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霄，度恶诛邪 第41章 041

“是被舞清挑走的那株？”凌霄一边仔细端详着画卷一边问道，心里却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只是让冯舞清割爱实在是难度系数过高，而凌霄也不愿为了江云章的喜好让冯舞清放弃自己同样喜爱的事物。

江云章不再遮掩，语气有些复杂地承认道：“确实是那株。冯小姐用我的画作为交换同意了我经常前去观摩那株雪百合。因此我想若是由杜大侠亲自选出送给冯小姐的画，她说不定会更加高兴。”

他忍不住在内心感叹不愧是度邪大侠，拥有如此敏锐的观察能力。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些画中的玄机。

凌霄很快就挑选出了最适合冯舞清的一幅：“送给舞清的话就选这张吧，线条轮廓最为明显……等等。”

她突然灵光一闪，转身看向自己身旁的江云章：“我应该也可以找你定画吧？”

江云章意识到这是能够得知度邪大侠审美喜好的绝好机会，立刻点头说道：“当然！我本就想送您一幅画，您尽管向我提要求便可。”

“很好。舞清的眼睛虽然无法理解我们视觉中的颜色变化，却能够区分出不同种类的颜料。”凌霄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计划可行，忍不住加快了语速，“我多准备几种不同的植物颜料和矿物颜料，再由你勾勒出雪百合最基础的轮廓，就能创作出舞清也能够欣赏到的画作了。”

江云章作为艺术家的创作灵感也被凌霄的计划所激发，清亮的眼瞳中浮现出浓厚的兴味：“这真是个别出心裁的主意，能让冯小姐也欣赏到的画作——非常有挑战价值和尝试意义！包在我身上好了，我会努力达成您的要求的！”

“颜料堆积时可能也要注意笔触。舞清会下意识描摹自己的观察到的线条，这样的话保存方面也要废些功夫了。”凌霄思考着冯舞清的习惯说道。对方虽然并未完全失明，但还是拥有一部分下意识感受物体轮廓的小习惯。

“原来如此。”江云章神情认真记下了凌霄提供的细节，“我会仔细挑选纸张。”

“从令峰当地取材还能加深颜料的意义，用我的内力也能加快颜料制作进度。”凌霄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十分具有可行性，将视线放回了桌面的画卷上。

江云章的心神已经全部被崭新的艺术所吸引：“制作途中加入雪百合的花汁的话说不定还能在颜料上留下香气，我可以去和花商们取经。”

凌霄则是想起了他在现代社会得到的赞誉以及一幅画的高额价值：“好主意，不过这样一来这幅画大概需要多少钱？”

江云章连连摆手，又搬出了自己讨厌的江冥蝉：“我怎么可能收您的钱？我本来就是希望借由这幅画表达对您的感激之情。江冥蝉送给玄一派的花您都收了，怎么轮到我的画却要谈钱？”

凌霄向来没有白拿别人东西的习惯：“这算是我为舞清定下的礼物，当然要付给你钱。”她很快想到了折中的办法：“这样好了，因为是定做且材料费不便宜，我用花商们三倍的价格买下这幅画，等你需要取用时直接向桃师弟支取便可。”

江云章意识到自己再推脱下去反而是违背度邪大侠的意愿，于是只好接受了凌霄付钱的决定。金额数量决定了度邪大学对他艺术价值的认可，让江云章显得有些受宠若惊。甚至开始忍不住遐想，杜凌霄会不会也喜欢上自己创作出来的作品？

凌霄很快挑选出了送给其余人的画。江云光最喜欢色彩明丽的，江云天对画面的干净程度有要求，桃正谦喜欢朦胧平和的感觉，而鄢眀济喜欢锋芒毕露与众不同的画作。至于她自己，则是下意识选择了上色对比最为明显的一副，因为她总觉得这幅画透露出愉快欣喜的情绪。

江云章很快发现凌霄选择的是自己某天灵感爆发情绪激动时的随手一画。他努力总结了一番这幅画的特点，然而除了用色大胆以外没能找出更加突出的特性。

凌霄的心神全在冯舞清也能亲眼见到的画上。与江云章匆匆告别之后便出门前去搜罗令峰的特殊颜料去了。江云章的想法也给了她灵感，若是用雪百合的花瓣研磨出色，也许能得到不错的成果和香气。送给冯舞清的画本就不需要考虑正常然眼中的色调，调出多么奇怪的颜色都可以直接往画布上铺。

凌霄和江云章的空闲时间因此全部扑在了颜料制作和挑选上。

江云章第一次体验用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制作颜料，情绪高涨，每天出了玄一派的医馆就自往凌霄的书房跑。引得不少想要和大师姐交流的人难免生出了艳羡和怨气。

最有胆量做事也最风风火火的江云光选择直接敲开了凌霄的书房：“大师姐！你今天可是说好了要和我去雪时家吃饭的！你没有忘记的对吧？”

凌霄正在用内力碾碎矿物，闻言头也不抬只应声道：“我当然记得。”

江云章把筛过一遍的粉末对着光观察了片刻：“看来还是需要再研磨一遍。比昨天拿到的令峰白晶在阳光下的效果更好。”

