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 第5章 这章插叙

【12.5日·堰江市公安局】

“在你印象里，你哥哥徐绍是怎样的一个人？”

审讯室里，中央空调的暖风吹动着纸杯中的茶水，徐徐地漾起涟漪。茶水已不再滚烫，隔了好一会儿才蒸腾起一缕水汽来。

徐渡平静地盯着升腾起的水雾，微微抬头，目光涣散开来好像在回忆。

“自私自利，冲动，意气用事，从不考虑别人死活。”

“那依你来看，他杀了人会躲到什么地方去？”冷藤紧盯着徐渡的眼睛。

那过分白皙的脸上，她黑框眼镜后的眼瞳仿佛一片漆黑的湖水，古井无波。

“或者有没有什么地方会是他常去的？”

白天冷藤去了徐绍的工作单位——堰江二小，同事反映教数学的徐绍老师已经一星期没来打卡上班了。

查过了办公室和学校走廊的监控，徐绍最后一次出现在学校是11.28。

也就是徐瑞文遇害的前两天。

除此之外，自11.30晚上徐绍开车离开江城别墅区的大门，就再也找不见踪影了。

“徐绍平时私生活混乱，跟我爸一样。”徐渡冷哼一声，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嘴角倾斜，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他之前有个女朋友，你们或许可以去问问她。好像是长江公馆的调酒师，叫什么陈墨。”

“陈墨？”冷藤闻言拧开笔帽，问她：“耳东陈？哪个墨？”

徐渡微微点头，“对，耳东陈，墨水的墨。”

“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不清楚，应该有小半年吧。”

徐渡看着冷藤在纸上刷刷写下几个字，继续道：“但我听说，那个调酒师在不久前好像就已经离职了。”

“没关系，有线索就谢天谢地了。”冷藤面露苦笑。从徐绍的同事那基本上没问到什么有效信息。“对了，你继母周书兰还没回国么？”

“不知道。我下午给她打了个电话，估计会尽快回来吧。”徐渡抱着双臂，依然是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

冷藤叹了口气。

“那今天就先这样，我叫人开车送你回学校吧。”

“谢谢，不用了，我的车停的不远。”

徐渡站起身来，对冷藤礼貌地微微点头，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审讯室的门。

目送着黑衣少女离去的背影，冷藤忽然叫住她：“你要我找的人，我会留意的！”

黑色的背影停顿了一下。

徐渡没有回头，只略微颔首，继续迈开大步离开了。

冷藤紧随其后，把徐渡送到市局门口才站住脚步。

女朋友？长江公馆？调酒师？陈墨？

冷藤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沉思着。

白天在堰江二小问徐绍的同事时，他们都没有提到他有女朋友，问的时候都一脸茫然地说单身，要么就是不知道。

——看来徐绍这孙子的确和徐渡说的一样，私生活混乱不堪。冷藤连连摇头，皱着眉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情。

【12.6日】

昨夜下了一场雪。堰江极少在十二月初就开始下雪。

昨晚睡在支队办公室沙发上的冷藤拉开办公室的床帘，看到窗外的花园里叶子上覆着的银白的雪，惊讶不已。

他没睡几个小时，天刚蒙蒙亮。

冷藤推开支队办公室的门，走廊里的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他朝手心哈了口气，踱步到市局的玻璃门前，远远望着马路上的雪。

环卫工人已经把路面上的雪清扫到两边，稀疏的车辆偶尔经过。

车子径直驶入长江公馆的大门，来到侧边的露天停车场里。停车场的雪还未清扫，早晨八点的阳光照在皑皑白雪上，阴阴地反着光。

公馆里还在打扫卫生，冷藤和祁颜搓着手，敲了敲玻璃门。

正打扫卫生的服务员直起腰，指了指一旁写着营业时间的告示牌，对门外的二人摆摆手。

直到看见冷藤拿出证件贴在玻璃门上示意他，服务生愣了一刻，转身朝吧台走去。

感应玻璃门缓缓打开。公馆里的空气循环系统正呼呼转着，和外面一样冷。扑面而来的一股咖啡香气混杂着还未彻底消散的酒味。

“两位警官，一大早又来……还有什么事吗？”被叫出来的经理一脸紧张地看着冷藤，“昨天晚上那几个喝酒闹事的，不是已经送到旁边江城派出所去了吗？你们……”

“我们是市局的。”冷藤再度亮出证件，“不是为你说的事来的。”冷藤的目光越过经理，他朝吧台走近了两步。

看着吧台里嗡嗡作响的咖啡机，冷藤转头问道：“你们酒吧白天卖咖啡？”

“对，白天是咖啡厅。晚上才是酒吧。”

冷藤：“你们这的员工排班表，能给我看看么？”

“当然。”经理走进吧台后的工作间，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走出来递给冷藤：“都在这了。”

翻到最后一页也没发现陈墨的名字，除了调酒师那一栏，冷藤还把服务员的名册都翻了个遍。

祁颜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吧台上：“这个人你们见过么？”

“这不是墨姐吗？”

一旁的调酒学徒阿庆看了一眼，惊讶地说。遂而又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冷藤：“墨姐……陈墨，她怎么了？”

