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公夫人看见自己儿子受苦, 恨不得替他受过,哭得满脸是泪, 扑到唐泓身边,将他护在身后:“皇上, 太后娘娘向来疼爱泓儿, 若是他有个好歹,太后娘娘知道后肯定会大受刺激的!”
宇文泽平生最恨别人要挟他,更何况要挟他的人是他一直不喜的舅母和表弟,当下更是冷若冰霜道:“朕倒要看看谁敢将此等龌龊之事捅到太后面前。kanshushen”
唐泓本在唐国公夫人提起太后时眼睛发亮,只要太后来了,她定会护着他,不让人伤他分毫!
只是如今瞧着宇文泽这黑沉的脸色,他再次忐忑了起来。
唐国公夫人虽然跋扈嚣张惯了, 只是如今在宇文泽面前,她是半分都不敢放肆,只敢唯唯诺诺地应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宇文泽沉下脸道。
唐泓虽已恢复了清醒,但面对宇文泽的盛怒, 他是大气都不敢喘。
“虽说小公爷平日行为不端,但今夜毕竟是五皇子百日宴,不该如此糊涂,想来是因为服用了五石散的缘故, 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叶皇后本就因为刚刚宴会上的事对淑妃不满,如今得了机会,自然是要火上浇油一番。
果然, 宇文泽比刚刚还要愤怒,他用力拍打桌子,更是吓得唐泓的心都快停下来了。
“服食五石散还不算糊涂吗?!”
“你这好端端的怎么又吃起了那害人的东西!如今犯下滔天大祸,谁能救得了你?”唐国公夫人先发制人,边哭边捶打着唐泓。
“我、我也不是故意吃的,是有人蛊惑我的!”唐泓下意识伸手摸向香囊,谁知摸了个空,他心一喜,一咬牙,打算把事情都推到别人身上。
叶皇后作出担忧关怀的模样道:“刚刚御医已经证实了,小公爷服用的五石散正是装在这香囊里带进来的,既然小公爷说是受人蛊惑,那小公爷就好好说说,到底是谁蛊惑了你,本宫也想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竟敢带此害人之物进宫谋害皇亲国戚?”
“是、是……”唐泓本以为这香囊已经掉入了水中,死无对证他才敢胡诌,却不料这香囊不仅没有掉,还落在了叶皇后等人手上,顿时大惊。
又对上宇文泽冰冷的目光,更是吞吞吐吐,不敢直言。
“你说啊,到底是谁陷害了你!”唐国公夫人着急道。
“这香囊听说是小公爷心爱之物,轻易不离身,难道陷害小公爷的人是制作香囊的人,或者是小公爷近身服侍的人?”叶皇后道:“为了小公爷清白,不如都将这些人都捉起来审问吧。”
唐泓一想到那人会被自己连累,立马慌了:“不行!不可以!”
在众人的质疑下,他终是自己扛下了这罪行。
“是我自己带进来的,也是我自己吃的,没人陷害我蛊惑我。”
唐国公夫人急了:“你到底在说胡话!”
唐泓咬牙,坚决道:“就是我自己糊涂犯的错,要杀要剐我都认了!”
姜云姝嘴角上扬,露出几分嘲讽之意。
没想到这唐泓倒是个情深的。
“小公爷前言不搭后语的,想来还没清醒过来。”姜云姝望向宇文泽,目光微冷。
宇文泽知她心里有气,也顺着她的心意道:“既然这样,就让御医过来看看吧。”
唐泓当下又吓得脸色发白,再三保证自己清醒了,加上淑妃的求情,宇文泽才收回成命。
“既然清醒了,就想好再说话,若再出现刚刚的情况,那就让御医用银针帮你清醒清醒。”
唐泓萎靡颓废地点了点头,暗叹今日的倒霉。
若是香囊丢失了,只要他一口咬定是在宫里不小心吸食了五石散,将责任都推给旁人,宇文泽也不能处置他。
只是如今人赃并获,他若不担下这罪名,只怕要连累那人了。
叶皇后继续问道:“既然是小公爷自己服用的五石散,那怎么又和清平县主在一处?”
“那时候我脑子不清醒,就想到湖边吹吹风,谁知道她自己撞到我怀里,我以为又是个投怀送抱的……”唐泓话未尽,但在场的人都懂了。
“你胡说!明明是你强迫了我!”清平县主一想到刚刚受辱的场景,又羞又恨,窝到大长公主怀中痛哭起来。
“你这泯灭人性的小畜生!你怎么、怎么敢!”大长公主怀中紧紧抱着哭得双眼通红的清平县主,恨不得立马将唐泓碎尸万段:“还请皇上还清平一个公道!”
