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魔 第9章 第 9 章

“公子，请。”

莺鸣婉转的嗓音，悠扬袅袅，好像在勾人缠人。

段小狗的耳根刹那间变红，他从未被漂亮姑娘温声细语过。

村里小丫头她们恐慌嫌恶拿小石子扔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对他温柔。

呆呆傻傻的模样，活似一头愣头鹅。

珺辰无奈，他一把拉住段小狗的手，将其牵扯着向前。

又在发呆愣神，他的徒儿莫非是个小呆子不成。

“你还小，该以修行为重。”

稍稍严厉的语气，珺辰拧眉，素来清冷的眸子此刻染上了朝色，意味不明。

段小狗愣了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纤细的手指蜷曲收敛，最后只化作了一句话。

“不会的，我这一生唯有修行和师父。”

珺辰眉眼舒展开来，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笑意。

他并未觉得段小狗的话语有什么奇怪，尊师重道本应该是理所当然，所以段小狗此番的发言表态让珺辰甚是满意。

长生大道为上，何必牵挂于儿女情长。

听到两师徒发言的侍女，二人对视一眸，虽然心里觉得好笑，但依旧保持着该有的素养，目不转睛带着路。

……

……

……

大厅环绕着拥挤簇拥的人头，偏偏中间专门空出来广阔的一块，用于拍卖。

“这是萍儿姑娘，和月珂姑娘，这个男人是谁啊，竟然让萍儿与月珂姑娘来接待。”

拍卖场对于珺辰的重视，引得其他人的侧目。

周围人不含艳羡，嫉妒的声音此起彼伏，亦有人眸子中精光闪烁，好像想要算计什么。

两个侍女在前方引路，她们好像修炼的是合欢功法，一撇一笑都带着难以抵抗的魅惑，稍不留意就会被惑乱心神。

身上的特殊幽香不仅勾人，而且可以稳定修为，给人心神安定、神清气爽的错觉。

厅堂里的大部分人两眼放光，暗搓搓地借着余光偷瞟两位侍女，他们的心思太好猜了，满眼垂涎。

私底下小声议论艳羡。

不过可惜美人有毒，美人蛇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若是无能，那就只能够被姑娘们采补为白骨。

对于其他人追捧，隐隐觊觎的目光萍儿与月珂早就已安之若素了，若是来了心情会挑几个顺眼的小郎君进行双修，只可惜面前的大主顾好像不喜欢女人。

拿出的宝物罕见，自然是大顾客，享受的待遇当然是非比寻常，又岂是他人能够比得了的 。

外界的纷纷扰扰好像并没有影响这师徒二人，他们依旧亦步亦趋地向前走。

段小狗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父，紧紧地跟着他，心无旁骛。

旁人与他何干，这两位姐姐长得再好看也与他没有关系。

但是师父不同，他是他师父。

段小狗不知，他现在的眼神就好似死死盯着自己猎物的猎犬，黑沉的眼底晦暗不明。

强制性的围绕在珺辰不远不近的距离，不准他人的接近，就好似护食的犬嚣张的盯着自己的猎物，驱赶其他猎人。

其他人纷纷朝着他们看，段小狗不知他们看的是谁，只是莫名的生气，好像自己一人独有的宝藏被其他人发现了。

珺辰察觉到了段小狗的目光，轻拍他的肩膀，一阵清爽的灵气环绕，洗涤身体与眼眸，免遭合欢功法的影响。

修仙最忌讳心有杂思乱絮，徒儿的表现他很满意。

段小狗恍了神，清涤的灵气好似有着那人独特的印记，浅浅的若有若无的雪松，环绕之时带来莫名的安定感。

他喃喃出声，不自觉地说出了心底话。

“师父，喜欢那两女子吗。”

“不喜欢。”

修仙之人耳聪目明，特别是珺辰这等修为的人。

段小狗问出声，他便认真回复，为徒弟传业授道解惑本就是师长都该做到的。

有一句话段小狗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怕惹人厌烦。

【可是我看那些厅堂下的人大都喜欢的紧，恨不得取而代之，以身相替。】

他低低的垂下了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珺辰见徒儿好似还是很不解，接着答道：“修仙本是逆天而行，不应耽于儿女情长。”

