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汁儿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骆雨歇坐直身子、撩了下额发，好整以暇地说：“陆少能接受分期付款吗？一年之内，我会付满850万，首付的话……”他翻了翻口袋，只有两百多，出门有些急，钱包都忘带了。

骆雨歇转头冲陈星招招手，“你兜里还有多少钱？”

首席秘书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心道：“老大，你不会就拿我俩身上这点钱当首付吧？”但还是听话地翻钱包，相比之下他情况好些，钱包里有两千多块现金。

“就这点？”骆雨歇不太满意，“银行卡里还有吗？”

“老大……那是我全部家当啊……”陈星欲哭无泪。

“行了行了，给我这些吧！”骆雨歇把陈星钱包里的两千多拿过来，混上他的两百多，统统往陆昭亮面前推过去，“首付2500，陆少，剩下的会在一年之内付齐，我骆雨歇说到做到。”

陆昭亮噎了一下，他的羊肚菌大衣开始轻微地颤动，衣服的褶皱看得人眼晕。很快，颤动酝酿、爆发出一阵狂笑。这阵狂笑持续了大概有一分钟 ，直笑到陆少呛咳起来。陆昭亮就着补好妆的蕾丝美女的手喝了口红酒，极力克制了一下，说道：“骆雨歇，你是来打劫的还是来搞笑的？还是受的刺激太大，脑子秀逗了？”

蕾丝美女看看桌子上的两千多，一张五块的两张一块的显得尤其突兀。她又看看玉树临风的骆大少，突然有点心生怜爱的感觉，龙游浅滩，虎落平阳啊。

“雨歇，850万不是个小数目，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康少挺瞧不上陆昭亮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他也不理解骆雨歇为什么巴巴儿跑过来，提出一个不可能被接受的分期付款方案。

“不用考虑了，陆少，我答应在一年内把剩下的钱付清，自然有我的办法。生意场上起起伏伏是常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骆氏既然有辉煌的时候，就一定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到时候如果我还不出，你大可以拿着欠条天天来催债，你也知道我有多不想见到你。就算为了这一点，我也会拼尽全力凑够剩下的钱。”

陆昭亮的小眼睛迅速转了两圈，上门逼债这招听着也挺爽，没准可以雇人泼泼油漆打打恐吓电话什么的。

但他很快自我否决了，姑且不论钱的事。他策划今天这场复仇这么久，是要看他骆雨歇当众受辱的，他要踩他在脚下，奚落他、恶心他，让他从此在圈子里抬不起头来，让快感在一年以后再到来？那不是跟临阵阳、痿一样，而且是持续一年的阳、痿！再者，一切如骆雨歇意的提议，他都本能地要拒绝。

“不，这个买卖听着不划算，我不做。”陆少重新把蕾丝美女揽到大腿上，舔了舔她的耳垂，“美人儿，你说呢？”

蕾丝美女躲了一下，娇嗔：“你们聊你们的，我又不懂做生意，别扯上我。万一骆少以后重新飞黄腾达了，岂不是连我一块恨上。”

陆昭亮挑衅地看着骆雨歇，迸发一种兼具仇恨和痛快的眼神，啐道：“就凭他，你也忒瞧得起他，我们这位前骆少别的不会，吃喝嫖赌玩得是真好，你说说有哪一样赚钱的本事需要这项技能？几位美女，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骆雨歇的几个前任多是陆昭亮花钱“请”来的，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雇主的这么一点小小要求还是能满足的。有个打扮得妖妖调调的女孩很机灵地接话道：“陆少说哪里话，我们要是说是，岂不是打自己的脸，要说不是，骆少自己心里估计也不太乐意。毕竟之前是有些交情的，陆少快别难为人了。”

“说得好！”陆昭亮无所谓地笑道，“是我口误，你们几位美女哪能是被嫖的呢，咳咳，该打该打！说到嫖……咿，我想到一个职业！”他惊喜地看看腿上的蕾丝美女，“我们骆少这样的小鲜肉，想要赚钱也还是有门道的，不过是被嫖，可惜我没有这个爱好，哈哈、哈哈……”

陈星已经气得出了一身冷汗，山里温度低，湿透的T恤贴在背上，他感觉由内而外一阵阵发冷。

“姓陆的，你别欺人太甚，十年前的破事你至于这么念念不忘，想方设法地膈应人吗？”

陈星小哥哥不愧是未来首席秘书的根苗，勇气十分可嘉。

何念的小龙虾已经剥到尾声，但貌似没有人对她的虾感兴趣。她的手**辣的，赚着600块的小费，听着人家谈千八百万的生意，豪门破产，二世祖相互倾轧，她有一种在看电视连续剧的错觉，像是一条河鱼被人错误地放生到了海里。

她认出在辣巴黎伸腿绊自己的小青年，VIP的忠实跟班，没错，上次那一跤一定是VIP指使的。这么听着，小跟班倒是挺有种的，这份贫贱不能移的义气好样的。相比之下，羊肚菌虽然是个优质大客户，但对VIP未免太……刻薄了些，生意不做就不做呗，谁还没有个穷困潦倒的时候，犯不着这么奚落人吧。善哉、善哉！

对陈星的几句指责，陆昭亮不以为意，人站在制高点的时候，看众生都带一点怜意。他用牙签扎了颗虾肉放进嘴里，表情很愉悦，简直是飞一般的感觉。

倒是骆雨歇回头摆摆手，用眼神制止了陈星，他没对陆昭亮的一番话作出太多反抗，反而看对方的眼神带出急迫和慌乱，“陆少，这辆车对你来说不过是辆二手车，对我来说却很重要。如果你还在为十年前的事情记恨我，那我在这里郑重向你道个歉。”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陆昭亮翻了个白眼，他难得看到败下阵来的骆雨歇，简直开天辟头一遭，势必要把这种快感尽可能延长。“哎呀，看到骆雨歇你现在这副德性，我比听到任何道歉都痛快！”

“说了半天，到底是辆什么车？”蕾丝美女好奇，“亮，要不你带我们去看看？”

提议正中下怀，陆昭亮“腾”地起身，胳膊一甩，“走——都跟我走——”他意味深长，眼含怜爱地俯视着骆雨歇，“骆雨歇，要不你跟我们一道儿去瞧瞧，跟你的爱车作最后的诀别，以后再见面的机会估计不太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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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五章