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众嫔妃果然带上了自己的孩子一同到太后宫中请安,太后看着眼前可爱机灵的龙子凤孙,神色也好看许多了。
她仔细地询问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课业后,又拉着大公主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命人将还在襁褓里的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抱上前。
太后望向熟睡中的三皇子,眼底里浮现出淡淡的厌恶,声音平静道:“玥儿这些日子长大了许多,想来谢昭仪是用了心去照顾玥儿的。”
谢昭仪温婉一笑:“玥儿听话乖巧,根本不需要臣妾操心。”
“这孩子再听话他也只是个孩子,若没你操持照顾,这孩子怕是要受罪了,不过今日你用心待他,他日后长大了定会孝顺于你,将你视若亲娘。”太后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让叶皇后和谢昭仪同时变了脸色。
受罪?叶皇后眸光沉了沉,这老虔婆是直截了当地指责她苛待皇子吗?
“谢昭仪尽心照顾三皇子,确实是难得,不过三皇子是皇室血脉,怎么也说不上“受罪”二字吧。”叶皇后淡笑道:“而且之前母后还在病中的时候,皇上便已经下旨,将三皇子记名在谢昭仪的名下,日后这三皇子便是谢昭仪的亲子了,想来母后应该还不知道吧。”
太后神情淡漠道:“确实不知,想来应该是皇上孝顺,不愿用这些事来叨扰哀家吧。”
“淑妃妹妹日日陪伴着母后,怎么也不说些宫中的趣事让母后知道?”叶皇后看了一眼太后身旁的淑妃,意味深长地笑了。
这老虔婆病了一遭,竟连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想来这淑妃也不似看上去的这么温顺乖巧。
淑妃浅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御医曾嘱咐过太后娘娘要静养,所以皇上吩咐臣妾千万不能让这些琐事烦扰到太后娘娘,没得皇上旨意,臣妾便没有上报。”
“皇嗣的事也算是琐事?”叶皇后略显嘲讽道:“淑妃妹妹还没为人母,自然是不懂孩子的珍贵。”
太后见叶皇后又要拿淑妃无子一事做文章了,脸上露出几分不愉道:“哀家宫里的事自有哀家作主,你还是先照顾好璟儿再说吧,都已经六个月了,竟还比不上琛儿长得高。”
“璟儿是个折腾人的孩子,自然比不上琛儿会长。”叶皇后也不怒,满眸的笑意:“不过这孩子虽然折腾,但臣妾也算是有了盼头了。”
太后看不惯叶皇后这般有恃无恐的模样,冷笑道:“那就好好守着你这一份来之不易的福分吧,可别弄丢了。”
叶皇后这些年因为无子一事,不知受了太后多少的冷嘲热讽了,如今终于能扳回一城了,心情好上了不少。
太后被叶皇后这么一顶撞,脸色阴沉了不少,没有心思再逗弄孩子了,只是看着五皇子那圆润可爱的小脸,她竟下意识地伸手将五皇子从乳母怀中接了过去。
抱着五皇子敦厚的小身子,太后嘴角无意识地上扬:“琛儿这孩子竟这么重?”
姜云姝怕太后体弱摔了小五,又怕小五压坏了太后,脸上也有了几分慌乱道:“这孩子劲大,小心踹着您了。”
“没事,哀家还有力气,还能抱一抱咱们的琛儿。”太后亲昵地亲了亲五皇子白嫩的脸蛋,五皇子也被逗笑了,伸出小胖手就要捉太后身上的饰品。
“哎呦,咱们的琛儿力气果然大,像极了你父皇小时候。”太后此时满心满意都是眼前的胖娃娃,都忘了这胖娃娃的娘亲是她不喜的姜氏。
这样祖孙玩乐的场景,刺痛了在场人的眼。
叶皇后更是再无笑意,明明她的璟儿才是嫡子,凭什么这老虔婆宁愿抱姜氏的孩子都不愿意多看她孩子一眼?这不摆明了要当众落她和璟儿的面子吗?
“琛儿果然好福气,不仅得皇上看重,如今就连母后也如此疼爱他,有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皇子,熹婕妤日后也是福分不浅啊。”叶皇后适时开口,提醒着太后五皇子是姜云姝的孩子。
果然,太后的笑淡了些许,但依旧掩饰不住她眉宇间对五皇子的喜爱。
“母后,这孩子力大,小心踹着你了。”宇文泽进殿,众人请安。
太后见宇文泽来了,脸上又添了几分喜色:“皇上怎么来了?”
