔面前会经常呈现出几分怒色,此时的她,却是孤北浔第一次见,神色可凶可凶了。
孤北浔手中的暖色棉毯突然被抽走,大手也停在了半空中,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他嘴角微扯,将双手放在了牧九萧的双肩之上,蓝色光芒闪过,温和的灵力行遍牧九萧全身,替她烘干了衣裙。
一股暖流自双肩一路蔓延至了脚底,牧九萧见他还是没动,心底忽然升起一抹冷躁,神色更凶了,“孤北浔,你再不坐下,我可走了!站这么高……”
后面几个字,牧九萧放低了声音,孤北浔耳力很好,还是听到了。
即便被身前的女子凶了,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竟是破天荒的顺着她纤若无骨的小手上的力道坐了下去。
牧九萧手中运转了一道莹绿色光芒,只在这瞬间便驱散了孤北浔一身寒意。
接着手中动作不停,拿起方才孤北浔给她用过的棉毯附上了他滴水的墨发。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