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婕妤当真是好大的脸。xinghuozuowen”宁贤妃冷笑道:“这皇嗣可是在叶婕妤的肚子里,按理来说若想祈祷皇嗣康健,叶婕妤身为皇嗣的生母,理应亲自前往抄经祈福,又岂能假借旁人之手?”
“臣妾自然是想亲自替腹中的孩儿祈福的,只是奈何臣妾身子越发重了,行动不便。”叶婕妤轻抚已经隆起的小腹,露出几分挑衅的笑:“贤妃娘娘多年未曾有孕,只怕是忘了这孕育之苦了。”
贤妃脸色瞬间铁青了,而周围的人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虽想着这叶婕妤愚蠢,却不曾想狂妄如此。
贤妃入宫十年,曾流产过一个成型的男婴,至此后再无遇喜,所以这事一直都是贤妃的锥心之痛,也是宫中众人避之不及的话题。
曾经有个颇为得宠的嫔妃仗着自己得了几分宠爱,竟当着贤妃的面冷嘲热讽说贤妃无福,才以至于贤妃的小皇子不能降生,第二日这嫔妃便被降为庶人移居冷巷,这嫔妃的家族更是被镇国公打压,家族所有入朝为官的子弟全部被逼致仕,无论男女都只能日日窝在家中惶恐度日。
没过多久,这家族便衰败下来了。
至此再无人敢得罪贤妃,而这事仿佛成了宫中的禁忌,谁也提不得。
如今叶婕妤竟当众提起,还一脸不屑的模样,这不仅是拿刀捅了贤妃的肺管子,更是光明正大地挑衅贤妃了。
要知道这贤妃背后可是镇国大将军,坐拥大晟大半的兵力,就连宇文泽也要礼遇他三分。
如今叶婕妤虽然怀有龙嗣,只是这孩子是男是女都未可知,而且即便当真是位皇子了,难不成皇上会因为这个小皇子而得罪贤妃和镇国大将军吗?
“能怀上却不一定能生下来。”贤妃的目光落在叶婕妤的小腹上,声音冷得吓人:“本宫就等着龙嗣平安诞下的那一日。”
叶婕妤依旧嚣张自得道:“臣妾谢贤妃娘娘关怀,御医说了臣妾这胎脉象强稳,定能顺利生产。”
“既是定能顺利生产,又何必折腾熹嫔呢,难不成叶婕妤是故意欺辱熹嫔?”贤妃挑眉,冷笑道:“熹嫔还在病中,你却故意为难她,当真是跋扈至极了。”
“那是熹嫔自己愿意的,娘娘也管得太宽了吧。”叶婕妤丝毫不惧贤妃,反唇相讥道:“这里可不是娘娘的钟粹宫。”
“大胆!谁许你在昭阳宫内对贤妃不敬的!还不马上向贤妃道歉!”还不待贤妃大骂,叶皇后便沉着脸率先训斥叶婕妤。
叶婕妤满脸不甘,但碍于皇后的威势,只好不情不愿地向贤妃行礼赔礼道:“是臣妾无状了,还请贤妃娘娘责罚。”
“叶婕妤如今身怀龙裔,本宫如何敢责罚?否则若叶婕妤有个好歹,只怕这钦安殿内又得多个抄经的人了。”贤妃冷笑道。
叶皇后怕贤妃会借姜云姝之事继续大做文章,便笑着对姜云姝道:“前些日子确实辛苦熹嫔了,只是如今叶婕妤已大好,便不再劳烦熹嫔了。”
姜云姝闻言,娇媚的小脸上有几分忐忑和迟疑:“只是昨夜叶婕妤身边的宫女才向嫔妾传话,说是想请嫔妾再替皇嗣祈福三个月。”
奴役了她一个月,如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想将她打发了,可没这么容易。
叶皇后暗骂叶婕妤的蠢笨,却对姜云姝笑得温和道:“贤妃刚刚说得对,这替皇嗣抄经祈福之事,还是由叶婕妤这生母来做才是最心诚的,之后的三个月内,叶婕妤便在长春宫好好思过和抄经吧。”
“娘娘!”叶婕妤立马便发出不满的叫声,但当她对上叶皇后阴冷的目光时,不由得心生颤意,只得低头应下了:“是,臣妾遵旨。”
“昨夜熹嫔刚侍寝,这会儿身子只怕疲软得很,快坐下说话吧。”叶皇后笑道。
“是。”姜云姝瞬间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涌现的敌视,颇有些无奈,一句话便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更是替自己拉了无数的仇恨值,皇后果然是“仁爱大度”得很。
众人又开始说笑了起来,气氛很是和谐,仿佛刚刚的剑拔弩张只是姜云姝的错觉。
只是请安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但上首的两个位置还空着,而叶皇后脸上的笑也明显淡了不少。
“臣妾来迟了,请皇后娘娘恕罪。”两位宫装丽人同时进了昭阳宫,只是还不待叶皇后叫起,两人便径直站了起来。
但叶皇后似乎并不在意两人的失礼,依旧笑得温和道:“今天倒是稀奇了,你们两人怎么撞到一起来了?”
