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别招精神病 第10章 第 10 章

周泽澜指腹轻轻摩挲着旧照片，心中渐渐有了个猜想——迷雾笼罩之处，蒸汽呼啸之刹。这是那本仪式笔记上记载的，祂指定的仪式进行之处，在超市老板娘的日记和杜宏生的日记里，很明显这个车站只是多雾，还是会有晴天的，但从4月25日，也就是老板娘笔下“奇怪的游客”来了之后，这个车站再也没有过晴天的记载了，而这张照片里，这个红发外国人手里明明白白地拿着那本仪式笔记。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样奇怪而浓郁的黑雾，是他们带来的。

【滴】

周泽澜耳边又响起了那沉闷的系统音，但这声音仅仅是响了一下，便再无下话。

“我靠，这家伙把站门钥匙藏站台下了！他神经病啊！”

戚旭突然大声骂道，啪一下将日记本甩到了地上，激起一小片尘埃。

三人听到这个消息皆是神情一变，方锦裳捡起日记本，翻了几张便看到那页让戚旭气得怒摔日记的内容。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得赶紧离开这里，站台下的备用钥匙来不及拿出来了，就这样吧。】

方锦裳看着这段文字，忍不住也皱眉。

结束了？什么结束了。

“居然把车站站台钥匙藏在了站台下面，真的不会影响火车的行驶吗，会不会是骗局。”

沈予川脸色不佳，疑惑地说，而周泽澜摇摇头，召出倒计时，他们只剩五分钟了，五分钟后那辆货车会来进货，虽说以车站现在的情况，更有可能是路过。

“无论真假，先去看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五分钟他们需要从站台下拿到钥匙，然后一路跑到厕所后的车站大门，这前提还是钥匙真的在站台下。

“没问题。”沈予川顿时改口，但他推推眼镜“但是，谁下去呢？”

这个问题一下让氛围沉寂了下来，四人相互看看，都没有开口。沈予川见状，便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样吧，戚旭，听我说，你最年轻，又是警校学生，不如你......”

“要不然沈老师你下去吧。”周泽澜突然开口打断了沈予川的话，而戚旭忽地表情茫然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但脸上不知为何添了一份莫名其妙的疑惑和奇怪，还有一点点的，不易察觉的后怕。

沈予川微微皱眉，却没彻底拒绝周泽澜的提议“这......我会不会不太适合？”

“沈老师你是我们这四个人里最高的啊，那站台下去容易上来难，身高肯定会成为一大优势。”周泽澜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想法，随后他又忽地笑了一下，拍拍沈予川的肩“没事的沈老师，我到时候就站在站台边上，而且我们可以事先在工具部买根麻绳，绑住咱俩，这样我就可以随时拉你上来，然后让方锦裳和戚旭拽着拉我的麻绳，二次保障。”

沈予川沉思了一下，的确，他的身高是他们四个人中最高的，而且他也奇怪地觉得周泽澜的话还算在理，竟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同意了周泽澜的建议。

戚旭顿时一阵轻松，不知为何，他刚刚居然真的想无脑答应沈予川的建议，那股感觉莫名其妙的，他就是想无条件地服从沈予川的话，而方锦裳缓缓握紧背在身后的手，她咽下唾液，看向表情过于正常的周泽澜，她知道周泽澜是想完成仪式的，而她自然相信周泽澜的判断，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地担心。

而且，就算他们两人完成了仪式，戚旭怎么办？

一行人脚步不慢地走向站台，周泽澜在最后跟着，不忘与沈予川保持两米内的距离。

刚踏出几步，周泽澜便听到耳边传来的熟悉声响，

【滴】

【恭喜你，成功找到了浓雾降临的原因，完成隐藏目标。接下来，你只用完成仪式。】

周泽澜不动声色，但这次系统的声音不再是冰冷的电子音，而是一个平静的女声，听不出年龄，也没有任何感情。

【特殊奖励，你可以问一个问题，心问便可。】

周泽澜看向走在自己前面的三人，没有发问，而那个女声也沉默着，没有回应。

一直到他们走到站台黄线旁边，那平静的女声再度响起，

【那便留到下次。】

周泽澜微微颔首，跟上三人步伐一起站到黄线附近。

沈予川表情凝重，大有赴死之意，手里紧紧握着刚买的麻绳，看向了周泽澜。

周泽澜迅速调整好表情，面带笑意，接过了绳子。

这绳很长，长度足足有七八米，足够栓个沈予川再栓个周泽澜最后到方锦裳手里了。

戚旭看着周泽澜将绳子交给了方锦裳，默默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并背后等待。

“加油哦沈老师，我们时间真的不多了。”