“刚下了朝,又听皇后说了今日要带孩子们给您请安,便想着过来看看。”宇文泽坐下笑道:“母后今日看上去要比前些日子精神要好上许多了。”
“多亏了这些孩子们,哀家见着他们啊,心里就像是吃了蜜一样。”太后目光慈爱道。
而此时太后怀中的五皇子似乎不满意被忽略了,咿咿呀呀地叫喊着,意图把太后和宇文泽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琛儿这孩子可不轻,母后当心抱久了手会酸痛。”宇文泽拉着五皇子的小胖手打趣道。
“孩子自然是越胖越好,那些瘦小的孩子一看就是没福气的。”太后刚刚被叶皇后气到了,如今寻了机会自然是要报复回去的。
叶皇后面上笑容不变,但手中帕子已经变形:“琛儿这孩子真是不认生啊,这第一次见母后就玩得这么高兴,日后熹婕妤还是要多些带琛儿过来寿康宫,让母后多高兴一下,毕竟这寿康宫没有孩子的笑声,确实会冷清许多。”
“血浓于水,母后和琛儿亲近又有什么奇怪的。”宇文泽笑道:“不过皇后也说得对,日后还是应该让孩子们常来,多陪陪母后。”
“自从太后身子不适后,瑾儿和玮儿便日日吵着要来寿康宫,只是臣妾怕孩子吵闹会影响了太后静养,便都拘着他们。”祁贵妃见太后和宇文泽其乐融融,也立马将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推出来。
大公主宇文瑾因着是宇文泽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太后和宇文泽也是十分看重她,她生性聪慧机灵,听得自己母妃这一席话,也捉着机会上前拉着宇文泽的手道:“父皇,儿臣十分挂念皇祖母,但是母妃说了皇祖母在静养,不让儿臣打扰,所以儿臣便天天到钦安殿替皇祖母祈福,还亲自做了一个祈福香囊,想要送给皇祖母,好让天上的神明都庇佑皇祖母能早日康复。”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个棕色的香囊,面料极佳,但上面的绣线歪歪斜斜的,很明显是新手缝制的。
太后神色柔和,她将怀中的五皇子抱给了身旁的乳母,亲自接过大公主手上的香囊,欣慰道:“咱们的瑾儿真是懂事,皇祖母得了你亲手做的香囊,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宇文瑾笑得很甜美,窝到了太后怀中道:“一定会的,母妃常说皇祖母福泽深厚,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太后被她这小嘴一说,更是高兴不已:“贵妃把孩子教养得不错。”
“臣妾不敢居功,这大公主和二皇子都是天家的孩子,自然是学着皇上的恭顺至孝。”祁贵妃这一番话,让太后和宇文泽听了都觉得通体舒畅。
严德妃见被祁贵妃抢先一步,心生不忿极了,也把大皇子推到自个儿身前道:“你也不学着你姐姐天天到钦安殿表孝心,只会一声不吭自己大晚上地跑出来,就想着去太后的宫里看望,若非遇着熹婕妤了,也不知会出什么意外。”
太后一听,果然放开了大公主的手,拉着大皇子笑道:“这孩子就是性子犟,不过德妃你也不要责骂他了,他是一片孝心。”
又对大皇子道:“皇祖母知道琦儿挂念皇祖母,只是这孤身一人在夜里出门是真的很危险的,日后可不能这么鲁莽了。”
大皇子见自己的糗事被自家母妃当众说出,又羞又气,但面对和蔼的太后,他只好红着脸道:“琦儿知错了,琦儿再也不敢了,只是琦儿真的很担心皇祖母,所以才没有禀报母妃,私自出了咸福宫。”
“好孩子,皇祖母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了。”太后终究是更看重大皇子一些,加之大皇子雪夜出门不顾危险只为了见自己一面,太后听得心都软了。
严德妃得意地看了一眼祁贵妃,笑得无比骄傲。
宇文泽看着太后今日这般开怀的模样,心里也十分高兴,让大公主、大皇子和二皇子留在寿康宫陪太后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