祁贵妃育有大公主和二皇子,而德妃则育有大皇子,两人生下了宇文泽唯二的儿子。
两人虽同为四妃,但以贵妃为尊,只是德妃出身英国公,家世显赫,更是诞下了皇上的长子,要知道叶皇后无所出,没有嫡子的情况下,大皇子所占的长字,是日后继承大统很重要的一个筹码。
出身高贵,又诞下皇长子的德妃却被小家之女压了一头,德妃如何能服气?
所以这些年来两人一直明争暗斗,但都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祁贵妃长相温婉,笑眼弯弯,看上去很是平易近人,她浅笑道:“都怪瑾儿这丫头,出门前痴缠着臣妾,若非是玮儿将她哄走,只怕臣妾今日是出不了门了。”
听了这话,众嫔妃脸色变了变。
在这宫中,儿女双全已然是天大的福气,而贵妃生下的大公主更是备受皇上的宠爱,周岁赐名——瑾,从了皇子的例,以此看出了皇上对她的看重。
若德妃能在嫡长之事上踩贵妃一头,但若是提起大公主,德妃也要退避一舍。
叶皇后似乎是早已习惯了祁贵妃这般的说辞,神色不变地笑道:“大公主与二皇子姐弟情深,是件好事,最近玮儿的身子可好些了?”
“自打开春以来也不曾病过,御医说了玮儿的身子是越发健壮了。”祁贵妃欣慰道。
“嗯,如此甚好,若是二皇子需要,不拘什么,你尽管来昭阳宫。”叶皇后大方道。
“是,臣妾替玮儿谢过娘娘了。”
德妃心中冷笑,不过是个病秧子罢了,哪里就这么金贵了。
随后扬起一个明艳的笑说道:“臣妾也得向皇后娘娘请罪呢,琦儿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非得说要到校场上骑马,臣妾这不手忙脚乱地给他收拾,所以便来迟了。”
“琦儿年岁还小就去校场,服侍的人可妥当稳重?”叶皇后轻皱眉头问道。
“谢娘娘关心,这骑射的师傅都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妥当得很。”德妃瞟了一眼祁贵妃,脸上的笑越发大了。
顿了顿,又道:“琦儿还说呢,他要勤加苦练,待这骑射的技艺精湛了,等二皇子长大些了就能亲自教导他。”
祁贵妃眸光沉了沉,似有恨意。
她的玮儿因着早产而先天不足,若非是生在皇家有灵芝妙药仔细将养着,只怕是活不到周岁,但即便是如此精细地养着,也是三天两头便病一场,随着年岁大了,她的心也从未放下过一天。
御医曾断言,玮儿即使是能平安长大,这身子骨也是比寻常人弱上许多的,虽不至于缠绵病榻,但这骑射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德妃这话,简直就是相当于往她的心上戳刀子!
祁贵妃紧捏着手中的帕子,声音平静道:“那本宫就替玮儿谢过大皇子了。”
“琦儿是兄长,照顾弟弟是应该的。”德妃笑着回应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都充满了□□味。
叶皇后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模样,也只是笑而不语。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该给母后请安了。”叶皇后一句话,两人立马偃旗息鼓。
自从宇文泽登基后,太后便退居寿康宫潜心礼佛,除了重大节日外,不轻易出门,因喜静不喜旁人打扰,所以唯有每个月的十五才由叶皇后带着嫔妃觐见。
寿康宫中,太后端坐上位,神情平静从容,她环视着底下的众人。
半晌后,目光落在叶婕妤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目光不知喜怒道:“叶婕妤这身孕可有五个月了?”
叶婕妤没了刚刚的张狂,而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有孕已有五个月,将近六个月了。”
“嗯,哀家瞧你这怀相不错,想来是能给皇上添个小皇子。”太后神色平静地说道:“皇上子嗣单薄,若你他日真能诞下小皇子,便是皇室的功臣了,哀家定会替你向皇上讨个封赏。”
叶婕妤得了太后这个承诺,兴奋激动之情更是溢于言表:“是,臣妾谢过太后!”
“这些年来虽有嫔妃有孕,但都不曾有小皇子小公主诞生,这宫里终究是有些冷清的,不过哀家想着这叶婕妤有皇后照顾着,待她的孩子降生,这宫里就能热闹热闹了,皇后你说是吗?”太后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叶皇后,眸中带了几分嘲讽。
叶皇后脸上笑意不变,但心中已然恨极了这个面善心恶的老虔婆,她话里话内都指责是因为她做了手脚,才让别的嫔妃都生不出孩子,而若叶清湄当真能平安生下孩子了,就越发佐证了是她祸害了皇嗣!
否则怎么旁的嫔妃的孩子都流产了,偏偏是她的族妹能诞下皇嗣?到时候只要这老虔婆再煽风点火,这前朝后宫都会对她不满,长久以往,只怕皇上心里也会存了疑,导致夫妻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