段小狗的眼眸亮了亮，耷拉着的脑袋迅速地抬起。

他不太想师父向底下那群男人一般，注意力被其余人给转走。

明明是来拍卖会获取修炼物资的，偏偏这般不尊重地盯着一个姑娘看。

师父的身边只余他一人便好。

“噗，小弟弟真是可爱。”

站在前方的侍女听到师徒俩的谈话，轻笑出声。

如玉的指节虚掩着面，言笑晏晏。

显然她们两个误会了什么，收敛了身上合欢功法的气息，瞬间身上的媚意拢起，乖巧娴淑的似良家妇女。

若不仔细观察，无法察觉她们身上浅浅的魅惑之意。

珺辰斜睨一眼，并没有再管。

只要不会危及徒儿便可。

两个侍女领着他们进了包厢便很有眼见地自行告退。

拍卖会的规则徐记之前已经讲过了，也就没有再听一遍的必要了。

珺辰移开视线，默认两个美人的离开。

精致的木质雕花屏风，上面描绘类山水、花鸟等复杂的灵纹，可以屏蔽他人的探查。

包厢内摆放着聚灵阵，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不过这师徒俩一个两个都是不识货的，珺辰是化神期，用不上这小儿科的聚灵阵。

段小狗是个凡人，感受不到其中变化，至多觉得空气莫名变得清新好闻了许多。

师徒俩注意力都集中于如何解决包厢内摆放的凡物糕点去了。

茶水是灵茶，不过品阶也就那样子。反倒因为这糕点前面没有一个灵字，好像是最上不得台面的，其实不然，是请凡间的顶端厨师制成。

顶尖的厨师能把一般普通的食材制成绝美的味道。

段小狗见师父拾起一块糕点，他也有样学样。

好吃的味道在味蕾爆炸，甜而不腻，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段小狗的眸子亮了亮，幸福地眯起眼。

糕点消失的很快，少年总共没吃几个，就发现包厢内摆放的糕点全部没了。

段小狗若有所思的抬起头，傻愣愣望向师父的唇。

最是天上仙，偏偏沾染凡尘，墨发垂髫

却没能够遮住唇瓣沾染上的那一点糕点碎屑。

师父那清冷孤寂的仙人气质好似又一次在他面前崩塌。

珺辰笑了，透着心虚的呼呼一笑，有点憨。

配上这一身华服盛装，好似哪家跑出来的傻儿子。

段小狗故作深沉，黑黝的眸子认真的打量着这一个人。

师父不会被其他人一块糕点就给骗走了吧。

过了半晌也跟着笑了，他不会让师父被其他人给骗走的。

……

*

拍卖场的穹顶之上，刻有九天星辰与灵兽翱翔，绮丽而又神秘，随着灵力的波动，这些图案似乎也在缓缓流转，与下方的灵灯交相辉映，那灵兽好似活了过来。

“第一件拍卖品是洗髓丹，可伐骨洗髓，提纯灵根或者洗掉一些灵根。”

主持的是一个修为高深的修士，气势强盛，无形的压迫力和威严平息了座下躁动的人 。

对于这一件拍卖品，除了一些特定的人有强烈的**，大多数都是保持沉默或是兴致缺缺。

洗髓丹仅限于练气或者凡人阶段，筑基阶段甚至更高层根基已定，如果要改变天赋需要花费极大的代价。

段小狗飒地站起身来，黑黝的眼眸渴求的望着那装在瓷瓶中封禁起来的丹药。

他不想再任人欺凌，无能为力。

黑沉沉的郁气压得人快喘不过气来，唇瓣被皓齿咬得猩红。

肩膀被轻轻地按压下来，雪松般清凉的气息飘漾，突兀的动作，段小狗不小心咬住了自己舌头，他略带委屈的看向师父。

黑溜溜的眼眸望着人的时候仿佛一只讨好祈求的小狗。

“那个丹药品阶不好，等我收集好材料以后亲自给你炼。”

珺辰一贯是不喜向他人解释缘由的，雷厉风行，横行霸道。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有着一副上好的容貌，却单身到现在，无感于情爱。