经理赶忙说：“她是我们这的调酒师，在这干好多年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星期前她突然跟我提辞职，然后就……”

“陈墨在这工作多久了？”

“少说也有六七年吧。”

“这个人呢，你们见过吗？”冷藤沉默片刻，拿出了另一张照片摆在阿庆眼前。

阿庆一看：“这……这好像是墨姐的男朋友，我有点印象。”

“他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冷藤瞧着阿庆，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他们感情怎么样？”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可能一个月前……啊不，一个多星期前，墨姐辞职之后还回来过一次，好像是什么东西忘在这了，”阿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那天她男朋友也来了，他们还在这喝了杯酒。”

一周之前。

冷藤叹了口气，是徐瑞文死前的事了。

“阿庆，要一杯美式，加冰。”

冷藤回过头，长江公馆到了营业时间，开始有客人踏进门来。玻璃门打开带进一阵冷风。

“陈墨家住在什么地方？”冷藤抓住阿庆追问道。“她的联系方式你应该有吧？”

……

这个小区只有几幢独立的公寓，楼层都不高。陈墨的电话打不通，冷藤看了一眼手机地图，小区离长江公馆只有几分钟的步行时间。

“先停这儿吧，挺近的。”冷藤看着导航，对正准备拉开车门的祁颜说。

通往公寓小区的小道上还没人清扫。冷藤和祁颜踏着雪，艰难地爬了个坡这才来到小区入口处。

公寓约莫九层，倒也是有电梯的。冷藤按着上行键好一会儿都不见亮，一楼的大门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小伙子，那电梯坏了。”

冷藤循声望去，走廊那头一个大爷正在收衣服。

“老人家，这电梯什么时候坏的？”冷藤扯着嗓子喊道。

大爷摆摆手，“你来的不巧，应该是才坏的。昨晚上还好好的，前脚刚瞅见有个人抱怨电梯坏了。”

二人只好从消防通道爬到八楼去。

“冷队，你说这陈墨不会也被……”

祁颜跟在冷藤身后爬楼，看着脏乱的楼道里满地的烟蒂随口说着。忽然冷藤转身瞪了他一眼：“闭嘴！别乱讲啊。”

祁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王八蛋连自己亲爹都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敲了敲门，果然无人回应。冷藤刚想踹门，祁颜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竟然没关牢。

一室一厅的公寓不大。冷藤注意到玄关处的鞋柜上只摆着几双黑白的运动鞋，看起来码数都不大。

“徐绍的鞋印多大码来着？”冷藤看着那几双鞋，侧过头问祁颜。

祈颜：“42码半吧。这鞋瞅着最多37、38，一看就是女孩子的。”

公寓里没有徐绍的鞋。冷藤环顾着室内的陈设，卫生间的洗漱台上也只摆放着一套洗漱用品。

“看来徐绍不跟她住一块儿啊。”祁颜遗憾地摇摇头。

“等等，再四处看看。”

冷藤刚踏出大门，忽然听到陈墨家的正对门的那家屋里传来哗啦一声，像是什么玻璃或者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

冷藤狐疑地朝对门走近了两步，听了片刻，抬手敲了敲门。

半晌，屋里传来一道男声：“谁啊！”

门被从里打开。冷藤看着那穿着单薄衬衣、好像睡眼惺忪的鬈发青年，大学生模样，他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自己：“一大早的，想干什么？”

有点眼熟——冷藤愣了半秒，瞧着一脸茫然的鬈发青年有些惊讶地说：“小叶？你咋住在这儿？”

冷藤认识小叶已故的父亲叶方舟。几年前他就见过叶净月，那时的小叶还是个小孩儿模样。

但是这地方……冷藤又打量了一番破旧的楼道，对叶净月住在这里稍有疑惑。

印象里小叶家应该住江城别墅区。

“警察。”但冷藤没多问，只亮了亮证件：“住你对门的这家，你认识么？”

“冷队？”叶净月睁大了眼睛，从玄关处的柜子里拿了眼镜戴上，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冷藤。

冷藤的目光不经意越过叶净月，朝他身后的里屋望了一眼。

“不认识。”叶净月摇摇头，打了个呵欠就想关上门。

……

二人回到长江公馆的停车场，雪还在下，一会儿的功夫车顶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冷藤眼角的余光落到车子不远处的公馆后门，那里是消防通道的出口。一个人影正吐着白气，搓着手四处张望着站在门口。

“阿庆？”认出是方才公馆的服务生，冷藤朝他喊了一声。

阿庆赶紧朝冷藤他们跑来，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冷藤小点声。

“警官，关于墨姐……还有一件事，”阿庆将冷藤拉到一旁，警觉地四下打量着，压低了声音：“有个中年男人先前一直缠着墨姐，四五十岁的样子……”

冷藤一怔，打开手机，鬼使神差地将徐瑞文的照片拿给阿庆看：“是他么？”

“就是他！”

徐渡：导演，能不能别再让我演明知故问了……我只想赶紧找到我老婆

我：当然不行。剧本是这样~而且你这样说话真的很ooc好嘛

徐渡：（摔剧本）

【下一章回到半年前~很甜很甜的一段故事要开始啦别急陈墨马上绝美出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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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集插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