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濛很是惊讶:祖母这是知道了?自己还没来得及跟祖母说呢,难道……是他去说的?
心里想着,不由地又看了看荀起。mengyuanshucheng
荀太夫人笑盈盈地招呼虞濛:“快坐下,吃饭,别饿着我重孙子。”
“祖母……”虞濛抿唇笑着低了低头。
“阿起都和我说了,你公公想必也知道了。”荀太夫人正说着,瞧见荀徹来了,问道,“是吧?阿起可跟你说了?”
荀徹方才走到门外已听见了她二人的话,应道:“说了。”
虞濛心里泛起丝丝甜意:原来他也和自己一样很欣喜很激动,这么快便急着告诉了大家。
荀徹又看了一眼荀起和虞濛:“既然有了,以后凡事都要注意些,别太劳累。”
两人点头应声。
跟在荀徹之后进来的小荀越听得糊里糊涂:“爹爹,你们在说什么?”
“阿越,来,到祖母这里来。”荀太夫人笑呵呵地朝他招手。
荀越走到太夫人身旁,太夫人拍着他的肩膀低声道:“我们刚才在说你很快便要当叔叔了,这回是亲叔叔,不是堂叔。”
“噢。”荀越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往虞濛身上看,好奇地凑近前去,“大嫂肚子里有小娃娃了?”
荀起抬手按住他的脑门轻轻往后推:“当心别碰着你嫂子。去坐好,吃饭。”
哪里碰着嫂子了?荀越愤愤不平,暗暗翻了个白眼,又不敢违拗兄长,只好抿着嘴乖乖去自己座位上坐下。
朝荷、白芍等人摆好筷箸,一家人各自入座。
少时,荀太夫人吃得饱了,放下筷子,对虞濛道:“现在刚怀上,灵枢阁那边就少去了吧。在家好好歇着,小事交给裘伯,大事再由你拿主意。
“那些去灵枢阁看诊的人可让他们先去别的医馆,若有十分性命攸关来找你去的你再去,若有上门来的,你每日看两三个也够了,切莫累着。你看祖母这样安排,行么?”
“好,听您的。”虞濛情知太夫人是为自己和孩子好,也没有异议。
荀起略有点诧异地的事,要与祖母讲讲道理争取一二的,不意她竟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因天寒无法去园中散步,饭后荀起和虞濛便回了卧房。
还不到二更天,虞濛毫无睡意,便寻思着那本闲书出来看。
荀起自进了房间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见她到了书案前拿了书出来,没等她翻开便一把将书从她手中抽走:“大晚上看什么书?眼睛不要了?”
虞濛一脸悻悻然:“那待着干嘛?好无聊,又不能出去散步。”
荀起拉着她的手,指了指外间:“走吧。”
虞濛以为他要带自己出去,忙缩回手摇摇头:“外面冷。”
“不出去。”荀起牢牢握着她的手,“从里间到外间来回走不也是散步么?”
虞濛里外看了一看,卧房不小,这样走走倒也还行,于是便站起身和他徐步朝外间走。
走了一会儿,荀起偏过头温声问道:“方才你答应祖母的话可是心甘情愿的?”
虞濛点了点头:“嗯。”
“若是我让你那样做,你也同意么?”
“为什么不同意?”虞濛不解地望着他,“我本也想着先在家好好安胎的,毕竟前三个月很重要,不能疏忽大意。”
荀起琢磨了一下她这言外之意,眉头微微蹙拢:“你的意思,三个月后继续去坐诊?”
虞濛见他脸上飘着几许阴云,不敢直说自己原是这么打算的,仰面冲他甜甜地笑了笑:“祖母的意思让我在家歇到孩子生下来再说,我觉得也好,不去坐诊,我正好可以专心整理一下以往的经验心得。
“等整理好了,拿去刻出书册来,以后再收几个徒弟或学生,都教给她们。”
“想得还挺远。”荀起勾了勾唇,调侃道,“那你可得好好整理,别误人子弟。”
虞濛“哼”了一声,娇嗔道:“哪有你这样当夫君的?不说鼓励我,反倒还打击起我来了。”
荀起墨眉一挑:“我没鼓励?不是让你好好整理么?”
“那你怎么就怕我误人子弟?分明是不相信我嘛!”虞濛停下脚步不走了,把脸扭向一边。
荀起低眉一笑,两步绕到她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下巴,似真非真道:“我那是对你给予厚望。
“不过,为防万一,你还是别对外收徒了,要教就教我们自己的孩子吧,自家孩子,误了就误了,也没人怪你。”
“你还说!”虞濛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默默朝床榻走去。
荀起大步追上,揽着她双肩,低柔哄道:“好了不说了。来,接着散步。”
“不散了,我要睡觉。”虞濛往妆台前一坐,抬手去拔发间的珠钗。
“好,我帮你。”荀起站在她身后,一手扶着她的发髻,一手缓缓将玉簪、珠一一卸下,散开发髻,双手顺着发丝抚了抚。
虞濛透过菱花镜看见他动作生疏却又极其认真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赤府。
这日下午,梨月闲来无事,便坐在房里案几旁拿出岐黄公赠的书来翻阅。刚看了没一会儿,忽觉眼皮发沉,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低头便打起瞌睡来。
“夫人,夫人!”董蕴轻轻摇了摇她的肩。
她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夫人,您别在这里睡,会着凉的。去卧榻上吧。”
梨月蹙了蹙眉:“我怎么睡着了?我本想看书的,怎么这几日这么容易犯困?”
因有了先前中毒之事,她不由多留了点心,抬手为自己把脉。
片刻后,她心里猛地一跳,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董蕴疑惑道:“夫人,您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了?”
“我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梨月欣喜道。
“啊!恭喜夫人!”董蕴喜道,“奴这就去禀报老夫人去。”
说罢,转身便往庭院外跑去。
“诶……”梨月见唤她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渐渐地,她脸上的笑容悄悄淡去了些:一会儿他回来知道了,不知会是何反应?也会有一点点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