“你们两个怎么折腾颜料折腾了那么久？”江云光脸上全是问号，完全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让大师姐和灵水教的林云章凑在了一起，语气里难免夹杂了几分抱怨，“大师姐最近连晨练时间都不在了。”

她本来还指望着大师姐能够看她每日刻苦锻炼多夸她几句的，结果凌霄的注意力全部被江云章抢走，江云光一连几天都只在吃饭的时候才和凌霄搭上话。这怎么可能让她满足。

凌霄当然知晓如何让江云光立刻“投敌”，因此暂时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碎块：“我们在准备舞清也能够看到的颜料。”

“冯舞清能看到的颜料？”江云光下意识复述了一遍，立刻来了兴致，凑到凌霄身前，“意思是比大师姐的内力停留时间还要长的那种吗？”

“没错。”江云章下意识回答自己妹妹的问题，“等完工以后就能一直停留在画布上，只要细心保存能够很长时间不损坏的那种画。”

江云光此刻看向江云章的眼神已经全然没有敌意了，她由衷为朋友高兴道：“那太好了！舞清一定会喜欢的。大师姐的手帕现在都还被她珍藏着呢，要是得到了一直能够观赏的画，她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凌霄故意语气稍显严肃地叮嘱她：“那你可要记得保守惊喜，别让舞清提前知道了。”

江云光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保证完成任务!”

她不好意思再瞪江云章，只好又往凌霄的方向蹭了几步：“大师姐，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事情吗？”

“我们马上就要完工了，你只需要让舞清等待礼物便可。”凌霄把已经被内力震碎的粉末推到了江云章身边，思考了一番让江云光安耐不住闯进自己书房的缘由，“你这几天认真练武表现得很不错，我和云天都已经准备好礼物了。”

“真的吗！我也有礼物！”江云光的眼睛闪闪发亮，“姐姐也真是的，瞒我瞒得好狠，还老是叮嘱我忌骄忌躁。”

江云章没有预料到平行世界的江云天管教江云光如此严格，手下的动作一顿。但想起自己这几天看到过凌霄为江云光准备礼物，又收起了自己不合时宜的关心。

他清楚江云光的本性，知道对方心性优秀做事认真，不会有荒废天赋的可能性。但作为亲姐姐的江云天肯定比他这个旁人更加了解妹妹的性格。他没有插手的必要性，也没有插手的身份。

他由于复杂心绪转换的视线突然注意到了凌霄的神情，并看懂了对方的暗示。虽然不清楚江云光的到来为何引起了度邪大侠的警惕之心，但还是按照对方的要求开始收拾自己手里未完成的颜料。

反正度邪大侠总有她的理由。

凌霄接替度邪大侠，因此同样习惯了在姐妹两人之间调和。武侠世界确实是所有平行世界中江云天最操心江云光的一个世界。因为在度邪将军的环境中，后勤部长对妹妹的唯一要求仅仅是活着。而现代社会的江家继承人则是认为有自己在，妹妹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你也知道她是希望你尽快成长，就别抱怨了。”凌霄用自己干净的手轻轻捏了下江云光的脸颊。

江云光丝毫未介意，嘿嘿笑了一声：“那我就暂时原谅她最近吩咐要给我加训了。”

她看向刚才一直在研磨矿物，此刻正在收拾桌面的江云章，有些羞愧地说道：“不好意思，误会你天天占用大师姐时间了。”

“没关系。”江云章为了表达自己的善意，分神抬头看了仗剑女侠版江云光一眼，“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选择将一切不太友善的目光都当做是由于自己和度邪大侠相处良好的嫉妒。来自旁人的目光越是不友好，越是证明自己在旁人视角中与度邪大侠相处愉快。换句话说，等于他能够和杜凌霄相处良好，是非常振奋人心的标志。只要他能在度邪大侠面前谈吐自如，总有一天他就能在杜凌霄面前顺畅发言！

江云章想得非常美好。连林云章在梦里的讽刺都全当是耳旁风不予理会。

“没想到你人还挺好的。”江云光眨了眨眼睛，语气直白地说道，“我还以为灵、呃，你们都会像是范千桑那么讨厌呢。”

“舞清也不讨人厌吧？”凌霄随口接了一句，将颜料盘放回抽屉，挪回了插着雪百合的花瓶。

“对，还有雨林也不讨人厌。”江云光赞同点头，举一反三。

“看来你已经和聂雨林都成为朋友了。”凌霄想起现代社会能把聂雨林从家中带出来游玩的江云光，脸上也带上了笑意，“照顾她们都需要你这个靠谱的师姐了。”

她从江云章手里接过擦手的湿布，清理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残余矿物碎末。

江云光的表情立刻变得骄傲起来：“当然！”

“云光？”书房外传来了冯舞清疑惑的声音，“你去找大师姐，怎么反而也停在书房了？”

凌霄按住江云光的肩膀，手疾眼快飞速收拾好了书桌上剩下的全部东西。与江云章齐心协力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画卷从桌子下捞出，迅速层层叠叠铺开，成功布满整个桌子。

撺掇江云光前来打探消息的本人来了，不严阵以待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