宇文泽语气缓和了些,安抚大长公主道:“请姑母放心,朕一定会严惩唐泓,给清平一个交代。”
得了宇文泽的承诺后,大长公主一改刚刚的暴怒,哭得肝肠寸断道:“我苦命的儿啊,若你爹爹和哥哥没有惨死在沙场上,他们又怎么敢这般欺辱我们孤儿寡母?!”
“我不活了!我一头撞死在这金銮殿上,早早地和爹爹他们相见就是了!”清平县主更是崩溃大哭。
“你这是要生生地剜了母亲的心吗?!”
大长公主母女俩哭作一团。
“皇上,常家一门忠烈,若此事不能给大长公主一个交代,只怕会寒了沙场战士们的心,于战事有碍。”叶皇后提醒道:“而且此事很明显是小公爷的错。”
宇文泽又何尝不知大长公主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顺着她的意思问道:“此事确实是唐家理亏了,不知姑母想要怎样解决此事?”
大长公主恨恨地望向唐泓道:“我虽看不上此等混账之人,只是清平和这小畜生已有了肌肤之亲,万不得已只能让两人成婚了,只是在婚后,唐泓他决不许纳妾养通房!”
“不行!这三妻四妾本是常理,你凭什么要求我家泓儿不能纳妾?你这也太蛮不讲理了吧!”唐国公夫人是第一个时间跳出来反对的人。
“就你家儿子那些荒唐事,若许他纳妾了,只怕你们唐国公府都装不下他的那些姘头了!”大长公主不甘示弱道。
唐国公夫人骂道:“你女儿既然要嫁予我唐家作妇人,那就要守我家的规矩!这自古以来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即便是县主也得按照祖宗定下的规矩行事,哪有像你们这般仗着身份骑在夫家头上作威作福的!”
“这事本就是你儿子高攀了我女儿,凭什么就不能按照我们的话行事?”大长公主寸步不让道。
两人吵得天翻地覆,却没有看到清平县主发白的脸色,她紧拉着大长公主的袖子,满眼厌恶道:“不!我不嫁给他!我便是死也不会嫁给他!”
大长公主见她这般,更是心疼万分:“馨儿别怕,娘会替你做主的!”
这婚事她又何尝是愿意的,女儿可是她捧在手心里疼了十几年的明珠,自从丈夫和儿子死后,女儿就成了她生命中全部的寄托。
随着女儿出落得越发秀美,她也开始着手选婿一事,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千挑万选都没能选出一个让她满意的女婿,今夜就这样不光彩地选定了。
只是她知道,如今女儿已经吃亏了,即便她再不愿意,但大局已定,她此时能做的唯有替女儿争取多一些的体面。
“他就是个恶心的小人!我不愿意嫁给他!”只是无论大长公主怎么劝说,清平县主还是不肯松口,死活不肯嫁给唐泓。
唐泓在旁听了这话,是满脸的不耐,他平生最爱美人,但清平县主姿色实在一般,若是往日,他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更遑论娶她了。
如今为了责任为了面子被迫娶她进门,已是委屈万分,又听到清平县主对他的嫌弃,更是怒道:“若非我今夜头脑不清醒,能便宜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就你这样的歪瓜裂枣,旁人见了都以为吃亏的还是我呢。”
清平县主本就看不上唐泓,如今被他当众羞辱,更是气得脸色发红,都说不出话来。
大长公主手指颤抖指着唐泓大骂道:“你这小畜生不知悔改,竟敢口出狂言羞辱我儿?!”
“我就说怎么就这么凑巧,偏偏是你投怀送抱?难不成今夜的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吗?”唐泓倒打一耙道。
“满口胡言乱语,还不将他给我堵上嘴?”宇文泽见他越说越过分,忙命人将他的嘴堵上。
清平县主气得不行,也顾不上女儿家的羞涩和矜持了,跪在了宇文泽面前,咬牙恨道:“请皇上明察,并非臣女嫌弃唐泓,而是他好男色!”
众人大惊,唐国公夫人更是双眸圆瞪,怒道:“你胡说八道!就想了毁了我儿子,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儿子最爱美人!他怎么可能好男色?!”
清平县主满脸厌恶嫌弃之色:“你知道你儿子心心念念的人是谁吗?是一个叫做叶蕊的戏子!一个男戏子!他在床榻之上想的念的都是这个男戏子!”
唐泓一听这个名字,浑身无力,再次瘫软在地。
众人见他这模样,便知清平县主所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