除了本身性格独，还有就是他根本不给其他人靠近自己的机会

玉清门的其他人对于这位掌门师兄只有纯粹的敬仰再无其他，谁会迷恋似那独断专行，不顾及他人死活的暴君主宰。

他做事何须向他人解释，问心无愧便可。

可是对上自家徒儿那漆黑如墨的眼眸，嘴唇下意识的蠕动，说出了缘由。

对自家徒儿确实应该坦诚，掌门师父也经常在他耳边念叨一些碎事。

珺辰为自己的再次破格找好了理由，师徒关系本就不同于其他关系，亦师亦父。

包厢内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璀璨却不伤目，柔和的光线溢满整间屋，阵法的作用让光线锁在屋内无法泄露。

段小狗能够借着那光明晰洞察珺辰脸上的认真，他信了。

再次落座，坐直身子，他两手紧握，轻抿唇瓣，缓缓开口:“对不起，师父，我不该如此。”

低哑脆弱的声线，垂下来的脑袋都好似在表示被驯服。

珺辰心情极好的抚了抚段小狗的脑袋，对于他这样子的反应适应良好。

身为天之骄子，被宗门长老寄予厚望之人，他对其他人隐含讨好的行动早已习以为常。

或者说不讨好不听从不顺服，珺辰才会短刹的感到惊诧 。

在玉清门掌门师兄的主张大于天，门下弟子大部分都会跟随师兄的意见行动。

……

主持的修士，嗓门洪亮并且应该练过有关声音的修行功法，他拉长嗓子一吼，所有修士都可以听得到。

“第八件拍卖品怨忧草……”

在此期间，珺辰拍了一些看得上的低端灵材，将这件怨忧草卖掉以后，买一些大众普遍的灵材应该就可以将低阶修为所需要的丹药修炼材料集齐了。

珺辰向来是不把普通灵石当钱花，即使是中品灵石和极品灵石也没有多么稀罕。身为玉清门的宝疙瘩就从来没有缺钱的时候。

刚刚赚的就立马花了出去，甚至贴了不少。如果不是拿出中品灵石和极品灵石太过显眼……

珺辰讨厌麻烦，也讨厌处理那些飞奔围绕过来的苍蝇。

不管是阿谀奉承还是其他，他有些厌烦那些弯弯绕绕的人际关系。

「玉清门有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掌门大师兄收其他人钱不办事。

对于门下弟子议论，珺辰并不知晓。

在珺辰看来，这些东西是那些人强硬地塞入他手上，他不收还不行。

若是拒绝，就会扯上师父，师兄，师弟妹还有门派的关系。

实在令人厌烦无比，烦不胜烦。

“我派向来与玉清门关系良好，霖泽仙君便收下吧。”

迫于无奈，珺辰只得收下，只希望收下就能够眼不见为净。

虽然最后事情总是远不如他预料，最后总能够收到师父悲痛无比的眸光。

不过即使是这样，奉承讨好霖泽仙君的人依旧是多之若鹜。」

遵守规则收敛气息可以减少大部分麻烦。或者说那些低阶修为的人士围绕给珺辰造成的根本是无关紧要的叮咬，甚至算不上麻烦。

他豪气不把灵石当灵石的做法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有些人是单纯的艳羡，想要发愤图强达到这种修为层次。

还有些人则是嫉妒心起，眼红了，只是暂时把控住自己没有动手。

“师父，下面有人经常偷偷看我们。”

段小狗在某方面是格外敏感的，特别是对于人的视线目光打量，因为这副外貌容颜遭受了多少不公的待遇。

他能够很容易就感知到其他人的目光中，看向他的眼神中存着恶意还是抱着善意。

下方的人望向他们的目光大多数都是咒怨的。

段小狗抬眼望向风华过盛，气势凌人的男人，等待他的回复。

与峰主望向他饱含善意与同情的眸光不同，师父的眸光总是清离平淡的，在他眼中好似众生平等 ，无悲无喜，好似一尊没有感情的佛像。

所以是仙人而不是神明。书中所描述的神都是善意的，为着人类服务，财神管财，月老负责姻缘，灶神关系民生。

“不用管。”

珺辰淡淡的答道，透着超然的自信。

这一身华服盛装搭在他的身上，恰恰符合他当前的气质，甚至更添了几分气势。

或者说这才是他真正的内里 。

除了初见之时的仙人形象又好像填充了许多小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