周泽澜当着沈予川面将绳子系在了腰上，又拍拍沈予川的肩膀表示鼓励，沈予川略有艰难地扯了下嘴角，有些僵硬地转身，迈过黄线。

戚旭微微睁大了眼睛，因为沈予川在迈过黄线的一刹那就无比坚定地两步并作一步走，直接跳了下去，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不愧是沈老师和周大哥。”他有些目瞪口呆地喃着，方锦裳在他旁边推了下眼镜，配合的笑了一下，是明显的尬笑。

“沈老师，一定要找到钥匙啊——”

周泽澜站在黄线边缘，开口喊着，提醒沈予川抑或是唤醒他的神智。

沈予川那么迅速果断的动作一看就不是自愿的，加上那个成就“月台极深，请注意”，这个站台绝对是有着吸引人跳下去的魔力。周泽澜很是担心他忘了自己的本质工作。

周泽澜踩着这条黄线，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也可能是因为他精神值已经是破天荒的低了，也可能是这种精神控制或者精神攻击对他来说都没什么效果。

沈予川在下面本来是茫然的状态，被周泽澜一喊反而是有了些许神智，虽说还觉得大脑混乱，但还是能勉强开始寻找那枚小小的钥匙。

周泽澜看着沈予川认真寻找的样子，忽地发问，

“沈老师......有看见她吗。”

这句话的突然程度不仅让沈予川一愣，连带着后面不远处的方锦裳和戚旭都奇怪地对视了一眼，不懂周泽澜在说什么。

沈予川摸索的手没停，对周泽澜的奇怪发问只是疑惑了一下，

“什么？”

周泽澜蹲了下来，单手托腮笑道：“朱念安啊，她毕竟被火车撞死在了这条铁路上，你没看见她的——残骸吗？”

戚旭闻言下意识打了个寒战，而方锦裳淡淡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闭上眼片刻，再睁开时那双原有犹豫的眸子中已然只有坚决与信任。

沈予川忽地僵住，转身死死盯住周泽澜，表情阴沉，

“什么意思。”

周泽澜耸肩，声音压低，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你见过她。”

沈予川微微皱眉，很是疑惑地说：“确实见过，在她被火车撞的时候。”

他双手不禁握紧，看着站台上逆光的男人，白发男人扑哧一笑，本就俊美的脸看上去更是格外魅惑诱人。

“是，那一幕我们所有人都见到了。我说的，是你‘私下’见过她。”

沈予川身形一晃，随后立即恢复正常，推推眼镜，

“无凭无据的......你怎么了？”

周泽澜点点额头，像是苦恼般说道：“无凭无据......似乎的确。”

沈予川深吸口气，突然开口道：“听我说，你先拉我上去。”

周泽澜缓慢地眨眨眼，在方锦裳疑惑和震惊的眼神中缓缓起身，伸手向自己腰间的绳子，状似要拉。

“等等，钥匙还没找到呢！”戚旭没忍住，上去就想抓住周泽澜的手阻止他的动作，但却被方锦裳拦下。

“姐？”

方锦裳看着青年疑惑的表情，缓缓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周泽澜算是有自己苦衷，不用管他和沈予川。”

戚旭感觉莫名其妙，但转头看去，周泽澜还是那一副要拉不拉的样子，半响没动。

“周泽澜？”沈予川像是有些疑惑，但依旧有耐心地开口“你听我说，你先拽我上去，我再给你解释清楚。”

周泽澜没动，只是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沈予川，半响，松开了手，又顺手一挑，缠在他要上的那根麻绳便软软地掉在地上。

在沈予川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周泽澜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他叹道：

“果然啊，你的技能使用口诀是‘听我说’。”

沈予川表情一下子变得冷峻而充斥若隐若现的杀意。

“啊？”戚旭十分震惊，而方锦裳虽说早有准备，但真正面对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地想叹息。

“你对那个NPC说话就用了这句‘听我说’，我当时就在想，什么人说话习惯这么奇怪，但是再后来，你扔那半个镯子的时候也对着戚旭喊了这一句，而戚旭一瞬间就听从了你的话，甚至没犹豫哪怕一秒。刚刚也是，你想让戚旭以身犯险，又希望他是‘自愿’跳下站台，所以你又对他说了一遍，只不过被我打断了而已。”周泽澜单手叉腰，转头看了一眼反应过来面色有异的戚旭，又转头看向沈予川“那么，让我猜猜你是什么时候获得的愿望技吧。”

在沈予川几乎要将他戳漏的目光中，周泽澜拿出了那一支钢笔——

“让我猜测，你是不是在诱骗朱念安自杀后得到的愿望技，

“心理学界鼎鼎有名的沈医生？”

“沈医生......”方锦裳没想到沈予川连职业都是谎报，一下子有些茫然，而戚旭的大脑CPU已经无限接近超载，现在在方锦裳旁边张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予川身形一顿，看看周泽澜手里钢笔，忽地皱眉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周泽澜，而周泽澜乐呵呵地笑道，

“不用看了，你没见过我，但是我很认识、了解你，也幸好我没遇到你这样的心理医生，不然，我连20都活不过。”

“沈予川......心理医生，沈医生......”方锦裳闭目思索着，忽地睁眼看向周泽澜“我想起来了，他是——！”

“心理医生这个行业里知名度数一数二的名医，当年自创的刺激神经的治疗方法我可是也试过的，差点就没下来试验台。”周泽澜耸肩，转头看向戚旭，满脸无奈“小子，我靠近他可不是因为我看上他了，别误会了。”

戚旭一哽，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但是又像想起什么一般忽地转头看向周泽澜，

“那沈老......沈予川不应该是个好人吗，为什么要诱骗朱念安自杀？”

“好人？”周泽澜呵呵一笑“当然是装的。沈予川，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吗，你都不藏藏，你的事迹在同行里已经流传颇广了。”

沈予川瞳孔一缩，咬牙大喊：“戚旭，听我说！拦下周泽澜，把绳子抢回来！”

戚旭双眸一瞬间直接失焦，右脚蹬地发力，在方锦裳的惊呼声中轮着拳头直直向着周泽澜冲去。而周泽澜明显不惧戚旭，轻轻向后一闪，握住戚旭手腕，直接一脚将戚旭扫倒在地，又顺势将戚旭的手压在其身后，单膝跪在他背上，使其不得动弹，

“别动，亲爱的，恢复你的理智。”

剧烈挣扎的戚旭一下子没了动静，看的方锦裳一阵担心，但很快，戚旭茫然地从周泽澜膝下抬起了头，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样子。

“那是......愿望技？”方锦裳微微皱眉，不确定地自喃着，而周泽澜起身放开戚旭，淡然道：“其实我的体质很特殊，人在我身边超过四十分钟吧，就会情不自禁地服从我的话语，所以，我在沈予川身边一超过四十分钟就解锁了愿望技。”周泽澜挑眉，又加了一句“这个体质很像游戏角色的被动。”

而方锦裳像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分组的时候我觉得你说什么都很对，原来如此......”

戚旭惊恐地看看周泽澜，又惊恐地看看铁轨上脸色铁青的沈予川，最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到了方锦裳身边。

“你都知道？”沈予川面色铁青，几乎质问般地对周泽澜说着。而周泽澜并不畏惧，反而很坦然地点点头，

“没错，你是个喜欢教唆患者的庸医，劣迹斑斑但又格外知名，一是因为你的精神刺激疗法，二是因为你喜欢靠心理暗示和催眠治疗，成效非常显著，但——

周泽澜那向来平静无波澜的浅色琥珀瞳第一次有了别的情感色彩——愤怒。

“你崇尚‘因果’，特别喜欢看患者在死亡边缘反复挣扎妄想自救但又一步步走向深渊的样子，你会在治疗过程中用催眠给随机患者种下‘因’，再在患者即将痊愈时以暗示来激发‘因’结‘果’，使好不容易窥探到一点光芒的患者重新跌入黑暗甚至是更深的深渊。”周泽澜深吸一口气“而且，你几乎只对女性下手。”

方锦裳和戚旭都面色不佳，实在想不到看上去偏翩翩君子的沈予川居然是这般衣冠禽兽之人。

沈予川没有反驳，面色竟逐渐平静，他扯开嘴角露出笑容，带了几分癫狂，

“没错，是我。朱念安也的确是我教唆自杀的，她要是不死，你们难道能确定这个面试的‘死’，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吗？”

“现在你们的时间可是真的不多了，”沈予川抬起手，一把钥匙出现在他手中“让我上去，不然大家都得死。”

等面试写完了大概会停个一星期左右...我囤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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